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作案的很可能是徐翔宇。”邢檢肯定的說道。
“爲什麼?”
“因爲這個。”邢檢從手中的檔案袋中拿出了兩張照片,丟到我手裡,“當天的監控記錄,下午3點46分,徐翔宇出現在那棟別墅的面前,之後的4點43分,他從別墅裡走了出來,他有充分的時間在別墅裡面安裝炸彈。”
“炸彈?”我問道,“爆炸原因已經確定了?”
“鑑證人員找到了控制炸彈的電路板,是遙控炸彈,即使當時他和你們在一起,也同樣可以作案。而且,不要忘了,他有過前科。”在這麼短的時間下,邢檢已經調查了這麼詳細,不愧是天才檢察官。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推理中有矛盾,而這個矛盾將由我來指出。
“邢檢,在當天下午,與徐翔宇一起出去的人,還有雷立行。如果照片拍到了徐翔宇,那同樣應該拍到雷立行!”
“不對。”這時候是雷立行提出反對,“看照片的日期。”我將目光移向了照片的右下角,上面印着8月16日,是3天前!3天前,和秦汝陽的入住時間一樣,怎麼會這麼巧!
“明白了吧?”邢檢看到了我的表情,臉上帶着自信的微笑,“徐翔宇在3天前進入過這棟別墅,我已經調查過了,除了死者自己,沒有任何人接近過那棟別墅,所以,能作案的人除了徐翔宇,沒有別人。”
大意了,我因爲沒有注意到日期而失言,不僅如此,從他的話中,我聽出來他似乎早已知道我們的動向。而且徐翔宇竟然在3天前見過秦汝陽本人,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偷偷看向身後戴玉,本以爲她會知道,然而她卻同樣露出了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徐翔宇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邢檢,既然犯人已經確定了,麻煩你快點將他逮捕。”這是皮德利的聲音,“我還有很多公務需要處理,沒有時間在這裡耗着。”
“非常抱歉,皮德利總統,現在你還不能離開這裡。”
“爲什麼?”
“因爲死者和你有直接的關係,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問你。”聽到了邢檢的話,大家全部愣住了,他繼續補充道,“你昨天在度假中心,爲什麼和接待員爭執?”我想起了當時在度假中心的場景,我們也在場。
“你不需要知道。”皮德利的臉色陰冷了下來。
“如果你不想說,我來幫你說。”邢檢緩緩的說着,“昨天你要挾了接待員,篡改了一條入住人員的信息。”
“我爲什麼要篡改那種東西?”皮德利反問道。
“你篡改的就是死者的入住信息。”邢檢拿出一份檔案,丟到了我們手裡,“你們也看看吧,屍檢報告。”
我們圍到了一起,打開了這份由小任完成的屍檢報告,一個驚人的事實被擺在了我們面前,那具被燒燬的屍體,不是秦汝陽!
“秦汝陽是你僞造的名字,看來你有必要解釋一下原因了。”邢檢冷冷的對皮德利說着。
“哼,既然都懷疑到我頭上了,看來我不得不澄清一下自己了。”皮德利清了一下嗓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隨從,解釋道,“死者是我國的外交官,皮埃羅爾。那件你們所謂‘占卜珍珠’,其實是我國的國寶,翻譯成你們的語言,應該叫做‘天堂’。皮埃羅爾身爲本國外交官,卻將那件東西偷了出來,還想在這裡進行秘密的交易,這是波利塔的恥辱!”
“所以你爲了隱瞞事實,不僅篡改了入住信息,還殺害了他?”邢檢問道。
“說話的時候注意點,邢檢。”皮德利說着,帶着欣賞的目光看向了我們,“我是一國的總統,不會做出這種不恥之事。我最初的打算是秘密的將他抓捕回國,篡改信息也是爲了方便我們的抓捕行動。但是不得不謝謝某人,已經爲我出了這口惡氣,省去不少麻煩呢!”
“無恥!”戴玉憤怒的說道。
“我可不是兇手。”皮德利擡起了雙手,做着無辜的聳肩,“確切的說,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兇手了嘛?”他說的完全正確,雖然殺人動機是考量兇手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最終能做出決定的,則是證據,相比皮德利,徐翔宇則顯得更加可疑。
“爲什麼不尋求本國警察協助?”邢檢問道。
“呵。”皮德利忽然笑了起來,“我聽說你們檢察院,出現了一個隱瞞十年之久的殺人兇手,交給你們,我可不放心。”
聽到這樣的嘲諷,我感覺到胖子已經在發作的邊緣了,但邢檢卻冷靜的反駁着對方:“這的確是事實,但至少我們會遵循法律的程序辦事,而不是去要挾無辜的人。”皮德利沒有反駁,只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來表達的自己的不快。邢檢繼續說着:“你的事情一會兒在追究,徐翔宇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這邊。”在旁邊保安的帶領下,皮德利和邢檢他們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只留下幾個鑑定人員,開始進行搜查取證。
“趙隊長。”這時候,戴玉輕聲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是什麼?”
“小女子其實也一直在想徐教授是如何搞到拍賣會的詳細資料的,看來他和我之前來這裡的時候,已經和皮埃羅爾見過面了。”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皮埃羅爾爲什麼會如此瞭解拍賣會的信息?”三個人一聽,都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繼續說道,“拍賣會主辦方,不是蔣漢波一個人!”
“是蔣漢波和皮埃羅爾合夥舉辦的。”
“是的,但是這其中一定出現了變數,應該是你和徐翔宇的出現,所以他決定將拍賣會的情況透露給你們。”我如此推理着。
“卻被人發現了,所以有人將他殺害。”戴玉說道這裡時候突然怔住了,接着說道,“兇手是蔣漢波,但是蔣漢波……”
戴玉的推理走進了死衚衕當中,這樣是找不到線索的,這時候要把思維逆轉過來才行,我開口說道:“假如你和徐翔宇舉辦了一場拍賣會,但是中途你由於不可抗力退出了,誰會受益?”
“徐翔宇!啊……原來如此!”戴玉迷惑的雙眼忽然放射出光芒,“還有第三個合夥人!”
“這第三個合夥人,纔是真正的兇手!”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得出這麼驚奇的結論。”胖子看着四周突然問道,“我從剛進來的時候,就一直想問,那些拍賣品去哪了?”
“什!”一直被案件困擾,到現在都沒發現,辦公室裡除了辦公桌用品、書架和一些無謂的裝飾品,的確一件拍賣品都沒看到!這麼重要的問題,我竟會將它遺忘!
“查看這層的時候,我看到了。”雷立行毫無波瀾的說道,“後勤總部。”
“快帶路。”不知道雷立行是什麼時候已經探查完了這層,但是這的確將成爲案件的一個突破口,也許真兇已經被我們找到了!
樓道里的無關人員已經被驅離到了拍賣會場裡,只有幾個輔警和發現屍體的保安依然在樓道中等待着隨時的問話。我們幾個人一路小跑,剛剛到達位於走廊盡頭的後勤總部,正好看到之前和我們搭話的那位保安從房間裡走出了,他脫去了原先的藍色制服,換上了白色的襯衣,看到我們時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問道:“幾位警官有什麼事?”
“我們想看一下這間辦公室。”胖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哦?”保安明顯遲疑了一下,站在門口緩緩說道,“這裡可不是犯罪現場。”
“案發現場少了4樣東西,應該在你這裡。”
“啊,你是說拍賣品嘛?”保安的臉上帶起了微笑,“我擔心搜查會損壞拍賣品,所以搬到這裡了。”
“犯罪現場是不允許隨便亂動的。”胖子突然嚴厲的呵斥着,“你爲什麼要破壞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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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可都是珍品,價值可比蔣先生身價還高。”保安帶着抱歉的表情說道,“而且那些拍賣品上面也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
“用金錢去衡量一個人的生命?”胖子打斷了保安,繼續說道,“開門!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看一下。”
“好的。”保安委屈的說着,拿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房門。這個房間和蔣漢波的辦公室大小相同,但是卻擁有着不下於那件辦公室的裝修,乍一眼看下去,根本不像是一個負責後勤員工辦公的地方,反而讓我感覺這纔是老闆辦公室的感覺。
“這間辦公室是你的?”我看到了羅列在牆邊的4個用帆布遮蓋起來的方形物品問道。
“目前是我在使用。”我聽着他的回答,徑直走向了那4個方形的物體,掀起了上面的呢帆布。透明的玻璃罩下,存放着一件買拍品,和宣傳手冊上一模一樣。他在旁邊解釋着:“這是梵高的畫作。”
我沒有理會他,伸手又翻起了另一張帆布,下面是一把古琴,接着我又掀開一塊,這個東西瞬間俘獲了我的眼球。“這就是‘天堂’?”面前是一塊通體透明,但是散發着黑曜石光澤的黑色珍珠,仔細去看,裡面似乎能看到變換不停地風景。
“這就是波利塔的國寶。”保安解釋道。
“既然是國寶,你們還敢公開賣拍。”胖子又開始了質問。
“警官,這和我可沒有關係,我也是聽到皮德利總統的解釋,才知道這是國寶,之前一直以爲是‘占卜珍珠’。”保安一隻手撓着後腦,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珍珠裡面的景色不停地變換着,雖然分辨不出景色的來源,但是卻給人一種魔幻的感覺,也許這正是這件珍寶的名字所在——天堂。我依依不捨的移開了視線,拿起了最後一塊帆布,一看,愣住了:“空的?”
“咦?”保安也奇怪的看向玻璃罩裡面,“怎麼回事?怎麼成空的了?”
“裡面原先是什麼?”我問道。
“呃……是一朵花,非常名貴的花。”
“有誰偷走了?”胖子也湊了過來。
“要說誰有可能動這些拍賣品。”保安忽然瞪大了眼睛,“只可能是殺害老闆的兇手徐翔宇了。”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徐翔宇不僅染指了殺手兇手的罪名,現在再加上一個偷盜的罪名。不過,徐翔宇偷一朵花有什麼意義?難道要送給戴玉?不對不對,花雖名貴,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徐翔宇給黛玉送花的畫面。
“不可能!”戴玉出聲反駁的同時,雷立行站在牆邊,忽然指着一副鑲在牆上的樓梯問道:“這能通往房頂?”
“是的。”保安回答道。
“你的辦公室不安全。”雷立行丟下這句話,便爬了上去,讓保安一時間無話可說。跟着雷立行,我也爬上了房頂,本來想看看有沒有關於拍賣品被盜的線索,卻注意到了房頂上的一個天窗。從天窗向下看去,正是蔣漢波的辦公室。天窗、蔣漢波的屍體、倒地的椅子,將這幾點聯繫起來,蔣漢波死亡的真相,終於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