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從東灘國際會議中心調人試試?”蔣永生拍了一下腦門,突然想出一個主意來。
“會議中心的安全怎麼辦?”許悅明問道。
“又不是把裡面的安保人員全調出來,而且也只徵調這一個晚上,讓他們幫忙控制住局勢就好,等天亮了就有軍隊過來接管。”蔣永生的這個點子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而且他也考慮得很周全。
“也只能如此了,”許悅明點了點頭,他朝大飛說道,“高鵬飛,你跟我一起去趟東灘國際會議中心。”
“老蔣,武裝部這裡就辛苦你坐鎮運籌了,”許悅明跟蔣永生交代了一聲,接着便帶上大飛離開了武裝部。
“你放心,”等許悅明和大飛出了門,蔣永生將目光收了回來,轉而落在牆上的地圖上面。過了不久,只見他又拿起通訊器,準備根據自己剛纔確定的計劃開始排兵佈陣。
上一次立新村發生喪屍事件的時候,整個東灘方面一共出動了兩百多人,其中既有抗災救亡指揮部派出的正規軍人,也有地方治安部隊參與其中。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次要嚴峻得多,不但要阻擋屍羣南下,還要儘可能控制住它們的擴散範圍。
凌仕棟的兵已經被調去了長興,這一次蔣永生能依仗的只有自己手裡的地方治安部隊。
東灘和瀛東的人被動員起來,許悅明也趕往國際會議中心調人,深夜裡的崇明島上,不少地方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什麼,屍羣?”孟捷正睡得很熟的時候被伍武叫了起來,和他一起被喊醒的人還有吳哲。
“怎麼回事,伍師傅?”吳哲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對這個驚人的消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我也很意外,不過東灘武裝部的領導現在已經過來了,他打算從國際會議中心抽調人手協助崇明島的防務,我想我們應該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好,”孟捷和吳哲點了點頭,兩人都沒有什麼異議。
“你們馬上準備一下,跟我去見他們的領導。”自從劉嘉俊受傷之後,伍武的部門內能派得出去的人手只有孟捷和吳哲兩人,他之前一直沒有對自己的部門進行擴編,一方面是因爲國際會議中心內部安全方面的壓力不大,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靠譜的人少,本着寧缺毋濫的原則所以沒有貿然放人進來。
三人來到樓下的大廳中,這裡已經有不少人響應了許悅明的號召,大家都帶上了武器,準備按照這位武裝部領導的指示出發去迎擊屍羣。
孟捷在許悅明的身邊看到了大飛,這個高個子的男人他很眼熟,知道是陳斌他們的人。
孟捷走過去和大飛打了聲招呼,朝他無意地問了一句,“你們其他人呢?”
“我們隊裡的人都已經出發了,現在應該在協助受屍羣威脅的羣衆們轉移,另外還有兩個同伴開着車將大部分喪屍給引回了危險區內,藉此爲咱們東灘方面緩解人手不足的壓力,”大飛說着心裡又開始擔心起陳斌和陳婷的安危來。
“進危險區了?哪兩個人啊?”孟捷愣了一下,沒想到大飛他們一夥的人裡竟有膽子這麼大的傢伙。
“陳斌,還有陳婷。”
“什麼?”孟捷聽到陳婷去了危險區裡面,驚得大叫起來。旁邊的人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紛紛朝他側目。
孟捷也不在乎別人詫異的眼神,他將大飛拉到一旁,“陳婷也去了危險區?你們怎麼搞的,讓一個女人跟進去?”
“一言難盡,”大飛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大家跟着我們武裝部的高鵬飛同志,他會把你們帶去出事的地點,到了那之後,各位務必要盡力阻止屍羣擴散開來,因爲除了已經派出去的人和你們,咱們東灘已經沒有兵了。”許悅明開始動員道,“我們是崇明父老們最後的依仗,諸位,出發吧。”
大樓外的車輛很多,許悅明在國際會議中心動員了四十多人。大家來到外面乘上車後,車隊排成一條長龍朝着北邊駛去。
因爲車輛比較多,車隊的行進速度被拖累了不少。孟捷開着車,心裡越發地焦急起來。
“兄弟,咱們行動速度太慢了,我沒時間跟着大部隊一起行動,”孟捷朝吳哲說道,“我得先走一步。”
“怎麼?”吳哲沒明白孟捷的意思,“你不跟我們一起行動?”
“嗯,大部隊裡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不打緊,不過陳婷姑娘去了危險區內,我放心不下,得去找她。”孟捷此刻十分擔心陳婷的安全,因爲把自己當做誘餌去把屍羣引回危險區的行動實在過於危險,一般執行這種任務的人基本上可以看做是棄子。
而且孟捷曾經在雞籠山避難所裡也經歷過屍羣進攻基地的事情,他十分清楚集結起來的喪屍會有什麼樣的破壞力。
“你一個人行嗎?現在外面這黑燈瞎火的,而且危險區內你從未進去過,怎麼找人?更別說救人了。”吳哲不同意他的計劃,正要開口繼續勸他,不料孟捷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道。
“兄弟,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朱曦那丫頭現在處於陳婷姑娘的處境,你怎麼選擇?”孟捷朝吳哲望去,這一句話說得他頓時啞口無言。
孟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咱們可是野戰部隊出來的,以前半夜行軍的事可沒少幹,這雙眼睛可是亮堂着呢。”
“再說了,我老婆現在很危險,我能不去救嗎?”孟捷厚着臉皮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吳哲知道勸不住他,但是又不放心他一個人進到危險區內找人。
“我一個人去就行,”孟捷說道,“要是咱們倆都半路私自行動了,伍師傅那邊不好跟武裝部的人交代,你跟着隊伍,幫我一起爲東灘這邊盡一份力。”
“那你小心,不然清明節的時候老子可沒紙燒給你,”吳哲點了點頭,知道他說得在理,只得笑罵了一句。他將手拉到車門上,讓孟捷靠邊停下車子。
“我去大飛的車裡,”吳哲說道,他望着孟捷又鄭重地叮囑了一句,“一定要當心。”
孟捷點了點頭,等吳哲下車後就將車子駛離了車隊的行進路線。他透過玻璃看到吳哲一路奔跑過去追上了前頭大飛的車子,這才收回目光,臉上之前故意做出的輕鬆姿態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堅毅的肅容。
“我們這是到哪了?”陳婷問道。
陳斌搖了搖頭,車窗外一片漆黑,他們一路過來的時候,雖然勉強吊得住車後的屍羣,但是沿途之中又遇到了不少喪屍。
這些喪屍都是之前屍羣往防線那邊過去時掉了隊的,現在陳斌將屍羣引了回來,迎頭就和這些掉隊的傢伙們撞到了一起。
他小心地控制着車輛,儘量讓車身在這漆黑的夜晚中開得穩一點。
附近沒有合適的參照物,陳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陳婷的問題。
“怕嗎?”陳斌問道,他剛注意到陳婷靠在了椅背上,還微微縮了縮脖子。
“不怕,”陳婷迴應了一個笑容,像是在鼓勵陳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會盡力保證你的安全,在我發生意外之前你不會有事的,”陳斌說道。陳婷追到車上來是他之前沒有意料到事情,不過已經成爲定局,他也只能作罷。只是今天晚上兩人所面臨的局面十分嚴峻,陳斌自己也沒有把握保證能一定脫險。
他能做的只有給陳婷一個承諾,併爲這個承諾去拼盡全力。
深夜裡那些廢棄在路邊的車子給陳斌和陳婷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好幾次因爲路被擋住所以不得不將車子開到路基下面去,這樣一來他們的車子就要面臨陷進水渠和土坑中的風險。
“當心了,”陳婷也在幫陳斌觀察路況以及車後綴着的屍羣情況。
再一次避開橫在路上的障礙物後,陳斌將車子又開回到路上。他突然聽到皮卡的後車廂旁傳來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敲擊在上面一樣。
陳斌回過頭朝後擋風玻璃處望了一眼,發現屍羣仍不遠不近地吊在車子的後方,他將車子停了下來,準備趁着屍羣還沒有圍過來之前檢查一下油箱和底盤,剛纔的敲擊聲讓他有一種車子被什麼東西刮到了的錯覺。
車子剛剛停穩,陳斌伸手準備拉開車門,突然車窗玻璃上出現了一張面目猙獰地臉。
陳斌被突然出現在車窗外的喪屍給嚇了一跳,他正要拉開車門的手也縮了回來。喪屍在車窗玻璃上扒拉着,它頭上的長髮連同頭皮都掉了不少,在車內燈光的映襯下,陳斌看到它慘白的臉上五官殘缺不全。
喪屍的一隻眼眶空洞洞的,裡面的眼球早已不知去向,鼻子塌陷下去,上下嘴脣的肉也少了一大塊。血淋淋的牙齒裸露在外面,一側的嘴角甚至朝着耳根的方向裂去。
就在兩人的注意力都被駕駛室一側車窗外的喪屍所吸引的時候,陳婷所在的副駕駛位置旁的車門上也傳來“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