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特警將幾乎翻白眼的胖子,從水中擡了出來,剛一放到湖邊的草坪上,他就一個勁的抽搐。一陣痙攣,吐出了一大灘的湖水。我一看之下,忍不住的調侃道:“胖子,你這是喝水了,還是嗆水了?”
胖子捶着自己的胸口,咳了半天,最後像是吸毒一樣,發出了深深地喘息聲:“去你大爺,老子要是不喝水,早溺死在下面了。”
“這是防止溺水的辦法?”我很驚奇,但又有些懷疑,可自己卻沒辦法去驗證,也不想驗證,只是覺得他還能罵人,就說明完全沒有問題。
“一個人要對付兩個悍匪,是有勇無謀。”身邊響起了女特警的聲音。
“呵呵。”我苦笑一下,轉過頭去,卻發現她正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脫下了自己的防彈衣,露出了一支胳膊和半個黑色文胸。手臂雖細,卻很健壯,肌肉的形狀依稀可見,一看就是個常年健身的女性。很快,她又抽出了另一隻手臂,使得上半身都處於半裸的狀態。
“咳咳……沒有胖爺創造的機……唔……”胖子剛想反駁,同樣發現了女特警健美的身形,轉而讚揚起來:“這身材,這肌肉,而且胸也不小,太完美了!”
“喂,小心點,這是性騷擾。”我趕緊移開了目光,扶起了胖子。
女特警看似毫無在意的瞥了我們一眼,將防彈衣丟在了一邊草地上,發出了沉重的響聲。防彈衣裡面有鋼板,再加上吸水之後,想必極其沉重。而她剛纔就一直穿着這樣的衣服在水中活動,我不由自主的在內心佩服起來。
“我去換一套衣服。”說着,她站了起來,留下渾身溼透的我們,朝停在湖邊的防爆車走去。陪伴在我們身邊的其他特警頭也沒偏一下,似乎早已習慣。而這時候,我和胖子都看到了她的後背,像是被開水燙過一樣的痕跡,鋪滿了整個背脊,另人頭皮發麻。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其實是密密麻麻的槍傷。我不禁感慨,這個人是誰,經歷過什麼樣的試煉,卻依然活着。
“老弟,她以前碰到什麼了,會造成這樣的槍傷?”胖子正經的問道。
而讓我聽起來,卻有些奇怪:“難道你不認識?”
“我怎麼可能認識?又不是同一個系統的。”
“哎?她上車的時候我看你也沒反駁啊,我以爲是你的舊識。”
“胖爺看你和她在水裡配合的這麼默契,還以爲你們很早就認識呢!”胖子一說,我想起來了水中被她當成踏板的一刻,在外人看來,說不定確實給人一種曾經多年戰友的感覺。“咦?難道你被利用了?”胖子突然轉換了一副鄙視的口氣,一下戳中了我的軟肋。
“玩蛋去!”我鬆開了扶着他的雙手,任憑他半坐着的身子倒回地上。沒有再理會他的抱怨,目光自然投向了不遠處。
幾個的特警已經開始組織人手,和公園的員工一起準備打撈湖中的殘骸和屍體。馬路對面的停車樓,因爲機槍的掃射而變得殘破不堪。看着整個公園和街道都被警方封鎖了起來,我心裡只覺得無奈。爲了抓捕4個犯人,我們竟然付出了不下於10倍的努力和犧牲,完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然而,即使犧牲的更多,我們依然要這樣做,因爲這就是警察所謂的職責。每天上班的時候,總能看到紅色的標語:爲人民服務。而現在我們,造成這樣的局面,真的又是在爲人民服務嗎?
我依然沒有忘記戴玉在不久前發來的信息內容,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使不用我推理,都知道縱火是這些僱傭兵所爲。他們的行爲,和恐怖分子沒有任何區別。一開始我聽到恐怖分子時,會覺得無比的驚訝,而現在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習慣了起來。
“蒼警官,趙隊長。”女特警終於換完了一套備用的裝束,走到了我們身邊,“有兩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嗎?”
一聽到“壞消息”這樣的字眼,心臟就猛地一跳:“是什麼?”
“各地區的派出所都遭受到了不明人員的襲擊,現在公安系統很混亂。”她說出了我也是在不久前瞭解到的信息。
“襲擊?”胖子詫異的問道,“總局呢?”
“目前就總局沒有任何問題,但上面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走,咱們現在回去!好好的問問那孫子!”胖子說着,站了起來。
“還有第二條,和這個有關……”她這麼一說,我心裡就咯噔一聲,似乎已經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一樣,“不好意思,剛纔押送犯人的車,在路上忽然失去了聯繫,我懷疑有同夥混進了特警隊伍中。”
“你說什麼!”胖子當即叫道,“老子拼命抓住的人,竟然又放跑了!”
原來如此,我早就該想到,我們這樣的行動都是徒勞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當中。無論是派出所的大火也好,還是假扮成警察的犯人也好,都像是在和我們下一盤棋。想想那個中年人有恃無恐的樣子,再想想他能讓武裝直升機直接飛入玉河市的腹地。而且從看到戴玉的短信到現在,我們就一直沒有收到任何公安上面下達的命令。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現在整個玉河市的公安系統都幾乎正在癱瘓當中。
“對不起。”女特警低下頭,誠懇的向我們道歉,可是道歉又有什麼用呢?我也不想責備面前的人,因爲責備她也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但是,那部車上有衛星定位,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追他們!”
“那還等什麼!快走!”胖子命令着,就跑了起來,但沒跑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坐哪輛車?”剛還一副火爆的樣子,瞬間萎靡下來,實在是讓人大跌眼界,讓我想起了在網上看的一句話:你是逗比嘛?不過也正是因爲有胖子,才能讓我的頭腦在這時依然保持着冷靜。
“這輛,我已經佈置好了。”女特警說着,將我們領到了一輛防爆車前。打開車門,裡面坐着5個特警,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我們,似乎早已等候多時。看來當她知道犯人逃脫時,自己已經做好了追擊的準備。
“給爺配一把95!”胖子大大咧咧的踏上了車廂,找到一個位置坐下。用溼溼的大屁股將旁邊的人擠了又擠,引起了一陣唏噓聲。
“這是你的。”其中坐在最裡面的一個帶着黑色口罩的特警,撿起了腳邊的一把95式配槍,丟給胖子,之後又轉頭問着最後上來的女特警:“何總隊,你確定要帶着他們?”
“沒問題,兩個人的身手我都檢驗過。”
“那就好。”他說着,目光看向了胖子,帶着一絲挑釁的意思。
胖子一見有人質疑他,向旁邊的人換了一下位置,坐到了那個人旁邊,笑眯眯的一邊用手在那個人的槍上撫摸着,一邊解釋道:“95是自動步槍,全長840毫米,口徑5.8毫米,最大射程是800米,30發的彈夾。雖然殺傷力比較大,100米內能射穿8毫米厚的鋼板,但可惜它沒有空倉掛機,不僅不方便判斷子彈是否打完,也不便於快速填裝。而且,它爲了滿足機械瞄具而設計,無法適用於光學瞄具。還有一點,就是左撇子使用它,會很疼。”
隨着胖子的話音落下,整個車廂陷入了沉寂,我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個特警手上,果真是用左手握着槍柄。一想到每開一槍,彈出的彈夾都會打在自己的臉上,我就感覺到一陣隱隱作痛。
“哼,軍事愛好者都能說出來的東西,你不用重複一遍。”特警冷笑了一下,如此說道。
“是嗎?但是軍事愛好者可做不到這樣啊。”胖子笑眯眯的揚起了手,將一條黑色的方塊丟給特警。
“這是!”特警下意識的伸手一接,端起了自己的槍。不知不覺中,胖子就已經把對方的彈夾退了下來,給他一個漂亮的下馬威。
“好了,翁隊,這下你相信了吧。”那位何姓的女特警說着,坐到了旁邊,“先開車!路上我再慢慢解釋。”
一路上,通過簡單的介紹,我們才知道這位女特警名字叫何永春,是特警總副隊長,已經參警5年之久。而和胖子挑釁的男人則叫翁鉛華,是特警隊第五支隊的隊長,也是一位狙擊手,已經參警4年時間。其餘的人均是特警五隊的成員,由翁鉛華臨時挑選的追擊人員。
何永春介紹完人員的情況,她拿出了一個小儀器,4寸大小的液晶屏幕上,顯示着一副衛星俯視圖和一個高亮的紅點:“據瞭解,那輛車加上犯人,一共有7個人。目前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自己人,所以我們只能做好7個全是敵人的準備。”我看着衛星定位顯示的位置,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們剛剛停在了這裡,這裡代表着什麼,我向你們都應該很清楚。”
“嗯……可我總覺得曾在那裡見過你。”胖子在這時打岔道,“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對方是恐怖分子,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她沒有理會胖子,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有4個同志犧牲了,我不希望再繼續讓慘劇再發生下去,所以我命令你們,對方一旦有反抗的意圖,馬上開槍射殺。”
“喂,老弟。你記得這個地方嗎?”胖子緊盯着屏幕,在一邊問我。
“而且在這裡,應該有武警駐紮,武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成爲他們的人質。”聽着何永春的話,我又仔細的看了一眼地圖,忽然想起了紅點所標誌的位置,不正是新力大學後面的那片城區嗎?去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依然歷歷在目。
“如果犯人真的挾持了武警,做好準備,這可能會成爲一場持久戰。”
“啊,胖爺想起來了。”胖子在這時突然說道,“你就是上回帶領特警突擊老城區的小分隊長!”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何永春拿起了備用的防彈背心和一把95式自動步槍遞給我,“會用嗎?”
我也記起了當時將我救出地下研究所那個特警,雖然沒說幾句話,但聲音的確一模一樣。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了防彈背心:道謝着:“謝謝你,我還是用手槍吧。”
“好的。”她說着,又遞給胖子一件大號的防彈背心。
胖子欣然接過,又說道:“我代表刑警隊特別行動小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特別行動小組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我呢?”翁鉛華插進來問道,“救下這小子有我的一份,幫忙求情也有我的一份!”
“翁隊,現在不是爭功的時候。”何永春嚴厲的說道,“我們快到了,大家做好最後的準備,檢查彈夾,打開保險。”
“是!”5位特警整齊的喊着,防爆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