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雖然已經統一,但他們終究沒能立時出發。今時不同往日,想要遠行,還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先。
一夥兒人商量了一番,制定了簡單的計劃,由安貞和路茜留守辦公室照料曹良,小麥本人倒是也想跟着大家出去找尋物資,但是爲了安全起見,最終還是沒有帶她一起。
衆人的分工很明確,姜河、宋瑤、明俊偉三人一組,負責最大限度的搜索食物和水,尤其清水;晁逸帆、潘珞、柱子三人一組,負責找尋武器和藥品,前陣子他們都太依賴槍械,以至於倉皇逃跑後,身上都沒有防身利器。子彈已然告罄,揹包裡的彈藥只能適配柱子的槍,其他人的槍基本就要淪爲擺設,所以冷兵器必須人手一把。藥品也是一個麻煩,衆人這一段時間總是狗熊掰棒子,好不容易攢起一些物資,一場變故就給打回瞭解放前。雖然縣醫院和小門診都被姜河等人掃蕩了一遍,不過終究是縣城,總會有一些小藥店倖免於難。安貞給出的意見簡單粗暴:除了保健品,有什麼拿什麼。
小米小魏哥倆兒負責全城收集汽油,最好能換輛車。金盃破面包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報廢邊緣,剎車片磨的溜光,與其費勁修理,還不如換新車,反正現在滿大街都是遺留車輛。
三隻小分隊天剛亮起便依次出發,約定好在正午時分回來集合,如果中途遭遇大規模行屍襲擊,立即鳴槍示警。
姜河三人同另外兩隊告別,對照着辦公室裡找到的城市規劃佈置圖,確認了搜索方向。
“水去哪找啊?”宋瑤有些頭大,食物好找,而且也方便攜帶,但是水怎麼解決呢?之前在農家院的時候臨近水庫,現在總不能再回去一次吧。
“找飲用水公司,那些大桶飲用水應不會被搬走。”明俊偉走在最前方,擡手示意兩人停步,等到百米開外的行屍穿過街道,這才示意繼續前行。
“那敢情好,找到地方咱們就可以撤了,小米哥倆兒整好車咱們再來取。”姜河說着停步在一家乾果店鋪門前:“這裡看看?”
“小心點。”明俊偉點點頭,將揹包遞給宋瑤,自己守在了門外。
小店不大,三十平左右,靠裡擺着一張玻璃櫃臺,兩側是放置乾果貨品的開口貨架。店裡沒有死屍,只是有些黴味,手電光圈掃過,映照出貨櫃上遺留的許多幹果。
“好東西。”姜河眉開眼笑的抓起一把核桃,喜道:“這玩意兒平時也不便宜嘿!”
宋瑤也是微微一笑,這些乾果放置太久,多少有些受潮,好在沒有起黴,只要曬曬就可以了。乾果可比他們之前總吃的防腐劑食品強多了,既能補充蛋白質,其中也不乏維生素。
兩人亮起手電挨個貨架查看起來,除了核桃還有大堆板栗、瓜子、花生,牆角還靠着一個編織袋,打開來一瞅,滿滿一袋乾紅棗。
姜河大概目測一下,這堆吃食就靠明俊偉的揹包可裝不下,索性把揹包還給了明俊偉,跑到玻璃櫃臺後扯下一沓子塑料袋。
明俊偉等候半天不見兩人出來,也按捺不住好奇走了進去:“找到什麼好東西了?”
“嚐嚐。”姜河拋手扔給他倆核桃:“補補腦。”
“嘿,以前怎麼沒想起來整些乾果。”明俊偉將核桃塞進鋁合金門縫,用力一拉,門框頂進去一個坑,核桃完好無損。
“接着。”姜河現在翻找物資越來越熟門熟路,見明俊偉抓着核桃無從下口,探身從櫃檯裡取出核桃夾扔了過去。
宋瑤把板栗和花生裝了滿滿兩大兜,見姜河又去塞瓜子,連忙制止:“瓜子都潮了。”
“全扔了太可惜,抓一點兒到時候咱自個兒種向日葵。”姜河往褲兜塞進一把瓜子,招呼明俊偉幫忙扛起那一袋紅棗。
明俊偉哭笑不得:“這個雖說保質期很久,可也不用全帶上吧。”
“賊不走空,懂不懂!”姜河本着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紮好編織袋口子背在了身上,還不忘跟宋瑤邀功:“經期給你泡紅棗水!”
“有這功夫你去搞一包紅糖多好?”明俊偉暗自好笑,不過聊勝於無,前路不可知,有得吃總比餓肚子強,於是也沒有阻止姜河雁過拔毛。
宋瑤只是偷笑,學着姜河的樣子,將兩個塑料袋串起背在身上,騰出了兩隻手。
“咱們要不要去趟商場?”宋瑤走在兩人中間,猛地想起上次來時看到的那家被火燒過的大超市。
姜河邊走邊剝花生吃,走了一路丟了一地花生殼:“那裡應該燒乾淨了吧?”
“這裡也可以,天有些涼了,咱們得備些衣服。”宋瑤指了指街對面一排賣衣服的門面店:“現在是秋天,等到冬天估計更麻煩。”
“說的是,你倆去找衣服,我到那邊看看。”明俊偉眼尖,看到十字路口一側貼着一張海報,上書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幸福水站”。
總體來說,姜河三人組的行動比較順利,沿途基本沒有和行屍發生衝突,而且目標任務也基本上完成,而負責搜尋武器藥品的三個人多少走了些背字兒。
城市規劃圖畢竟不是地圖,不可能把邊邊角角標註的一清二楚。
柱子意思是到縣公安局槍械庫看看,就算沒有槍,說不定還有警棍呢;潘珞主張到菜市場,小丫頭認爲那裡會有許多西瓜刀和剔骨刀,鋒利程度和長度要比菜刀強;而晁逸帆也提出了第三個意見,光頭小子有時候和姜河蠻像,腦子時常想些沒溜的東西。聽完柱子和潘珞的建議,也沒有反駁,只是先帶着兩人去到另外一條街。
“那天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晁逸帆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得瑟道:“絕對比你們的西瓜刀和警棍好!”
柱子和潘珞一臉無語,不知道這個光頭帥哥打什麼主意。
偷偷摸摸穿行許久,潘珞驚訝的發現,晁逸帆居然帶着兩人跑回了縣醫院那邊。
“你怎麼知道醫院在這裡的?”潘珞略感驚訝,上次晁逸帆並沒有一起來。
“那麼大的紅十字,我又不瞎。”晁逸帆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裡,穿過馬路,直奔斜對面一家蟲草店。
“冬蟲夏草算補品吧?”柱子眉眼擠在一起,扭頭問身邊的小丫頭。
潘珞倒是一臉喜色,讚道:“逸帆哥腦子就是好使,他知道藥不好找,所以纔來這裡的!”小丫頭興致勃勃的拉着柱子快速穿過街道,看着已經鑽進店門的晁逸帆背影,道:“藏紅花也是活血通經、祛瘀止痛的名貴藥材呢!”
柱子一聽也樂了,止住有些小興奮的潘珞,凝神傾聽周圍的動靜,道:“這小子是挺機靈的,不過動作要快,那邊要來行屍了。”柱子警覺的發現了潛在風險,蟲草店臨近路口,三岔路口對面小樓上掛着一張巨幅廣告屏,屏幕雖然不再滾動廣告,但卻清晰的倒影出隔壁街道人頭攢動的行屍羣。
潘珞面色一凜,不動聲色掏出了手槍。柱子按住她的小手,低聲道:“儘量別用槍,大白天的,他們還在各處找東西呢,拿完藥咱就撤。”
兩人正準備走進蟲草店,卻見晁逸帆扛着幾扇木板跑了出來。
“……”
“這?”
當二人看清晁逸帆拿出來的東西后,全都陷入了呆滯。
“怎麼樣?這玩意兒砍行屍靠譜不?咱回去全給開鋒咯!”晁逸帆沒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將手裡的三塊木板放在了地上:“固定扣太死了,柱子你幫我撬一下。”
不怪柱子和潘珞遲鈍,他倆原以爲晁逸帆是另闢蹊徑找藥材,誰知這廝居然將店裡掛在牆上裝飾的掛板劍給拆了下來!
三把造型異常魔幻的大劍固定在飾板上,不鏽鋼劍身折射出耀眼的陽光。
“逸帆哥,這是裝飾品……”潘珞吞了吞口水,道:“使點勁兒劍柄就斷了……”
“不會吧?這麼脆?”晁逸帆有些不甘心,他對這造型拉風的大劍垂涎已久,聽到小丫頭的評價很是不滿。
柱子無奈,給潘珞使了個眼色讓她進去拿藥材,自己幫着晁逸帆拆掉了掛板扣。
晁逸帆心滿意足的抄起大劍,掂了掂,表情略有失望:“好輕啊…”
“這玩意兒真不如西瓜刀。”柱子捏着劍柄剛揮舞了兩下,劍柄和劍身連接處就出現了鬆動。
“走吧。”潘珞手腳麻利,提着兩個紙袋跑了出來:“藏紅花不多,我拿了些蟲草,不知道有沒有用。”
“要糟。”柱子攔住潘珞,撿起了剛纔丟掉的大劍:“往回退,屍羣。”
晁逸帆和潘珞擡眼一瞅,之間廣告屏上映出的行屍已經拐過了街角,他們來路上也三三兩兩出現了行屍,看那動向,似乎都在朝着這邊運動。
“先進店裡躲一下。”
三人立馬進入了戰鬥模式,雖然大劍中看不中用,但眼下不便開槍,也只好湊合着用用看。
行屍不知道被什麼吸引而來,隔得老遠似乎便發覺了蟲草店門前的三人,當即屍羣涌動着推了過來。
三個人對比了雙方懸殊的實力,沒敢直掠其鋒,迅速退回了蟲草店。店門兩側都是透明的玻璃牆,店裡陳列着玻璃展櫃,除了收銀臺一側的大班桌,根本沒有後門。
“鳴槍嗎?”潘珞覺得有點懸,這種鋼化玻璃應該頂不住屍羣的衝擊。
“不用。”晁逸帆找來一條摺疊板凳插進門閂,指着收銀臺後邊牆上的天窗:“那裡。”
“柱子你去看看後邊情況。”晁逸帆拉着潘珞退到收銀臺後邊,自己蹲下身子準備給柱子當腳蹬。
天窗開的很高,柱子把步槍甩到背後,助跑幾步踩在晁逸帆背上一躍而起,兩隻大手堪堪抓住窗沿。天窗是推拉式,向外翻開的窗框只留出一道窄縫,不夠三人爬出去的空間。
晁逸帆讓潘珞注意着行屍的動向,急忙拖過一張椅子站了上去,用力托起柱子的雙腿。
下邊有人用力,柱子雙臂多少減輕了一些負擔,伸手攥住槍身,用槍托敲碎了玻璃,手腳並用攀了上去。
窗戶後邊是一個院子,院裡還豎着一個籃球架,柱子愣了一下,再看向一邊的藍頂平房,喜道:“公安局大院,你倆快上來!”
“來了!”潘珞也適時出聲,提醒幾人行屍已經逼近了蟲草店。
晁逸帆回頭一瞅,臉都綠了,行屍羣直直衝向店裡,一個照面就擠歪了鋁合金門閂,撲在鋼化玻璃牆外的行屍更是兇殘,乾癟腐爛的臉頰頂在玻璃上,留下一灘灘莫名的黏稠。
“操,丫頭快上!”晁逸帆將柱子託舉過去,彎腰託在潘珞腋下,使勁舉了起來。
潘珞猛地被舉起,也是嚇了一跳。先上去的柱子坐在窗沿,彎腰下去抓住了潘珞的手臂:“使勁!”
晁逸帆兩條胳膊開始打顫,潘珞畢竟不是小孩子,就算身材玲瓏,可也畢竟好幾十斤呢。柱子見他後力不濟,只好探下半個身子,將潘珞撈了上去。兩人擠在一個天窗框裡略顯擁擠,尤其是柱子往回拉潘珞的時候用力過猛,腳下又沒有支撐身體的東西,結果潘珞扯了上來,自己卻掉進了縣公安大院。
而與此同時,門閂終於禁不住行屍的大力擠壓,‘砰’的一聲彈飛螺絲扣,玻璃門豁然打開。
“逸帆哥快上來!”潘珞花容失色,探手想抓住晁逸帆,可惜她半個身子掛在窗外,遠遠夠不到晁逸帆。
“你倆快跑!”
行屍鬨然涌入門店,晁逸帆跳下凳子抄起掛板劍,在潘珞的驚呼聲中頭也不回的衝向了屍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