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偉順利的清理完行屍,但是如何打開門鎖難住了三個人。他們沒鑰匙,砸碎玻璃又怕引來附近的行屍,躊躇一番只得作罷,商議着等到天亮再搞破壞。
清冷的月光羞答答的透過烏雲,給空空蕩蕩的服務區披上了一層冰冷。靜謐的深夜除了三人的低語,再沒有別的聲音,顯得格外詭異。遠處樹影婆娑、隱隱綽綽。
“先去車上看看吧。”姜河提議道。
“也好。”明俊偉點點頭。
晁逸帆不明就裡,也跟着倆人來到了金龍大客車跟前。三人打開車門,用手電往裡掃了一圈。這是一輛長約六米的大型客車,裡邊分設了四十多個座位,姜河從前經常坐這種長途客車。隨着出行工具的選擇渠道越來越多,長途客車也在不斷的發展創新,這種客車不光調整了座位間距,可以讓乘客旅途更加舒適,還在後門處設有一個微型衛生間。車前部和中部都有車載移動電視,旅途中會播放一些電影歌曲來打發時間。
車裡沒有人,也沒有行屍,只有因爲不透氣而積累的一股汽油味。明俊偉坐在駕駛位置插進鑰匙擰了一下,大客車哼哧哼哧的動了起來。明大俠在操作檯摸索了半天,打開了車內的燈。姜河和晁逸帆站在車廂裡邊,亮黃色的燈光灑下來,一排排座椅呈現在眼前,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安全起見,明俊偉關掉了一半車燈,晁逸帆不知道倆人上來幹嘛,一屁股坐了下去,翹着二郎腿享受着有燈光的夜晚。姜河兩人也懶得管他,自顧自在每個座位翻找了起來。
可以看出那些乘客下車時應該都是很從容的,座位上方貨架裡都塞着大包小包,座位上也還擺放着衣服、皮包以及一些小零食。明俊偉從前往後找,姜河從後邊開始掃蕩。當他看見那些乘客遺留物的時候,突然有一種鼻酸想哭的感覺。姜河揉了揉鼻子,打開了一部乘客遺留的筆記本電腦。當那熟悉的開機聲音和畫面顯示出來時,姜河突然有種迴歸正常世界的感覺,彷彿這幾個月來的種種都是一場幻夢。
姜河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滑動手指點開瀏覽器,進度條艱難的爬行了一會兒,顯示出“該網頁無法顯示請檢查網絡連接是否正常”的字樣。姜河自嘲的笑了笑,返回了桌面,然後看到一個熟悉的圖標。他傻笑了一下,點開了快播的圖標,熟門熟路的從添加文件點進了磁盤,不一會兒,一部某海盜公司的活人肉搏影片就被他找了出來。
“嘿嘿嘿嘿嘿…”姜河愣笑着點開了播放,講音量調到了最大。女優‘嗯嗯啊啊’的嬌喘聲音乍然出現,車前邊的兩個人如臨大敵的跳起身來,一臉驚悚的看了過來。
“別,別激動。”姜河傻笑着冒着鼻涕泡,把屏幕掰了過去,道:“懷念不?”
“操!能不能幹點正經事!”嚇出一身冷汗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怒斥姜河,然後放下手頭的活兒湊了過來。
“操!”晁逸帆惡狠狠的皺了皺鼻子,指着屏幕裡的大胸女主道:“j奶田中瞳!”
明俊偉露出一個崇拜的表情,道:“名字你都記的住?”
晁逸帆謙虛的笑了笑:“這對兇器太難忘了。”
姜河沒有看片子,他臉上還掛着傻笑,兩個人湊到屏幕前的德性讓他想起了以前上大學在宿舍時的光景。
“咳咳,先幹正事行嗎?”明俊偉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的說:“這要讓你倆小相好看見了,還不得氣出個好歹?”
倆人訕訕的撓了撓臉,姜河也不再瞎搞,趕緊關了電腦,他還指望留着點電路上消遣呢。
“什麼小相好啊。”晁逸帆咧咧嘴道:“我們是患難之交。”
“得了吧,那小姑娘的眼睛可一直在你身上黏着呢。”明俊偉打趣道:“還是年輕好,逃難都不忘處對象。”
“小爺我天生加持魅力光環。”晁逸帆臭屁的吹着牛逼,也不再磨蹭,撅着屁股挨個翻包。
“明大俠,我突然想到個問題。”姜河舉手道:“咱們是找啥呢?”
“哎?對啊。”晁逸帆也一愣,附和道:“領隊你也不知道咱們要找啥?”
明俊偉一聲長嘆,對這兩根朽木徹底絕望,他從兜裡掏出數碼相機對着姜河搖了搖:“腦子呢?腦子呢?腦子讓狗吃了?”
姜河這纔想了起來,先前明俊偉說相機裡有段視頻要給他看。
三人出來的時間挺久了,一番鬧騰後也不再耽擱,加快了搜索速度,沒一會兒晁逸帆就從一個女士坤包裡掏出一根線。
“是這個不?”
“試一下。”
倆人比劃了一下,數據線的接口正好可以插進相機。
“可是去哪裡充電?”姜河問道。
明俊偉指了指放在後座的筆記本,道:“還有電吧?”
姜河心疼的打開電腦,看着那百分之二十的電量,心臟一陣抽搐。
三個人圍坐一排將數據線連在電腦上,然後打開了外接設備文件夾。機主是個年輕小姑娘,相機裡有很多自拍,還有一些沿途風景照。三人沒空欣賞機主各種凹造型自拍,趕緊拉到最底下,看到了兩個個視頻文件,姜河按照拍攝時間點擊了第一個,然後雙擊了播放。
畫面裡首先出現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看背景似乎是在就餐區吃飯,就餐區人來人往,聲音很嘈雜。
“快進一下,進到這裡。”明俊偉指了指播放進度條。
姜河滑動鼠標拖了過去,前邊都是機主在四下亂拍,沒有什麼實質內容。快進到了明俊偉指着的地方後,畫面出現了變化。先是視頻裡傳出一陣嘈雜的驚呼,似乎是外邊傳來的。機主和對面的小夥子也聽到了聲音,都站起身朝外邊看。這時候的畫面抖動的很厲害,而且鏡頭四處亂移。然後鏡頭開始晃動,看得出機主在往外跑,裡邊還有人們相互詢問的聲音。因爲鏡頭一直對這地面,所以只能看出很多人在往門口走,然後門口的人似乎看到了什麼,也開始驚呼,但都是站在門口喊叫。然後鏡頭又擡了起來,對準了服務區入口。這時機主還說了句話“是不是拍電影的?”因爲人聲太過喧囂,後邊的話就聽不清了。入口處躺着一個人,距離太遠看不出性別,但是能看到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紅色,而這個人身旁正趴着另外一個人,遠遠看不出在幹什麼。然後高速路上傳來幾聲碰撞,緊接着很多車都停了下來,車裡的人紛紛下車,驚慌的往服務區跑,跑到入口處看到地上的兩個人時,很多人都發出了尖叫,然後四散逃離。這時,趴在地上的人旁邊的那個人站了起來,回過了身子,正巧進入了鏡頭。
是行屍。但是還沒有高度腐爛和乾癟,只是身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跡,還有一些血肉模糊的傷口。這個行屍衝着門口的人不斷嘶吼,然後跌跌撞撞走了過來。鏡頭裡出現兩個年輕小夥,捧着手機嘻嘻哈哈的湊了上去,旁邊有人制止,但是他們沒理。兩個人走到行屍面前用手機拍照,其中一個還站在了行屍的身旁,比了個v字手,然後被行屍一口咬在了脖子上。這時人羣都驚慌了,機主也發出一聲驚叫。
“再快進點,不是這裡。”明俊偉看着有些着急。
姜河點住了快進鍵,從快進畫面可以看到人們驚慌的跑回了就餐區,機主和那個小夥子跑到玻璃窗一側繼續拍攝外邊的情景,突然從服務區入口處又冒出了幾個行屍,然後又是幾個,緊接着,行屍如同潮水一般從高速路一側蜂擁而來,全部撲向了服務區。畫面再次抖動,似乎是在奔跑。聲音十分吵,可以聽到人們的驚呼尖叫,還有行屍‘赫赫’的嘶叫聲。畫面暗了一會,然後顯現出了一張不鏽鋼金屬臺,就是後廚操作間裡那種。然後機主和旁邊的小夥子說話,對話很短,兩人情緒也都很激動,而且不斷有人跑到這裡,所以聽的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機主在問怎麼回事,男的也表示不明白,不過還是先躲起來的好,畫面一直對這那張桌子,似乎是機主太過恐懼,忘記了拍攝。
畫面保持了三分鐘,期間慘叫哀嚎不斷傳來,從行屍嘶吼聲清晰度判斷,似乎沒有進入服務區的樓裡。緊接着外面傳來了槍聲,非常密集,有人用擴音器喊話,但是聽不清說什麼。躲在後廚的人在議論,有人說是部隊,也有人說是警察。更多的還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槍聲從開始的密集掃射變成了零散的點射,然後應該有人衝進了就餐大廳喊話,說的是“裡面的人有沒有受傷”,裡邊的人開始回話,一部分跑了出去。然後機主也動了,鏡頭對準了牆壁又晃着照出了天花板,不知道她在做啥子,然後就黑屏了。
第一段視頻到此結束。
姜河瞪大了眼睛看着明俊偉:“就這些?”
“我跳着的,大概就這些,你有什麼想法?”明俊偉沒有立刻讓姜河播放下一段。
“很亂…爲什麼會有駐軍?雖然蘭州軍區距離不遠,但也沒這麼快啊。”姜河咂咂嘴,說不出所以然,晁逸帆靠在椅背上發呆。
“喂?”姜河在他眼前揮揮手。
“我在思考,別鬧。”晁逸帆嫌棄的打開姜河的爪子,道:“不過什麼都沒有思考出來,明大俠你呢?”
明俊偉從姜河兜裡掏出煙點上,非常陶醉的吐了口青煙,道:“時間上看,這是六月二十五號拍攝的。你們也知道,城裡是五月底發生事故…準確的說,是五月二十七號。一個月後既然還有長途客運開過來,那就說明一個月內外界並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但是駐軍的出現,證明了官方一直在關注……”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晁逸帆打斷道。
姜河擺擺手,含糊道:“明大俠就是罪魁禍首。”
“呸,這帽子扣的太大了啊!”明俊偉連忙狡辯,極力給自己洗白:“我是做文職工作的!不是第一線的梯隊。”
“等等等等,我聽不懂你倆說什麼啊?”晁逸帆制止了兩人的爭論,問道:“說的簡單點。”
姜河衝明俊偉努努嘴,道:“最開始新聞裡說的生物試劑泄漏的公司,就是他們公司。”
“啊??!!”晁逸帆眼珠子爆了起來,和姜河問了一句相同的話:“你不是製藥公司嗎?”
“沒錯,生物製藥,生物製藥公司泄漏生物試劑不是很合理嘛。”明俊偉徹底放棄瞭解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的模樣。
“你你你你…這這這這,都是你們搞出來的??”晁逸帆情緒明顯有點激動,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說是就是吧……”明俊偉掐滅菸頭,指了指第二段視頻:“咱們先看完如何?一會兒在討論我們公司的問題。”
姜河雖然也很想問問題,但此時他更想知道視頻的內容,於是沒讓晁逸帆再發問。三個腦袋又湊到了一起,姜河滑動鼠標,點開了第二段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