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裡後,胖子用他精湛的言語對我們的行動進行了詳細的報告,可還是受到了副局長嚴厲的批評。因爲我們沒有與三隊進行配合,還獨自去拆除炸彈。雖然最後炸彈被諸葛玲義成功拆除了,但如果事情往惡性方向發展,結果將不堪設想。更何況因爲我們的原因,讓犯人得以逃脫,唯一留下的就是雷立行拿到的一張照片,成爲了追捕的線索。
照片似乎存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老舊發黃,甚至在邊緣的地方已經起毛。僅僅是5寸大小的照片裡,盡然擠下了100多號人。用肉眼實在無法觀察出來什麼東西來,但是人們一排排的由高到低的站列方式,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張合照。最後只好將它交到了鑑定部門,也許通過科技的力量能從上面發現一些什麼。而之後我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諸葛玲義留給我的u盤吸引了過去。
一個音頻文件,錄下了很長的一段交談內容。剛一開始,我就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女性聲音,就是現在已經被轉移到拘留所等待審判的吳玉芸。而對話中的另一個人卻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查海寧。漸漸地,隨着錄音播放,我慢慢意識到,這錄音盡然是趙一勤遇害前與吳玉芸的對話,甚至到最後我們還聽到了兩人搏鬥的聲音和那兩聲槍響。
趙一勤的背後似乎存在着一個組織,他沒有直接提出組織的名字。但是爲了脫離組織,他和吳玉芸達成了某種交易。趙一勤將組織裡一個重要的東西交給吳玉芸,而吳玉芸則利用査氏財團的關係使趙一勤人間蒸發。但是交易並未順利的進行,兩個人各懷鬼胎。就在見面前幾天,趙一勤發現組織開始嚴密的監控着他,察覺到這可能是吳玉芸動的手腳,他毀掉了那個重要的東西。但是,吳玉芸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除掉眼前的男人。一杯帶着維埃克斯的水被毫無察覺的趙一勤喝了下去,兩人高度緊張的關係徹底破滅,就發生了之後的兇案。然而,這些內容並未讓我們感到震驚,都以爲音頻已經結束的時候,卻出現了兩個人的聲音。
“人已經死了,你想要的東西他沒有帶着。”這是吳玉芸的聲音。
“沒關係,警察局應該還保存着。”陌生的男性嗓音,完全沒有印象。
“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咔,音頻斷了,吳玉芸似乎切斷了錄音的設備。
三個人呆呆的坐在電腦面前,看着音頻時間又回到了0分0秒的位置。“呃……”許久後,胖子支支吾吾的說道:“該怎麼說呢……這……這可是大發現,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胖爺現在越來越混亂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輕輕捏了一下眉心,“趙一勤的背景,爸爸早就發現有問題,我倒是好奇他所在的組織是什麼。而吳玉芸,之前的一種違和感,現在終於想通了。”看着胖子投來疑問的眼光,我繼續說着:“她殺了趙一勤後,爲什麼沒逃走,好像是故意等待警察的到來一般。那吳玉芸的目的就是被逮捕,然後尋找那個陌生人口中說的東西,她成功了嗎?”
胖子聽完突然愣住了,緩緩地說道:“喂,老弟。我好像知道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什麼了。”我屏住了呼吸,仔細聆聽着胖子的話語:“你還記得我們幾天前看到的那個無頭案嗎?”
“錄像帶的案件?”那是一宗父親接下來的無頭案,保存案件的文檔裡面有一張sd卡,當時是胖子發現這個東西不久前被人調換了,但是後來姜波的事情幾乎讓我們忘卻了這樣一個小小的細節。
“對啊!”胖子點着頭,“那個報案的女律師,不是叫吳佩慈嗎?正是追查十年前力雄酒店事件的律師。”
回想一下當時的修改日期,不正好是吳玉芸被逮捕後嗎?一絲涼意從我體內深處蔓延到整個後背上,趙一勤、姜波、呂光忠這幾個人的事件都和吳玉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回想起來,我們一直都像是在案件的邊緣徘徊,即使找到了兇手,找到了動機,卻總感覺不到豁達。諸葛玲義真的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資料,這位神探到底有多厲害,我對他已經越來越感興趣了。而且,那張sd卡里到底是什麼內容,想必只有當時接下這個案件的人知道,看來我只能去求助父親了。
“我想說一句。”這個時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雷立行說話了,他掃了一眼我們,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錄音最後那個人的聲音,我記得是誰的。”
“哦!”“什麼!”我和胖子幾乎同時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那個聲音,我在醫院聽過,是那個接待生。”
“我靠!”胖子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將一隻手搭在雷立行的肩膀上:“雷子!nice!胖爺我已經看到結局了。”
之後又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仔細的討論了一下行動方針,主要是三個方面:一是雙玉酒店那邊,繼續尋找十年前案件的全部過程;二是那個接待生,這個逃走的犯人是誰;而第三個,就是錄音中提到的,趙一勤背後的組織。最後胖子決定讓我們分開行動,雷立行去追查仍然在逃竄的犯人,胖子則回到雙玉酒店,繼續瞭解相關事情,而我則有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讓父親開口說話。他在這十年間一定調查過很多事情,如今隱藏在背後的勢力開始浮出水面,我們現在迫切的需要他的協助,更何況目前他還揹負着童檢的指控。
當晚,我回到家裡後,將我們所有的調查經過都與父親敘述了一遍。然而這些讓我感到自豪的事情,似乎早就在父親的預料之中,唯有一件事情,讓父親的臉色發生了變化,就是那個被人掉包的sd卡。而讓我意外的是,父親竟然很早就做了一個拷貝,他在家裡翻騰了好久,才找到一個老舊的信封,然後從裡面取出一個u盤。接着,我又一次看到了他帶着那張自信的臉龐,向我展示了u盤裡的內容。
那是那位名叫吳佩慈的律師,失蹤之前接受的所有委託信息,密密麻麻的文檔排滿了整個屏幕。然而,父親卻非常熟練的滾動着鼠標,找到了一個名爲“list”的文檔。文檔進入之前需要輸入密碼,我不知道密碼是他自己設置的還是當年的律師已經告訴了他,他快速的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串字母和數字,一份名單被列了出來。
“這?怎麼都是英文名?”我面前的名單列成了兩列,但是全部都是英文。
父親緩慢的移動着鼠標,將指針懸停在了一個英文名上解釋道:“我之前調查趙一勤的時候,發現他除了一份僞造的檔案外,還有一份外籍檔案,而名字就是這個。”那裡寫着一個英文名字,。“然後,我還從這份名單裡面發現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他又將鼠標停留在另外兩個名字上面,bob.john和。
“姜波和呂光忠?”
“沒錯,是這兩個人。”父親鬆開了握住鼠標的手,慢慢解釋道:“我調查了這三個人的外籍檔案,發現他們都隸屬於一個名叫‘ubighost’的國外公司,但是我卻沒有找到任何與這個公司相關的信息。然後我調查了他們的私人銀行賬戶,會發現每年有定期的外匯從同一個國外賬戶打到他們的卡里。所以我對這個國外賬戶進行了追蹤,結果這個賬戶馬上被註銷了。”父親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吳玉芸我很早就認識,這個女孩不是一個能獨立策劃這一系列事件的人,所以我覺得她一定有幫手,也許就是被你們發現的那個接待員。然後當那份檔案裡sd卡被掉包後,我更加確信一個問題,這是兩股勢力在暗中爭鬥。”
我從來沒有聽過父親對我講這麼多的話,心裡有一些驚喜,但又帶着意思緊張感:“爸爸,你知道這是哪兩股勢力嘛?”
“嗯……既然你都已經查到這一步了,我也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他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十年前力雄酒店的大火是有人策劃的一起恐怖襲擊,你知道當天實際上舉辦了兩次宴會嘛?”
“咦?我記得胖子提起過這件事情。”
“對。”父親點點頭,繼續說道:“當天在力雄酒店舉辦過兩次宴會,一個在4層,一個在6層。”
“4層那個不正是接待生放炸彈的地方嗎?”
“是的。當時我們參加宴會的地方是6層,然而你母親卻錯把你一開始帶到了4層。4層舉辦的是一個商業聚會,而6層則舉辦的是那場慶功宴。”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現在回憶當天的情況,感覺自己有些混亂了。“慶功宴舉辦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監視4層舉辦的那場宴會。當時警方雖然破獲了一起重大的走私案件,但是卻發現走私組織的人與力雄集團有着一絲聯繫。關鍵時期力雄酒店卻舉辦一次宴會,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可是我們誰都沒想到,這是一個陷阱。”
“就是那場大火?”
“不,警察局長在當天中槍身亡,嫌疑人落到你母親身上,而我被取代了搜查權利。”父親一提到母親,聲音就變得很暗淡,而我也能感覺到心裡的某處有一股莫名的傷痛。“之後是我的推理,那場大火可能是那個國外公司策劃的,而且非常成功。”
“但是童檢爲什麼說是你造成的?”
“我……確實有一部分原因。”父親帶着愧疚的神情說着:“因爲我當時爲了給你母親洗脫罪名,違背了上司的命令。”
不敢讓人相信,父親盡然承認是自己的錯誤,那麼他同時也承認是自己造成了母親的死亡。“無法認同,不能認同。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爲什麼這時候要承認?我不能相信這就是當天的真相!”
父親寬大的手輕輕地放到了我的肩膀上,低聲說着:“對不起,蒼厲。”接着他收起了那種悲哀的表情:“這就是事實,作爲一名刑警,你必須接受。好了,讓我們繼續推理……”
父親的話就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讓我的心情跌落到谷底。但是,父親對於事件的瞭解程度確實超過了我的想象,他果然在這十年間沒有休息。不停的調查,不停地尋找線索,不停地與禁錮在身上的枷鎖戰鬥,他充分履行了一個刑警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