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21 冰火兩重天
act121:冰火兩重天
行進的退伍停在了路上,鬼佬外勤們攀高走低,第一時間進入戰備狀態,迅速佔據有利狙擊位置,人手一隻戰術手電四面開花,雪亮光圈打向各個方位,機頭大張,隨時準備噴吐索命火舌。
專業和業餘總能體現在這些細枝末節之上,哪怕明俊偉部同樣見過大風大浪,但是緊急狀態下的反應還是慢了幾拍,後續動作也顯得有些拖沓。不過這些倒是無傷大雅,畢竟他們面對的並非訓練有素的專業隊伍,從林道長的反饋來看,對方也不過是散兵遊勇。
幾個頭目圍着馬糞研究了半天,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附近應該也屬於光頭怪人的活動範圍。據林道長所言,此地距離他們遇襲的地方還得有個幾公里,這段路程就算徒步行進也不算太遠,更何況對方還有原始高機動兵種。
明俊偉關掉手電,趴在隔離欄邊望着搖曳的草海,草海遠處是連綿起伏的荒山,夜色深深,清冷寂寥,沒有行屍活動的痕跡。
劉焱擦了擦眼鏡上的霧氣,皺眉道:“這裡距離他們之前停靠過的服務區不遠,馬糞是新鮮的,我覺得……”
“怎麼?”明俊偉點了根菸,目光中若有所思。
“我們應該已經被盯上了。”劉焱眉頭舒展,露出一種與當前環境格格不入的輕鬆表情,笑道:“小看對方了。”
宋瑤和路茜臉色一凜,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或許和鬼佬外勤們的專業素養沒法比,但倆人好歹也是久經戰陣的早期實驗體,對自己感知危險的能力都頗爲自信。自從入夜,兩女也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活屍體質特有的敏銳感官不會放過任何風吹草動,如果半小時前衆人就被盯上,沒理由毫無察覺啊。
“你們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劉焱有些無奈,看着一言不發的夢凡聳了聳肩:“咱們對於敵人沒有任何瞭解。”
洛宇摟着夢凡瑟瑟發抖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聲安慰着,能看出夢凡眼中的糾結與煎熬,洛宇也想得到信息,但實在無法去勉強她。
“老林。”明俊偉默不作聲抽完一支菸,獨眼盯着逐漸湮滅於風中的菸蒂,淡淡道:“你們是進入草叢之後被襲擊的,對嗎?”
“嗯,我最早看見的馬也是在草叢裡。”林道長捋了捋長鬚,回想着白天的情形,道:“草地裡有陷坑,是吳文濤的人最先發現那些怪人,開始只有倆,後來突然……突然四面八方都出現了,他們還有遠程武器。”
“遠程武器?”宋瑤挑了挑眉毛,之前在環島可沒有說過這茬。
林道長擰着眉毛醞釀措辭,頓了頓,道:“一米來長的削尖木頭,感覺射程很遠,如果是臂力投擲,不會出現那種入地角度。”林道長說着用手比劃了一下那些從天而降的標槍入射角,唏噓道:“一哥們兒沒躲開,直接就被釘地上了,人力也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
衆人面面相覷,腦中浮現出各種古老而精密的遠程射擊器械,都覺着有些不可思議。
“弓箭?”研究生啞然失笑,比劃了一下長短粗細,咂舌道:“好傢伙,這種標槍得用弩機吧?”
“爲什麼不能呢?”明俊偉扯了扯嘴角,將熄滅的菸蒂彈飛出去,活動了一下腰身,無所謂道:“你們太先入爲主了,對方只是打扮的像野人,又不是真的野人。有能力有條件的用槍用炮,次一點兒的使喚冷兵器,老祖宗留下那些東西重回舞臺也不稀奇。我和小魏和研究過製造弩車呢,技術難關無法攻克才放棄的。”
宋瑤眨了眨眼睛,猛地扭頭看向夜色下的草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隱隱生出幾分被人窺視的感覺。劉焱和路茜同樣警覺起來,壓低了說話聲音,將目光投向看起來無甚異樣的荒草海洋。
鬼佬外勤中暫時的領隊是個老毛子,鬚髮虯結,暴力特徵明顯。外勤們待命了半天,見明俊偉等人還沒討論結束,不由有些不耐煩。
“明,可以繼續前進了嗎?”老毛子中文很溜,挺直身子比明俊偉能高出一頭。
明俊偉輕輕搖了搖頭,眯眼看向宋瑤幾人注視的方向,冷笑道:“目的地已經到了。”
老毛子臉色一變,意識到明俊偉發現了什麼,急忙招呼外勤們調轉槍口。
“別慌。”明俊偉擡了擡手,示意外勤們不要着急開槍,出聲道:“玩兒槍利索的幫忙望風,其他人去車裡。”
“什麼?”衆人滿臉疑惑。
“車。”明俊偉轉過身,指着路面上橫七豎八的遺留車輛,臉上浮起一絲獰笑:“坐墊、海綿、油箱、紙張、衣物,所有能點着的東西,都找出來!”
劉焱和洛宇眼前齊齊一亮,恍然大悟。
明俊偉笑了笑,獨眼盯着起伏草浪,手裡的火機‘咔吧咔吧’響個不停,火苗忽明忽暗。
……
另一處幽深黑暗,兩道昏黃光束四處亂竄,陰風陣陣,水流潺潺。
宋酒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仰頭望着五六米高的水流落差,仍然有些心悸。這個高度也算是小型瀑布了,虧得落差下邊是一汪死水深潭,水潭中沒有嶙峋的巨石,否則自己哪裡還會有命在,不死也得半殘。
“你怎麼下來的?”楊春月很是驚訝,手電光圈左右移動,想找找看水流兩旁的巖壁是否有可以攀爬的凸起,然而水流傾瀉的豁口並不規則,掩在激流下邊的巖壁被沖刷得無比光滑,水勢較小的一邊滿是苔蘚,觸手潮溼溜滑,根本無從下手。
“摔下來的。”宋酒自嘲一笑,眉毛擰成了麻花,嘖嘖,這他媽怎麼上去?
楊春月見他盯着巖壁陷入沉默,試探着問道:“需要上去?”
“對啊,順着暗河才能折返回去。”宋酒有些氣餒,這玩意兒不行就是不行,徒手攀巖這種技能並不能突然附體。
楊春月臉色顯出幾分得意,彎起嘴角笑了笑,起身折返而去。
“早跟你說不用跟來的。”宋酒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過了幾分鐘,背後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籌莫展的宋酒扭過頭,卻見楊春月又回來了,還拖着那倆大揹包。
“你是僅僅小看女人,還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瞧不上?”楊春月擦了擦臉上的汗跡,蹲下身在揹包裡翻檢起來,嘴裡還唸叨着:“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還大言不慚要去救人,嘖嘖嘖。”
宋酒挑了挑眉毛,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故意道:“怎麼?女俠有高招?”
“瞧好吧。”楊春月撇嘴一笑,從包裡取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物走向水勢較小的一側巖壁。
宋酒沒有接話,饒有興趣的跟了過去,探燈掃過,看清了她取出的一應事物。
“真人不露相啊。”宋酒心底燃起一絲希望,雖然那些零碎物件兒他叫不出名字,但能看出來,都是野外攀登的專業用具。
“是你門縫裡看人。”楊春月嘴上一句不讓,將一圈主繩盤在身上,取了幾個鎖釦樣的東西嘎嘣扣緊,手裡端着一個電鑽似得小東西走近巖壁。‘小型衝擊鑽嗡鳴不休,楊春月很有規律的選擇了幾個位置,將看着細小的膨脹釘打進岩石,加上掛片扽了扽,確認牢固無虞,踩着幾個保護點向上攀去。
宋酒有些詫異,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出聲道:“小心點兒啊。”
“在下邊等着,別亂跑,很安全。”這女人得理不饒人,手裡忙活着,還不忘將宋酒之前的話送還回去。
宋酒搖頭苦笑,坐回岩石不再多嘴,眼瞅着她一點一點攀上高處,看着搖搖欲墜,卻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找准保護點踩踏,沒幾分鐘就爬上了落差點。女人背過身在上邊‘叮叮噹噹’敲擊一陣,然後把盤在腰間的繩子丟了下去,傲然道:“上來吧。”
“是是是。”宋酒如蒙大赦,老老實實接住繩子,打開探燈將膨脹釘的位置認準,扯着繩索爬了上去。
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楊春月徒手攀爬不過十多分鐘,他這拽着繩子爬用的時間更多,楊春月帶點惡意報復,故意不幫忙,愜意的坐在崖邊看宋酒揮汗如雨,笑意盎然。
“女人吶。”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巖壁的宋酒唯有一聲嘆息。
唯一的難關攻克,後邊就剩摸索前行了,被衝下來的時候天旋地轉無暇觀察,此刻總算可以通過探燈大概分辨周圍的環境。河道不寬,水流很急,溶洞時而寬敞時而狹窄,大塊巨石隨處可見,頭頂滿是倒刺一般的鐘乳石,許多石頭上都有裂紋,感覺風一吹就會摔落一般。
宋酒低頭看了看水流朝向,揮手示意楊春月跟上,踩着亂石從河道邊緣小心翼翼向前摸索。
“你是什麼人?”宋酒忍不住問了一句。
“關你什麼事。”楊春月回道。
“……”宋酒有些無語,這女人也忒記仇了,無奈道:“既然要合作,相互瞭解一下嘛。”
“停,你之前說了,進去之後各忙各的,誰都不要妨礙對方。”楊春月這會兒倒是絲毫不領情,一句話把宋酒的橄欖枝憋了回去。
“隨你。”宋酒也不生氣,笑了笑繼續前行。
回程的路總是很短,印象裡被水流衝了許久,走起來才發現並沒有很遠,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宋酒隱約看到了盡頭搖曳的火光。
“就是那裡?”楊春月湊了過來,將自己那支精緻的配槍捏在手裡。
“對。”宋酒瞟了眼她的槍,嘆道:“你剛纔那槍估計驚動她們了。”
“她們有槍嗎?”楊春月面色保持着鎮定,但是帶着顫音的口氣已經出賣了她緊張的內心。
“沒……有!”宋酒猛地想起自己等人的裝備,不由犯了難,暗暗道:“還不少。”
“你打算怎麼辦?”楊春月立馬改變立場,剛纔大義凜然的‘各掃門前雪’已然消失無蹤。
“先看看。”宋酒心裡也沒譜,示意她放慢動作小心前行,不知道那些光頭黨有沒有順着河道搜索。
剛走沒幾步,火光跳耀的盡頭突然響起一聲男人的淒厲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