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鸞恍然了,原來是自己沒說清楚,所以他纔沒聽懂的。
她忙道:“當然是不想被選上。我可不想去皇家攙和什麼……就曹映雪那樣的,我躲遠遠的都還來不及好吧?再說了,上一次都還沒什麼,我只是治好了一個一點都不威脅她地位只是搶在她前面捷足先登了的一個宮女而已,她就差點沒吃了我……”
齊景灝心又是一沉:“原來你是因爲曹映雪……”
唐青鸞搖頭,對於齊景灝的忽而高昂忽而低沉的情緒到底沒太注意,只想着把話說清楚:“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根本不願意。就算不是曹映雪,和別的女人成天算計……我也不願意,我只想好好學我的醫術,給病人看病,過清靜點的日子。”
她看着他:“我本就是蓬門小戶出身,眼界什麼的也就是我家裡那一畝三分地兒,覺着過我家那樣的日子挺好,不用大富大貴,但是心平氣和。”
齊景灝聽懂了。而且徹底明白過來了,自己剛剛起起伏伏的,完全都是白激動了,人家姑娘只是沒說清楚而已。唐青鸞沒說出來而已,但是意思很明白,就是不喜歡三皇子,沒看上!
他笑了。
唐青鸞還在說着:“就像齊爺說的,我父親就是個院判,和官員沒什麼來往的,這種事情也從沒遇上過,都不知道怎麼辦好。若是……齊爺肯幫忙,那當然感激不盡……”
齊景灝笑着連連擺手:“別別別,先別說這些……我還以爲,嗨!是我聽岔了,以爲你樂意呢。”
他說着,深邃的眸子含笑看着她:“既然說到這兒了,我也有句話想和你說……之前早就想說了,不過還想着遵循規矩,沒想到半路橫生出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唐青鸞聽他說的奇奇怪怪的,完全聽不懂:“什麼話?”
齊景灝停頓了一下,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便看着她,格外的專注:“之前我想央媒上門求親的。”
唐青鸞怔住了。
齊景灝臉也漲紅了,他是爲人戲謔促狹,性子又活泛,但到底沒娶妻,於男女的事情上,也是新手,如此鄭重的說這番話,還是在唐青鸞一雙大眼睛的注視下,他就算是男人也會害羞啊。
“唐姑娘,你想過清靜的日子,我就能給你,我們家只有我和母親,我母親也是個好性子,你過門了之後,一定能安寧清靜。你想繼續行醫,當然可以……我,那什麼,說到底,我是很喜歡姑娘你的,才這樣……”
唐青鸞並沒有臉紅。非但沒有臉紅,反而還臉發白,眼睛越睜越大。要不是她的反應實在有點奇怪,齊景灝也不會停下。
不說了,也看着她,眨巴着眼睛。
唐青鸞驚訝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天腦子纔開始重新轉起來。倒也是!就算是有斷袖之癖的人,最後卻全都想着要成親,一來爲了留個後嗣,二來爲了掩人耳目。
這年代後嗣還更重要。
她睜大眼睛看着齊景灝,臉上已經有了怒氣。
齊景灝心驚膽戰的看着她,怎麼……說着說着還惱了?難道特別不願意……是特別不喜歡自己吧?
這念頭一起來,頓時心涼了半截。
唐青鸞已經看着他氣憤的道:“齊爺,原本我以爲你是個好人,爲人也是光明磊落的,今天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可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齊景灝震驚,這指控可真嚴重啊,吶吶的:“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這不是害人嗎?!”唐青鸞怒道。
看她氣憤憤的樣子,弄得齊景灝沒做賊卻有點心虛,囁嚅着:“我害誰了……”
“娶誰就是害誰!”
齊景灝再次震驚!這,這這!這話裡有話啊,難道是懷疑自己……不行?!他一梗脖子:“這話可得說清楚!雖然你是大夫,可也不是什麼病都懂吧?怎麼我就成了娶誰害誰了?我……”
一挺胸,然後又懷疑的看唐青鸞。雖然她是大夫,還真的未必什麼都懂,再說了,她一個姑娘,總不可能大喇喇的就這麼說……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唐青鸞皺眉看着他,冷聲道:“齊爺,你既然是……是,是不喜歡女人的,就不應該娶別人,娶了卻又……這不是害人是什麼……”
齊景灝震驚的睜大眼睛!這一次的震驚是他受到打擊最大的一次!他‘騰’的站了起來怪叫:“原來你一直以爲……你居然一直以爲……”他氣的要死,在屋裡來回的走,又猛地站住了看着她:“我這麼陽剛的人,你怎麼就能認定了我是龍陽君?!”
他的反應太大了,然後又表現的非常氣憤,這叫唐青鸞認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就算他提出來娶自己做擋箭牌,但是自己也不應該朝他吼——他不是詢問自己的意思麼,這就是說,他不想強迫誰,還是想找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
她看着瞪着自己問話的齊景灝,忙道:“我知道……這種事跟陽剛沒關係,你不用着急,如果不是你說要央媒去我們家……”
齊景灝一看她的樣子依然是認定了的,氣的鼻子都歪了,一屁股坐在她對面,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他看着她,努力的平靜下來:“唐姑娘,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是龍陽君的?我……我喜歡女人,這還不明顯?”他頓了頓馬上道:“不錯,我身邊是沒有通房丫鬟,那是因爲……我暫時還沒想這些,我……也沒我喜歡的,如果你是因爲這個的話。”
唐青鸞現在覺着和他的對話已經是越來越自說自話了,他說他的,自己說自己的……自己什麼時候注意過他有沒有通房丫鬟啦?!真真冤枉。
唐青鸞漲紅了臉,道:“我纔沒有……我不知道齊爺身邊有沒有通房丫鬟,但是齊爺,你身邊那麼多小廝……”
“我是男的,服侍的人是小廝難道很奇怪嗎?”齊景灝一梗脖子。
唐青鸞不想說那麼清楚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說清楚,就成了自己冤枉他一樣了……
她只好窘然的道:“我頭一次來齊爺這邊……看病,那時候還是夏天,從你屋裡出來……的人,那樣子……”窘的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