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讓我再次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握着槍的手都有些不自覺的抖動起來,那聲音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發出來的?!!
意識到不對勁後,幾乎是直覺性的我就開始後退,剛開始還是慢慢的退,到後來一扭頭就開始瘋跑起來。
其實在這漆黑的樹林中,和所有的人都瞬間失去聯繫,這會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什麼地方纔能算是安全,但是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心理習慣,那就是一旦意識到危險就總是想離開自己此刻身處的位置,總覺得只要自己在移動,那就比在原地站着要更加安全。
我的體力在近兩年間折騰的很差,雖然現在懷孕過了危險期,但顧慮孩子的思想已經成爲了條件反射,所以沒跑出多遠就扶着樹不得不停了下來。
原地猛喘了幾口後,我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接着轉頭就立即發現自己這一通亂跑早已經偏離了自己剛剛的路線,此時此刻周圍的場景明顯一點都不眼熟,這裡我剛剛根本就沒有經過!
其實這樹林中,到處都是差不多的場景,無論走到哪裡如果沒有特地記下的參造物,很容易就走偏,但是這會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在剛剛的方位上。
如果能回到那帳篷周圍,或許沉雪她們回來還能找到我,但是如果我自己在這叢林中迷失了,那麼結果幾乎不用多說,絕對是九死一生。
想到這裡我立即就開始反身想要往回走,儘可能的還找到之前的帳篷,可還沒等我走出兩步又突然停了步子...後知後覺的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思想放入了一個十分錯誤的場次中。
沉雪她們畢竟是敵人,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爲他們帶着綁架的性質,希望我爲他們完成找到那個什麼地方的任務,順帶着還能在萬一碰見陳洺的時候拿我威脅威脅他,而我卻在進來這裡後,滿腦子都是對叢林的恐懼,遲遲沒注意到這個時候其實是我獨自逃跑的最好的時機!
就算跟着沉雪她們就一定可以活下來了麼?結果明顯是不確定的。
既然同樣都可能會死,爲什麼我不能選擇自己離開?起碼相比較回去當人質更好一些。
想到這裡才終於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瞬間就通暢了。
又回到剛剛的那顆大樹旁邊,我仰頭看了兩眼,決定先爬上去在上面休息一會,一來可以避開行屍,二來更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給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爬樹這活,在到庇護所之前我沒少幹過,後來雖然爬的少了但是這個樹的枝椏非常低,十分的好攀爬,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就已經上來了。
到樹上,因爲天太黑看不到四周的狀況,我乾脆靠在枝椏上開始清點自己揹包裡的東西。
現在我有一個強光手電筒,一把短匕首,一把長匕首,一把衝鋒槍和幾個彈夾,還有兩個防風打火機跟幾包壓縮餅乾,一瓶水喝的只剩下三分之一,還有早已經卷成一團的衛生紙。
將裝備收好,我就着最後那點水吃了點壓縮餅乾後就靠在樹枝上睜着眼睛開始休息。
手裡把玩着那把強光手電筒,我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今晚無論如何都不會從這棵樹上下去,一切都等明天一早再說。
可這個想法剛出現在腦海中,從遠處就傳來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着有人說話的聲音。
在注意到那些聲音的瞬間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身形趕緊往樹叢裡隱了隱,同時豎起耳朵仔細聽那隱約的說話聲。
華子?!!
在說話的聲音中我聽到了華子的聲音,緊接着魏哥...沉雪...還有隊伍中其他人的聲音也陸續出現。
他們回來了??!
他們似乎在討論着什麼事情,語氣都很急躁,並且不停的朝着我身處的這邊靠近了過來。
我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身體藏在茂密的樹葉後面,整個人連呼吸都屏住了。
“真他媽晦氣,竟然真有那麼個狗屁村子,好險差點沒從那出來。”這句話是常跟在姓魏的身旁的一個小狗腿說的。
華子跟沉雪似乎剛跟他們碰見,聞言,華子問道:“怎麼了?你們大半夜的一羣人去哪了?”
那人呸的吐了一口痰後道:“別提了,大傢伙睡的好好的,突然從樹上竄下來一個不人不鬼的玩意,一身白毛可駭人了,老子活那麼大見都沒見過那種玩意,好傢伙,下來啥都不幹,搶了裝乾糧的包轉身就跑,那速度...他媽跟開了掛似得,老大的動作那麼快都險些跟不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們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通過聲音判斷,此刻他們一羣人距離我也最多十米不到的距離。
“白毛??”問話的人是沉雪:“你們看清是人還是別的什麼了麼??”
“沒有,除了背影其他什麼都沒看到,速度太快,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帶去了那個村子。”回答沉雪話的人是姓魏的,他的語氣有些不太平穩,但是比起其餘的人還是平靜多了。
白毛?我想起了之前跟在沉雪和華子身後的那個白色的身影...
他們沉默了一會後,沉雪繼續道:“那你們這耽擱的時間也太長了,後來去幹什麼了?”
“我們進了那個村子,在裡面轉悠了一圈所以才耽擱了時間...唉呀媽呀,那村子老嚇人了,雪姐,我真不騙你,你是沒見到,那村裡家家戶戶門口都停着棺材,可村子早就空了,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就剩那家家戶戶門口的棺材留着,瞅着我們一羣大老爺們都瘮的慌,當時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那狗腿子說完又吐了兩口口水:“老王,你給我的這水咋有股怪味?嘴都臭了。”
沉雪沒有給那老王回答話的機會就接道:“村子裡有什麼發現麼?”
姓魏的沉默了一會後道:“那些棺材裡都有腐屍。”
“屍變了?”沉雪問。
“沒有,不僅如此他們的腦袋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沒有傷口??”沉雪的聲音帶上了驚訝:“這怎麼可能?腦袋沒被破壞也沒有屍變?魏哥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魏哥似乎正準備開口解釋,就聽見一旁的華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喊道:“壞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給丟在帳篷那裡了。”
人羣安靜了兩秒便聽見沉雪道:“放心,那女人沒什麼膽量,不敢離開帳篷的。”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在心裡狠狠的呸了一口,接着滿滿的優越感便環繞了全身,死老孃們,瞧不起誰呢?!
姓魏的語氣就明顯沒有沉雪那麼好了,聲音低沉了一圈,甩開步子拐了個彎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去:“去看看!你們怎麼能把她自己丟在那個地方?!”
聞言,我還沒來得急發愣,華子就道:“老大,你們走的時候不是也把她自己丟那了麼?我跟雪姐回去的時候那裡可就只有她自己。”
“誰說我把她自己丟在那了?!大左不是在那裡守着呢麼?!”
“大左?”華子疑惑:“我們從頭到位都沒見到過他。”
兩秒鐘後,一個陌生些的聲音喊道:“壞了老大!大左不見了!”
“趕緊,回去看看!”這會就連沉雪也焦急了起來。
聽他們腳步離開的方向,此刻我的位置距離那個帳篷應該不算太遠。
這是個好消息,但同時也是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起碼我能大致確認自己此刻的位置,不至於明天在林子裡瞎轉悠,而壞消息是...一會一旦他們開始在周圍搜尋,我估計就不得不連夜趕路了。
不多大會,我最擔心的狀況果然發生了。
不遠處開始陸續的傳來到處晃盪的強光手電的光亮。
樹上不安全了...我縮着腦袋盯着那四處亂照的光柱,俯下身子從樹上緩緩的滑了下去。
在着地後,我也沒敢直起身子,仍舊貓着腰,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就甩開步子衝了出去。
邊逃命同時還再疑惑,他們說的那個大左,被留下看管我和帳篷,在我醒來的這段時間,他去哪裡了?
但是沒等我更多的想下去,遠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喊聲:“老大!斜前方!斜前方有動靜,那娘們指定在那裡躲着!”
斜前方...斜前方...我快速的判斷了下他說的斜前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一秒鐘後瞬間明白過來,我就在他們的斜前方!!!
完了!!!
我的速度已經是極限,一會體力如果不支只能更慢,絕對不可能快起來。
而身後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已經明顯的在靠近。
我跟他們的移動速度不能比,對叢林的熟悉層度也不能比,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就在這時我剛好經過一個大範圍的灌木叢,正考慮是不是先躲進去,下一秒從裡面飛快的竄出了一個肥碩的人影,直奔我而來,沒給我一秒鐘的反應時間,他把我口鼻一捂就拖進了漆黑的灌木中。
這個灌木叢要比我想象中更深更大。
低矮的灌木和周圍略高的樹木相互纏繞交織,形成了一副奇特的景觀,這裡面說白了,層層疊疊的灌木和到處林立的樹幹,就跟個迷宮差不多。
我被捂着口鼻幾乎被憋死,手艱難的伸進揹包裡一把抽出匕首,在自己被悶的神智模糊之前,對着身後反手狠狠的捅了上去!
結果在手到一半的時候,胳膊就被一隻大力的手給拽住,緊接着孫邈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何默,是我們!”
我猛地一愣,手下立即就僵硬住了。
孫邈...突然聽見熟悉的人的聲音,我簡直驚喜極了,趕緊轉頭看了過去。
果然!不知道何時,捂住我嘴的那個人影的身後,冒出了孫邈的身影,大概因爲熟悉,雖然四周很黑,但是單單看個身影我就立即確定那就是他了,那個瞬間我高興的都快要發瘋了,握着刀子的手都不自覺的鬆了下來。
見我不再動,那黑影鬆了口氣後湊近了我道:“大妹子,你不認識俺老胖了?”
我瞪大眼睛看了看,心裡頓時就鬆了一大口氣,好傢伙...怪不得身子骨看上去看麼寬,原來剛剛捂我的人竟然是胖子、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因爲遇到熟悉的人,遇到救命稻草般止不住的上揚着:“差點被你給悶死。”
胖子聞言撓着腦袋嘿嘿嘿的笑了兩聲道:“對不住,對不住了,太着急了。”
他說話期間,我注意到他的臉上似乎有好幾道的傷口,其中有的已經開始散發出隱隱的怪味,忙關心的問:“怎麼了這是?臉上怎麼那麼多傷?”
此言一出,孫邈和胖子同時都安靜了下來。
半晌,孫邈才道:“你怎麼會在這?”
我擺手:“先別問這些,不重要,你們怎麼了?”
胖子扭頭看了孫邈一眼,接着對我道:“我們沒怎麼了,怎麼了的...是指揮。”
在指揮兩個字被他說出來的瞬間,我倒抽着氣後退了兩步。
“他...他...怎...”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又接着改口:“他在哪?”
孫邈和胖子紛紛沉默了兩秒鐘,隨即對我道:“跟我們過來,指揮在前面。”
一股不祥的預感蔓延了我全身,緩慢的跟着胖子他們往前走了去。
就連身後追趕的追兵都已經完全顧不上。
我以爲自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可在看到陳洺的瞬間還是沒忍住跌坐到了地上。
漆黑的灌木叢中,空氣中瀰漫着爛樹葉的腐臭味,陳洺靠坐在一根腐木前,雙眼緊閉,紅腫的厲害,他的上衣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身上左左右右纏了好幾圈的繃帶,無一不是被血染透。
陳洺的臉仍舊好看,好看的脣緊緊抿着,顯示他正遭受着難忍的痛苦。
我嘴脣抖了半天才喊出了模糊的兩個字:“陳洺...”
在我喊出他名字的瞬間,陳洺的腦袋微微動了動,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
期間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睜開。
陳洺已經蒼白的厲害,我看着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一旁胖子語氣哀傷的開口:“指揮爲了救隊裡的兄弟,着了那羣王八犢子的套,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奇蹟。那羣人就是奔着整死指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