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冰和司徒策兩人都是精神一振,賀蘭冰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從實招來!”
高氏道:“沒什麼好招的,我恨他,所以想殺了他,晚上趁他睡着了,我就用鐵棍打死了他。就這樣。”
賀蘭冰搖頭道:“不對,你的個子那麼高,如果是你打的話,會勾到帳幔的,肯定是羅仁打的,你從旁幫忙,沒錯吧?”
“不是,與他無關,是我打的,我……,我坐在凳子上打的……,當時和他說話,拿了根凳子坐在牀邊,他不理我,翻身接着睡,我氣急了,就拿起放在牀腳的鐵棍猛擊他的頭,當時我是坐着的,所以沒有勾到帳幔!”
“那爲什麼牀邊沒有發現凳子?”
“我……,我殺了他之後,把凳子拿開了放在一旁了。”
“你把凳子放在一旁?爲什麼?”
“我……,我覺得凳子礙事,就拿到一邊放了。”
“你都殺完人了,還有什麼礙事的?”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當時很亂,就這麼放了。”
司徒策插話道:“死者是躺在地上死去的,而且牆上有也有拋甩狀血痕,說明死者曾經從牀上下來,併成站立姿勢被擊中頭部的,那時候,你是站着打他還是繼續坐在凳子上?”
“是站起來打的,他一爬起來,我就站起來了。打了幾下,他就倒地了。”
賀蘭冰問道:“羅仁呢?你殺人的時候,他在那裡?”
高氏遲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他沒在我家,是第二天我告訴他的……”
“說謊!”賀蘭冰厲聲道,“羅仁已經交代,當晚他和你在你屋子裡過了一夜!而且是你叫他去的,你們兩在屋裡坐了一夜!你爲何說他沒有在你家!”
高氏愣了,道:“這是他說的?”
“當然!要不要叫他來跟你對質?”
“不……,不用了,那天晚上,他是在我屋裡來着。”
“什麼時候去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天黑的時候來的,大概五更天走的。”
“深更半夜的,他什麼會到你屋子去?”
“我害怕,所以叫他陪我……”
“你害怕?你不是經常一個人住在哪裡嗎?有什麼害怕的?再說了,你丈夫跟別的女人就在正屋,院子裡還有人,又有什麼可怕的。”
高氏擡眼簾看了看賀蘭冰,低下頭,遲疑片刻,終於澀澀地說道:“我……,我喜歡他,晚上睡不着,所以想讓他陪陪我……”
“嘿嘿!”賀蘭冰笑道,“好一對姦夫淫婦,還說你們沒有勾搭成奸,這不是招認了嗎!說罷,你們當晚還做了什麼?”
“沒有做什麼,就靜靜地坐着,我只想讓他陪陪我。就這樣,別的我也不曾敢想。”
“誰知道你們想了還是做了,這件事緩緩再說,你先說案子,——你殺了人之後,讓他逃走避避風,是這樣的嗎?”
“是的。”
“你殺人的時候,他在旁邊嗎?幫手沒有?”
“他沒有,他當時在廂房裡睡着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死者臉上的藍色手絹,誰蓋的?”
“是我,”
旁邊司徒策聽了,皺了皺眉,手絹上的指紋不是高氏的,而且手絹上也沒有高氏的指紋,這就奇怪了,想了想,司徒策問道:“你打死米二用的鐵棍,從哪裡拿的?”
“爲了殺他,我事先準備的。”
“你從哪裡準備的?”
“我……,我買的。”
“那家鋪子買的?多少錢?”司徒策窮追不捨。
高氏顯然沒有想這麼細,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就買的,我忘了才那家鋪子買的了。”
“不對,你剛纔說了,你爲了殺他,才準備的鐵棍。這麼說,你很早以前就準備殺他了?”
高氏緩緩點頭:“從他開始跟別的女人鬼混開始,我就想殺掉他了!所以買了鐵棍。”
“你把鐵棍放在哪裡?”
“就放在我住的廂房的炕頭下面。”
“這鐵棍你用東西包了嗎?”
“包?呃——,沒有,就是那樣的。”
“鐵棍一端包什麼布之類的沒有?”
“沒有。”
“你肯定?”
高氏瞧了司徒策一眼,猶豫片刻,才點點頭。
司徒策對賀蘭冰道:“先把她關起來吧。”
賀蘭冰吩咐禁卒將她押下去。人押走之後,賀蘭冰問司徒策:“你怎麼看?”
司徒策道:“她在說謊,鐵棍一頭分明包了東西,纔沒有留下血跡,因爲兇手將包裹的布之類的帶走了,高氏看到的只是沒有包布的鐵棍,所以她說沒有包,從這一點看就可知她在說謊!”
“可是,她說她是坐在凳子上打的,這可以解釋帳幔上爲什麼沒有血跡這一點,先前我們也是因爲這一點就沒有懷疑高氏作案,現在她自己的解釋完全可以說得通,那我們原先的推測就站不住腳了,——她坐着可以打死者的,說明她有作案的可能!那鐵棍上包有布這一點也是我們推論的,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解釋理由,一樣可以證明她沒有說謊,人就是她殺的!”
司徒策道:“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呃——,這樣吧,我們來做個測試,就知道人究竟是不是她殺的了!”
“測試?怎麼測試?”
“案件還原!”司徒策道,“就是讓高氏按照她自己說的方式用鐵棍模擬一次行兇過程,看現場遺留的血痕,是否跟她說的一樣。如果基本吻合,就證明人很可能是她殺的,如果不吻合,那就證明她在說謊。”
“這個……,能還原嗎?”賀蘭冰從來沒有進行過這種測試。
“試試就知道了!”司徒策笑道。在現代社會案件偵破中,司徒策他們刑警隊經常要進行這種模擬測試,以確認嫌疑人說的是否符合實際。
司徒策吩咐捕頭石猛用布帶做了兩個顏料包,裡面裝着棉花,用紅顏料水浸泡過,其中一個用木棍挑着,高度跟死者一樣。
賀蘭冰和司徒策帶着捕快們押着高氏又返回了她家。家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所以捕快傳訊她的時候,她已經把房門關上了,當下掏出鑰匙開了門,進屋來到院子。
司徒策吩咐捕快將顏料包放在牀頭,也就是發現牀頭血泊的枕頭位置。司徒策讓人準備了一根跟作案的鐵棍長短輕重一樣的鐵棍,交給高氏,道:“你現在把你當時怎麼打躺在牀上的米二的,重新照做一邊!”
高氏遲疑片刻,道:“當時我很緊張,屋裡又比較黑,看不太清楚,究竟是怎麼打的,我已經忘了。”
“你坐在凳子上打這一點,沒有忘吧?”
“這個當然記得,我是說做當時究竟坐在牀邊的什麼位置,我忘了。”
“這個好辦,咱們就把凳子按照一般可能的位置擺放,多擺幾個地點,你一個個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