我一心想安慰外婆,可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上了年紀後體力不支這是天理倫常,誰也沒辦法的事情。
最後直能揪着心在一旁看外婆自己擦了眼淚,還得咬牙繼續走。
接連走了差不多大概兩公里之後,我們原地稍作了一會歇息。
吃的和熱水瓶都帶上了,大家分喝了點熱水之後,錘了錘腿就又準備開始出發。
這次出發之前,老爸主動背起了外婆。
外婆本來不同意,覺得老爸的年紀也大了,背不動她,可大概剛剛也看到了外婆的眼淚,老爸十分的堅持,沒法子,外婆只能答應,在老爸背起她的時候,我看到外婆又抹了下臉,點頭低聲道:“好啊...好孩子。”
無論我們多麼大,在父母長輩的眼中也永遠都只是孩子。
這下我們走了很久都沒有休息,外婆到半路上的時候大海換着背了一會。
大海是個很能說會道的人,一路上跟外婆扯東扯西的,逗得外婆不停的笑。
琪琪也走不動被徐一文背了起來。
看着那兄妹倆,小雨有些吃味的開口:“命真好。”
我壓低了聲音跟小雨咬耳朵:“你比她命好,哥哥能保護自己,不如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十公里的長途跋涉是不可能一下走完的,在還有差不多三公里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又再次停下來休息。
大人都累得半死不活,小孩子們都精神奕奕。
大妮因爲受傷,這幾天都是被豔萍姐抱着在屋子裡沒出來。
本來還想起她爸爸和弟弟就哭,現在看到天天他們,也給忘的差不多了。
畢竟她這個年紀其實還是太單純天真,懂得東西不多,不過從她眉目中偶爾浮現的愁緒也能看得出很多事情這孩子已經懂得藏在自己小小的內心裡了。
我們輪替着準備休息半個小時,靠在樹上喘粗氣,我捶打着已經木然的小腿。
外婆走了過來,席地坐在了我的對面,示意我將小腿放在她的腿上後,伸手捏了起來。
外婆年輕的時候幹了大半輩子的農活,手勁很重,這會捏起來比我自己捏的還舒服。
小雨見狀也湊過來:“外婆外婆...您也幫我捏捏唄,不能偏心光疼默默一個啊。”
林薇笑了出來:“小雨真不要臉。”
對林薇坐了個鬼臉,小雨道:“你管我呢!”
外婆聞言笑眯眯的讓我給小雨挪了個位。
捏了兩下,小雨就趴到我腿上道:“我睡會,苦中作樂一下。走的時候再喊我。”
我笑出了聲,拍了拍小雨的臉:“睡吧。”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又要出發,小雨還真的睡着了,喊醒她的時候,還再抱怨差點就吃到雞腿,都是被我們打斷。
我們這一段路,其實也走了小半宿。
當遠遠的看到遠處冒出的丁點火光的時候,我差點就尖叫了出來。
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在一個安全的屋子裡,有個被子能裹住自己,席地而睡都是天堂般的幸福。
我進去我們之前那個村子一樣,這個地方也得拐到小路上走好一會、
只不過和我們那不同的是,這裡的小路兩邊都是樹林。
好在現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季的話,樹葉長起來,從大路上經過估計都根本看不到這裡面。
隨着越來越靠近,我們都有些緊張起來。
在靠近到村口處的時候...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我不禁有些啞然,與其說這裡是個庇護所,倒不如說是山寨來的形象。
因爲樹很多,他們在各顆樹之間都連接上了繩子,繩子都給串成密集的網狀,放眼看去幾乎是圍住了這個小村子。
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那麼多繩子。
而村口則是被兩輛已經跟破銅爛鐵似的卡車給堵住了,車下方都用鐵板給堵得嚴嚴實實。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在卡車的裡面,應該還裝上了一個實心的鐵門。只不過因爲村口範圍比較大,兩邊還特地砌上了兩米多高的水泥墩子。
雖然外形比較狼狽,但是如果行屍數量比較少的話,那麼這裡的人平日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纔對。
爲什麼陳洺會說他們自身難保呢?
大海在門前喊了幾聲:“裡面有人嗎?”很快裡面就有了迴應。
是一個婦女的聲音,戒備的問道:“是誰?”
陳洺悶聲開口:“是我。”
那人在聽到陳洺的聲音後先是一陣的沉默,沒多大會後裡面就傳過來了一陣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打開門的聲音。
從裡面陸續跑出了幾個拿着大砍刀的中年漢子。
領頭的人突然看到我們那麼多人先是一愣,隨即視線放到沉默的身上後立即就賠上了笑臉,作揖客氣的道:“陳長官不是已經離開了麼?怎麼又會返回小地?”
陳洺看了他一會:“有些事情沒處理,需要藉助兩天。”
那人聞言,有些猶豫的看着我們那麼多人,陳洺開口問道:“有問題麼?”那人才忙搖頭:“沒...沒問題,快請進。”
接着,我們就被帶進了那有些破舊的大門裡面。
這村子確確實實是被那些網狀的繩子牆給圍繞的嚴嚴實實,大概是因爲是半夜大家都在睡覺,一直被帶進一個院子裡的時候都沒有碰到一個居民。
只有門邊之前守門發問的那個婦女,還有另外一個,兩個人都黑胖黑胖的,看上去十分的壯。
在那幾個男人帶我們過來院子裡的時候,她倆仍舊留在了原地。
這裡守門的是女人?
不過現在已經沒工夫想那麼多,先躺下睡覺補充體力纔是正事。
在看到屋子裡被子的剎那,我就覺得自己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因爲不知道我們突然到來,沒有太多的準備,我們那麼多人只能擁擠在兩間屋子裡。
我和小雨,琪琪,林薇,陳洺,糯糯,徐一文一間。因爲這個房間比較小,所以只能擠下我們幾個人
在睡覺的時候我們都在地上打地鋪,陳洺和徐一文在另一端,我剛好和陳洺挨着躺在一起。
雖然不在一個被窩,可還是沒出息的臉紅了。
以前在一塊住了那麼久都沒有臉紅過。
就這麼睡了一會,我聽到睡在陳洺身旁的糯糯突然輕聲喊了句:“爸爸。”
陳洺半天沒有回答她,足足兩分鐘才道:“快點睡。”
我和林薇在一個被窩裡,這會背對着她,面對着陳洺的方向,屋子裡很黑,只能看到他一個大概的輪廓。
不過這樣剛好,我偷看他也不會發現。
不知不知覺得...思緒漸漸脫離,竟然睡了過去。
大概是因爲真的累着了,一夜無夢,直到第二天外婆和老媽進屋喊我們吃午飯,我們幾個才終於幽幽的轉醒。
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陳洺的位置已經沒人了,糯糯還在被窩裡睡着。
粉紅的小臉睡的正香。
回了一會神之後,我伸了個懶腰,湊過去在糯糯的小臉上啾啾親了兩口。
剛起身就聽到林薇的笑聲:“只聽說過借花獻佛的,還沒聽說過借吻移情。”
我戰起身子穿衣服道:“你說啥,聽不懂。”
林薇也起身:“聽不懂就罷了~繼續裝迷糊吧~”
另一邊的琪琪終於也起身了,看了我兩眼後對着陳洺的位置愣了會神,隨即開口:“何默,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聞言,我穿衣服的手停了一下,低頭跟林薇對視了一眼才點了點頭:“哦...好...”
在我們全都穿好衣服之後,小雨才終於慢悠悠的轉醒,茫然的睜開眼睛思考了一會自己是誰,自己在哪之後突然一躍而起,飛快的穿着衣服叨咕着:“憋死了憋死了憋死了!!”
看着從屋子裡快速竄出去的小雨,林薇笑着看向我:“瞅瞅,反射弧得長到啥地步才能練成人家這個境界。”
我也笑了出來,隨即喊醒了糯糯,準備幫她穿小棉襖。
給小孩穿衣服真的是件有難度的活,真不知道往日糯糯纏着要跟陳洺睡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麼把衣服給這小屁孩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