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狂雨驟,油紙傘下,二人一路同行,淡敘離別之中,一股說不出的柔情蜜意在空氣中流淌。
那感覺,彷彿過去這一年,二人之間的距離絲毫沒有拉遠,反而更見親密了些。
二人身後,於玲玲四人遠遠跟着。
相比而言,四人心思要複雜得多。
於玲玲就不說了,一方面爲陳淳的死感到難過,另外一方面,又暗暗爲碧凝感到高興。
畢竟,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大約是個女人都應該覺得幸福。
倒是王祥孫鑫和沈兵三個男人,心中要百味陳雜得多。
雖然早就知道配不上碧凝,但眼見心中的女神投入其他男人懷抱時,那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好在幾人人品都不差,沒有往死裡鑽牛角尖。短暫的羨慕嫉妒恨後,很快擺正心態,暗暗爲碧凝祝福起來。
因爲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大家也沒了歷練的興致。
就這樣,一羣人冒雨朝着城池所在方向走去。
而與此同時,城中一處雅緻的別苑。
大殿之中,人們舉杯暢飲,觥籌交錯間,歡聲笑語不斷。
場中央,一個個身着薄紗的女子長袖善舞,美目盼兮。
挺胸扭臀間,大片玉光若隱若現,伴隨着濃郁的脂粉香味,在那悅兒的絲竹聲中,令人目光大熾,迷醉不已。
眼看一曲歌舞將近,人們已經做好鼓掌的準備,突然。
嘭!
一聲脆響,主位上,雨疏狂滿臉憤怒,一掌將上好的紅木條案拍得粉碎。
“什麼?你再說一遍!”
人羣震鄂中,突然一聲怒吼傳來。
“回……回家主,上面傳來消息,少主他……他已經離開大乾古路了!”
說話之人戰戰兢兢,顯然是被盛怒的雨疏狂給嚇到了。
也難怪,雨疏狂身爲雨家家主,天生一股威嚴就能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此刻盛怒之下,那種氣勢就更加迫人了!
事實上,不僅僅那回稟消息之人,大殿之中好些人都被嚇到了,不敢作聲。
“雨家主稍安勿躁,當務之急,是要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此纔好處置!”凝重的氣氛中,雨疏狂右邊下首一名中年男子皺了皺眉。
此人來自神秘的雪月劍宗,常年一把翠竹蕭在手,人稱“蕭先生”,至於他的真實姓名,早已無人得知。
隨着蕭先生開口,場上的氣氛緩和了些,雨疏狂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見狀,左首一名青年男子揮了揮手,將一羣戰戰兢兢的歌姬遣退。又拱手笑道:“蕭先生此言有理,雨家主還是先別忙着生氣,問問事情的經過再說。
或許雨兄並非有意,而是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當然,若是真有什麼隱情,海雲必定回稟大皇子殿下。以殿下對雨家和雨少的重視,想必不會坐視不理。”
海雲,全名北海雲,乃是大乾王朝大皇子手下最爲倚重的謀士!
某種意義上說,北海雲的意思便在一定程度代表了大皇子的意思。
而眼下這場宴會,便是雨家專程爲蕭先生和北海雲準備的。
既然兩位尊客都已經開口,雨疏狂也不好再發火,只得冷聲問道:“消息來源可
否屬實?”
“回家主,千真萬確,是剛剛天珠殿那邊傳來的消息。還有,那邊的人還說……還說跟少主一起的幾個人都死了!”
話音落地,場上再次安靜下來。
北海雲一杯一杯喝着酒,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來是真的離開了,天珠殿乃大乾古路控制中樞,他們的消息絕對不會有假。若非雨家身爲皇城四大家族之一,那邊的人也不會將消息透露出來。”許久,蕭先生淡淡道。
雨疏狂面色陰沉,揚了揚手,讓那侍從退下。
“可惜了,天珠殿那邊也只有出入情況的監視權,具體的事件他們不能也沒有能力過問。”北海雲搖了搖頭,總算將酒杯放了下來,緊跟着又道:“雨家主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雨疏狂身上。
“當然是——一查到底!”雨疏狂冰着臉,絲毫沒有猶豫。
事到如今,儘管事情還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雨聞道絕對不是自願離開的。
否則的話,不可能跟着他的一羣人全都死了!
反過來說,既然手底下的人都死了,便意味着遭遇了不可測的危險。否則的話,雨聞道不可能看着他們去死。
而以雨聞道的實力,有什麼能讓他都無能爲力?
事實上,基本上已經確定是人爲了。畢竟大乾古路只是爲了選拔優秀人才進入四大學府,而不是爲了殺人。
哪怕已經到了最後的第三段,其中的妖獸實力也相當有限。
對於那些試煉者來說,妖獸自然是很強的,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雨聞道。
“雨少的實力海雲清楚,能讓他退卻的定然不是妖獸。只是如果是人爲的話,會是什麼人呢?”
“沒記錯的話,眼下城中有此等實力的人不多,除了直屬皇室的那些人,想必就只有長公主殿下的人馬了!”
短暫的思量後,北海雲有意無意道。
聞言,雨疏狂心中一跳,蕭先生也微微有些皺眉。
二人都不傻,北海雲這話雖然隱晦,卻不啻於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長公主秦寒衣。
說實話,大皇子與長公主之間的鬥爭,乃是奪嫡之爭,無論雨家還是雪月劍宗,暫時都不想完全攪和進去。
話雖如此,卻也不得不承認北海雲說得有道理。
眼下的情況,能夠威脅到雨聞道的人的確不多。
以雨聞道的實力,能逼得他不管手下人生死,一聲不吭獨自脫離大乾古路,至少也要有星耀境的實力。
而且還不能是剛剛進入星耀境的武者,必須在星耀境有着不小沉澱的人才能辦到。
情況正如北海雲所言,有這種能力的人不多,除了直屬皇室的運營人員,便只有落戶此地的長公主秦寒衣。
當然,這裡是進入天陽學府的最後一戰,城裡自然也少不了天陽學府的導師。
這些導師實力不弱,也有威脅雨聞道的能力。
但是和皇室高手一些,這些導師都是禁止出城的,真正在外維護秩序的也就天陽學府的精英學員。
如此一來,最有可能出手的便是不受制約的長公主一系。
而從動機上說,長公主也絕對有着出手的理由,甚至於
她有暗殺雨聞道的理由。
所謂奪嫡之爭,無所不用其極!
最近這段時間,雨家的確與大皇子走得太近,因此,長公主找人暗中出手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這樣陰差陽錯,秦寒衣爲楚辰背上一口大大的黑鍋。
隨着事情定性,宴會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很快,大殿之中人羣遣散,只剩下雨疏狂、蕭先生和北海雲三人。
三人秘密商議之時,另外一邊,寒衣府。
寒衣府,長公主秦寒衣下榻的別苑,佔地方圓數千丈,其內亭臺雨榭,畫舫閣樓,應有盡有。
“殿下,能不能悔棋?”一處臨水涼亭中,蘇巧手持黑子,眉宇糾結,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不能,就這一盤,你已經悔了三十三步了!”秦寒衣一身英挺的男裝,羽扇綸巾,看上去風流倜儻,只是現在分明有些無奈。
早知道這麼無聊,她肯定就不來了。
這下好,好不容易破例進來了,結果那小子一直避而不見。
偏偏因爲屠皇炮一事她還不敢過於逼迫,如此,她便只能天天跟一個臭棋簍子下棋來打發時間。
“可是……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會下棋嘛,公主殿下,您就饒了蘇巧吧!”見秦寒衣不同意,蘇巧終於崩潰了。
“別以爲只有你痛苦,跟你下棋,本宮也很痛苦的好不好!”秦寒衣撇撇嘴,目光中帶着一絲壞笑。
“那能不能早點結束這種痛苦?”蘇巧無奈,隨便落子。
“不行,拿回去,認真下!”秦寒衣繃着臉,沒辦法,蘇巧只得滿臉痛苦的將棋子拿回來。
令人心曠神怡的環境中,兩個女人就這樣相互折磨着、苦惱着。
就在蘇巧絞盡腦汁想要擺脫這種命運時,一個高挑性感,身着銀白色甲冑的女侍衛走了進來。
“殿下,方纔有探子來報,天珠殿那邊有人暗通曲款,與雨家沆瀣一氣!”
女侍衛來到近前,也不避諱,直接將探明的消息當着蘇巧的面說了出來。
“有意思,身爲執法者,卻不能保持自身的公正。本宮要是不在也就罷了,而今居然在本宮眼皮子底下齷蹉,呵呵!”
笑了笑,隨手夾起一枚白子,秦寒衣淡淡道:“你知道的,本宮眼中向來容不得沙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素蓉明白,敢於破壞試煉規則,按律,殺——無——赦!”素蓉正色,煞氣騰騰,言罷直接退出去。
只是纔剛走兩步,秦寒衣將她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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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好像那個傢伙已經出去兩天了吧?”
“那個傢伙?”素蓉一愣,腳步隨之頓住,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趕忙答道:“準確來說,是一天半!”
“哦!”秦寒衣點點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半響才道:“知道了,去吧,無比將事情辦好!”
蘇巧羨慕的眼神中,素蓉去了。
原本以爲痛苦還要繼續,卻是沒想到秦寒衣直接就站起來往房間走去。
見狀,蘇巧愣住了。
“這是……難道殿下終於良心發現,不再折磨我了?”心中正想着,突然耳畔傳來秦寒衣的聲音。
“別發愣了,趕緊換衣服,本宮預感你的小情郎要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