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黑衣人的監視下,會議室兩扇大門在我們面前打開了,我推着餐車緩緩地走了進去。一進入會議室,就感受到整個會議室內,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氣氛。他們似乎並不想讓外人知道會談的內容,所以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停止了交流。
十雙尖銳的眼神直刺向我和徐翔宇,幾乎要將我們射穿,其中,就包括了房毅:“趁這個休息的時間,給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美酒。”
“每次都能品嚐到你帶來的美酒,下回也應該去我那裡喝喝嘛。”一個略帶魅惑之力的聲音,從一個男人口中發了出來。似乎大家都不太喜歡這個人,他沒有獲得任何的迴應,只好乾笑一聲,看着徐翔宇爲在座的人逐個斟酒。而這時我發現,會議室裡面少了一個人,房力雄不在這個會議室中。
“你在看什麼?”突然一個人在我背後說道,這厚重的聲道,房力雄在後面。
“沒什麼。”我低下頭,感受着那股可怕的氣勢。
他緩緩走到了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陣,問道:“小朋友,我們是不是見過?”
“在這裡工作時和您有過一面之緣。”一面對這個人,心裡就莫名的緊張起來,腦中好像有一個警報器一樣,嘀嘀嘀的叫個不停。
房力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穩穩地坐下,開口說道:“倒酒。”徐翔宇應聲在餐車上準備起來,但房力雄馬上打斷了他:“不,你來倒。”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我。
“是。”糟糕了,我沒有徐翔宇那樣的熟練,如果出現一點失誤,就不好玩了。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徐翔宇,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將手中的玻璃杯緩緩遞到我手裡。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上了,倒酒誰不會。我試着安慰自己,仔細回想着剛纔徐翔宇給我做的示範。先用乾淨的巾布將瓶口擦淨,再從冰桶裡取出酒瓶,同樣用巾布擦拭乾淨,然後將冰過的酒瓶底部放在條狀餐巾的中間,將對等的兩側餐巾折上,手握住酒瓶的包布,將酒瓶上的商標全部暴露在外。然後左手持杯,瓶口應離杯口2釐米左右,將酒緩緩倒入。看着藍色的液體在杯內蓄積,一直到杯中容量三分之二時,停了下來,最後將酒杯放在房力雄的右手桌面上。做完這一切,我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完全按照徐翔宇的動作來的,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嗯。”房力雄喉嚨鼓動,“做的很好,可惜是個新手。”聽到這句話,心臟猛的一下收縮,房力雄也站了起來,我看到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金色的手槍,擡起了手臂。我大驚之下,條件反射的要將腰間的配槍拿出來,但依然慢了一拍,眼看着房力雄的槍口幾乎對準了我。
而這時,徐翔宇發出一聲:“笨蛋!”他一把將我推倒在餐車上,順手抓起了一把餐刀,小臂一個彈射,手上的東西已經飛了出去。叮的一聲,房力雄的手槍被餐具打了下來,一瞬間他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徐翔宇沒有停止動作,又抓起兩個餐刀,超門口一甩,兩個剛衝進來的保安嚇了一大跳,被迫退了出去。徐翔宇抓住這個機會,一推餐車,整個人直接壓在我身上,像踩着滑板一樣溜出了會議室。剛躲過飛刀的保安根本沒想到我們的動作會這麼快,馬上扭轉姿勢,奮起直追。然而徐翔宇卻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又是兩把叉子飛了出去,他藉機用力一蹬牆面,餐車在走廊裡飛馳起來。我完全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看着他操控餐車在走廊裡繞了小半圈,又回到了樓梯口。
他突然伸腿一蹬玻璃,餐車馬上做出一個弧線,速度一點不減的向樓梯衝去。“等等,不要啊!”我可不想因爲跌落樓梯而英年早逝!由不得我多想,餐車已經顛簸着向15層衝下去。我緊緊的抓住了餐車的把手,劇烈的顛簸幾乎讓我吐血,但是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牆面,我不由得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撞得腦漿四濺。
然而,徐翔宇並未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餐車前輪剛接觸15層的地板,他不知道做了什麼,使整個餐車僅僅一個輪子着地,做出一個驚險刺激的急轉,接着便在樓道內繼續飛馳起來。身後傳來兩個保安罵罵咧咧的聲音,但是人早已被我們甩開了。
“我操!你們在玩什麼?”我正在洋洋得意的時候,胖子和雷立行突然出現在了接下來的拐角處。好在徐翔宇和雷立行都是反應極快之人,在兩人的協作下,餐車在0.1秒之間停了下來。可惜我由於慣性,直接滾落到地板上。
“快走!”徐翔宇迅速拉起我,就帶頭跑起來。
“怎麼這麼着急?玩滑板還有人抓?”胖子問道。
“你見過用餐車玩滑板的?”我一邊跑一邊回答着,“我們被發現了。”
“電梯到了。”跑在最前面的徐翔宇停了下來,電梯恰到好處的停在了15層。我期待的看着電梯的門緩緩打開,而這份期待讓我傻了眼。電梯裡面站着7、8個黑衣的保鏢,齊刷刷的看向我們。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全部愣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滿了,我們走樓梯。”胖子的臭嘴這麼一說,裡面的人全部反應了過來,一下撲了出來。可是胖子也不是好惹的料,他腳下像是按了彈簧一樣,一下從原地彈起,向前一撞,7、8個人就像是撲到了蹦牀上,全部彈了回去。胖子這一下也沒吃到任何好處,倒飛着頂到身後的牆上。可是這一下,時機掌握的剛到好處,電梯的門緩緩關上。
“走樓梯!”胖子大喊着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而電梯門也不等我們,又緩緩地打開了,叫罵聲和凌亂的腳步聲在身後不遠處響着。我不敢回頭,只能拼命的跟着前面的三個人狂奔。跑到緊急出口,又連滾帶爬的蹦下15層,最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回到了帕薩特上面,未等坐穩,雷立行一腳油門踩到底,我們才離開了雙玉酒店。
行駛在大街上,才找到了安全感,胖子緩過一口氣問道:“你們怎麼會被發現?”
“不知道。”我大口喘着氣,安撫着自己躁動不安的心臟,說道,“他們不僅發現了我們,還發現了你們。”
“你露餡兒的?”胖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後面那句話,直接帶着責備的眼神問我。
但我已經沒有心情懺悔了,馬上轉換了話題:“有發現什麼嗎?”
“有。”胖子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開給我看這一連串號碼,“皮德利在昨晚離開酒店前,用客房內的電話最後撥打的號碼。”
“也許能知道皮德利去了哪裡。”我大喜。
“你們呢?”胖子又露出了鄙視的神情,“啥結果都沒有,還被人狂追!”我被問的說不出話來。
“目的已經達到了。”坐在前面的徐翔宇突然說着,將一隻手伸到我面前。
“幹嘛?”
“手機。”
“手機?爲什麼?”我納悶道。
“少廢話,快給我。”我看到他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抱着滿頭的疑問,將手機交到他手上,他迅速撥打了一個號碼,並且打開了免提,裡面一下就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對不起,這是我的失誤,沒注意到他們假扮成了接待員。”
“這是房毅?”我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我的電話裡怎麼會有房毅的聲音?
“人事部的電腦被人入侵了都不知道,你現在做事越來越不像話了。”接着說話的人房力雄。
“對不起,爸爸。”
“好了,房董,只是幾個小毛賊而已,沒必要這麼生氣。”這是另一個帶着妖異語氣的聲音,會議室裡曾經聽到過,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皮德利找到在哪了嘛?如果讓警方先找到,我們就危險了。”
“人我已經派出去了,不用你來擔心。”房毅似乎非常厭惡這個人,“倒是那個特別行動小組,有點棘手。”
“沒事。”房力雄渾厚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而且越來越小,好像是走遠了。“既然他們不按套路出牌,我們就讓懂規矩的人……”接着幾個人在遠處細碎的交談聲繼續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但已經完全聽不清楚談話的內容了。
徐翔宇乾脆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還給我說道:“我把自己的電話留到了會議室的桌子下面,所以我們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聽到了不得了的內容,我們要比他們先找到皮德利。”
“但是,房力雄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剛開口問着,胖子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蒼隊的電話,等下。啊喂?”他接起了電話,電話中的父親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胖子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最後用沉重的語氣說着:“我知道了,好的。”
“父親說什麼了?”看到他掛斷電話,我心裡產生不好的預感。
“剛纔局長下令,特別行動小組禁止參與任何調查活動,現在馬上回局裡。”
“回去?回去幹嗎?”
“我們兩次進行非法搜查,所以局長決定力雄集團的事情結束之前,我們必須按兵不動。”
“沒有我們的搜查,不可能從玉龍之家裡偷出那份資料!”我不服氣的說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竟然不知不覺的再向胖子發火。
“如果那份資料有用,還好說。”胖子臉色難看的說道,“如果那份資料被證明沒用,徐翔宇將承擔盜竊的罪名,我們還會受到革職處分。”革職,這預示着特別行動小組將會就此解散。可惡,被房力雄擺了一道。
“這樣的結局已經是輕的了,我估計如果不是蒼隊,你們已經被革職了。”徐翔宇的聲音從前座傳來,好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被發現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到房力雄會有這麼一手。”
“你什麼意思?”我大聲地質問着徐翔宇。
“現在沒有吵架的時間。”胖子大聲說道,“兩個選擇:一是回局裡聽從安排,等待其他人的調查結果,將命運交到別人手裡;二是……”他說着,又一次拿出了那張寫着電話號碼的記事本,“找到這個電話號碼的地址,也許就能找到皮德利可能的去處,將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很少能聽到胖子這樣莊重的說出這些話來,看來真的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關頭了。按照我的性格,還需要糾結於答案是什麼嘛?
“我選擇第二個。”對不起,父親,這回無法聽從你的安排了,我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我要比房力雄先找到皮德利,查清力雄集團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