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走了，楚辰手中的傳送卷軸也已經用光。
最終，三個女人當中，他選擇了洛穎和赤月。
至於葉憐霜，算了，姑且就先愧疚着吧！儘管也當她是個不錯的朋友，但是，論地位，她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密室中十分安靜。
夙玉張了張嘴，似乎有心想要嘲諷幾句，但最終，她還是默默轉過頭。
同樣，離殤和影也只是深深的看了葉憐霜一眼後，選擇了轉過頭去。
葉憐霜傻傻的看着楚辰，眼眶微微發紅。
此生，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心如刀割。
儘管早已料到楚辰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當這個決定真正到來時，她依舊感覺痛徹心扉。
對於一個深愛的女人來說，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太殘酷了！
不因爲楚辰沒有給予她生存的機會，只因爲楚辰在三個人當中選擇了另外兩個，獨獨沒有選擇她。
“我的地位到底還是不如她們，對嗎？”
儘管實在找不出質問的理由，但短暫的凝望過後，葉憐霜依舊苦笑出聲。
楚辰目光有些閃爍，一直平靜的眸子裡罕見的出現一絲慌亂。
不知爲何，他發現自己居然不敢與眼前的女人對視。
是愧疚嗎？
或許吧，儘管他完全沒必要愧疚，但內心深處，他還是感覺自己虧欠了。
“對不起！”詭異的沉默中，不知過去多久，楚辰緩緩開口道。
這一次，他終於轉過頭來，選擇了正視，而不是逃避。
原本葉憐霜心中十分難受，但聽到這話，再看那雙灰色眼眸中涌動的虧欠與內疚，突然間，她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如同晨曦劃破了黑暗。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喜歡！”
盯着那雙灰色眼眸，葉憐霜突然笑了。很甜，很開心，聲音出奇的柔和。
楚辰默然，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你，或許我早就死了，不是嗎？”
“我的命是你給的，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無權干涉！”
“況且……”
說到此處，葉憐霜頓了一下。
“與其選擇出去獨自一個人在痛苦中活着，還不如與你一起呆到最後一刻。”
“我想，那兩個傻瓜也都是這麼想的吧！”
“只可惜，你強硬的將她們趕走了，還給了她們不得不繼續在外面掙扎的理由。”
“所以呢，其實你很殘忍的知道嗎？就這麼一下子，可是傷了三個女人的心呢！”
說完，葉憐霜禁不住笑出聲來。
此情此景，乍一看去，根本不像是危機逼近時的生離死別，反倒像是花前月下的打情罵俏。
然而實際上，此刻密室外的大殿之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誰，誰有傳送卷軸，趕緊交出來！”
“不想死，我不想死！”
“殺，殺！”
“我要把你們全都殺光，我要你們全都爲我陪葬！”
“……”
刀光劍影，廝殺慘烈！
狂躁而嗜血的氣息瀰漫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就在這血戰當中，悄無聲息的，中央處水晶棺槨漂浮起來。
渾身血色包裹，那閃爍的紅色光芒，宛如浸透鮮血的陽光，看上去格外詭異。
偏偏就是這
樣極度不正常的一幕，沒有任何人發現。
所有人都被主導了情緒，雙目赤紅，只知道殺殺殺！
彷彿一瞬間，又彷彿千萬年。
突然。
嘭！
一聲爆響，血光迸射，水晶棺槨爆裂，血晶色碎片鋪天蓋地。
同一時間。
呵！
又一聲清喝，帶着浩瀚無邊的威壓，宛如神靈般鎮壓全場。
靜！
驟然間，廝殺慘烈的戰場平靜下來。
倖存者寥寥無幾，一個個心驚欲死，目光驚悚的盯着大殿中央懸浮的血光！
視線中，那血光無比刺眼，宛如帶着絕世鋒芒，令人不敢直視。
隨着時間的延續，血光如同雲朵般翻涌起來。
彷彿其中有什麼東西在吞噬一般，血光不斷坍塌，不斷收縮。
最終，一名青年男子靜靜懸浮在半空中。
一身白衣，丰神俊朗，面冠如玉！
哪怕是閉着雙眼，靜靜在那裡不動，卻自然而然有種不可撼動的威嚴。
“怎麼回事？”
“這莫非就是之前棺槨中那人？”
“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爲什麼氣息如此可怕？”
“……”
彷彿心頭壓着一塊巨石，人羣根本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只能在心中暗暗驚駭。
就這樣不知過去多久，突然間，那青年睜開雙眼。
那一瞬，彷彿神靈天降，無盡威嚴鋪天蓋地。
目光所及之處，頃刻間，人羣一一跪地！
皇者之威！
絕對是皇者之威！
皇者，武道之皇，天地之皇！
唯有皇者，纔會具有如此睥睨的目光，幾乎秉承了天地意志。
“時隔數千年，本皇，終於回來了！”
目光從人羣身上掃過，緊跟着一聲嘆息響徹天地。
淡漠，無情！
伴隨着聲音的傳出，那無可匹敵的威壓，霎時間，虛空生紋，雷音陣陣。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人羣便齊齊吐血。
“好可怕！”
“這就是武道的皇者嗎？”
人羣心驚欲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席捲整個心靈。
然而，這一切還僅僅只是個開始，更加可怖的事情還在後面。
“爾等螻蟻，還不乖乖獻上血氣，供本皇延續壽命？”
又一聲傳出，帶着淡淡的怒意，彷彿蒼天的旨意，無可抗拒。
話音傳出的瞬間。
嘭嘭嘭嘭！
連續不斷的爆鳴聲傳出。
如同生命臨終的讚歌，根本連慘叫都來不及，倖存者們一個接一個爆成團團血霧。
慘烈，血腥！
不過瞬間，大殿之中徹底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死了！
逆晶殿的人死了，所謂的星耀境，在皇者面者不堪一擊！
傀儡門的人死了，所謂的血煞傀儡術，在皇者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烈血宗的人死了，平日裡張揚跋扈，巧舌如簧，而今遇上皇者，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飛羽宗，還有流雲宗……
等等等等，全都死了！
所有人的身軀爆開，濃郁的血肉之氣交織成眼前漫天的血色。
青年皇者緩緩
閉上眼，神情陶醉，似乎遇上了絕世的美味。
猛然間，他鼻子一吸。
霎時間，血色空間中狂風乍起。龐大的氣血翻騰着，如同兩條血色長龍，無情被吞噬。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皇者青年如同陷入石化中，閉着眼，許久不曾睜開，更加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靜靜的，楚辰從密室中走出來。
在他身後，葉憐霜面色平靜，彷彿對她而言，默默陪着心愛的人死在這裡就是最好的歸宿。
夙玉目光清冷，只是微微在那懸浮的皇者身上掃了一眼，很快便轉移開去。
誰也不知道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又或者，她根本什麼都沒想。她只是不怕死，僅此而已。
離殤神色從容，看上去渾然沒有了往日裡那種憂傷。彷彿此時此刻，他已經放下一切，完全做好了擁抱死亡的準備。
至於影，依舊低着頭，看不清面容。只是他身周環繞的濃郁殺氣，表明他並未放棄。
即便對面是皇者，依然不願放棄生存的希望。或許，這也是個有故事的，如同楚辰一般，他有着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的確，楚辰有着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爲了自己，爲了那些還在等待他的人，爲了身上揹負的鬆古國國運，他絕對不能死。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
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依然不能放棄。
哪怕再次迴歸忘川長河，他也要不顧一切的爬回來。
大殿之中靜悄悄的！
一方是五個星耀境都不到的年輕人，而另外一方，是真正的武道之皇，存在於五千年前的超絕人物。
沒人知道接下來會怎樣，或許只是一句話，楚辰五人便會如同之前那些人一般爆開，成爲彌補皇者壽命的血氣。
“武道漫漫，長生何求？”
“皇者如何？尊者如何？”
“帝者如何？神靈又如何？”
“終究敵不過歲月，敵不過命運，到頭來，不過一搓黃土，一捧飛灰！”
靜謐中不知過去多久，突然，淡漠的聲音再次傳出。
幾許無奈，幾多滄桑！
彷彿間，那皇者宛如變了個人一般，沒有那種霸道的威嚴，沒有那種血腥的手段。
有的，只是歲月之中沉澱出來的睿智，和那被時光磨滅的不甘！
固然，這些話都沒有錯。
若非經歷漫長時光的洗練，絕對不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然而，楚辰很清楚，眼前的景象都是假的。
若是真能放下，大約也不會生出這漫天血腥，無邊罪惡。
若是真能放下，大約也不會選擇在數千年之後再次甦醒，製造無邊殺戮。
歸根結底，對面那人放不下！
“既然明白長生不可得，死亡是永恆。那麼，爲何你還要如此苛求，苦苦掙扎？”目光絲毫不懼的與那皇者對視着，楚辰淡淡道。
那皇者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只是問道：“你很不一般，所有進來的人之中，你是本皇唯一看不透的一個。”
“如果本皇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早就猜到一些什麼了。”
“你還想過要毀掉保存本皇身體的棺槨，只可能被人破壞了，未能成功。”
“不知本皇說的可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