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熙倒是沒有少見多怪,直接就過來了。
聶樹臣一看見顧越熙過來,跳起來拉住了就開玩笑:“新郎官怎麼樣,最近好點了?聽說你才成親那段時間都腿軟走不動道兒了?”
齊景灝哈哈哈的笑,站了起來趕緊去門口接自己的大舅子。
顧越熙漲紅了臉錘了聶樹臣一拳:“胡說八道。”
齊景灝到門口,笑着道:“大舅子進來吧……沒什麼,樹臣弄得幾個舞姬,你要是不習慣,我叫她們下去。”說着就要叫。
唐子庭忙制止:“不不,不用。”人家高高興興聽歌看舞的,自己一來就全給弄走了,多掃興?
跟着齊景灝進來了。
幾個人重新安排坐了位置,當然就不能坐一邊了,對面擺了同樣一張大長桌,唐子庭和顧越熙、時文道過去坐在了對面。
舞樂一曲完畢,歇了一會兒,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原本穿着長裙的舞姬就退了出去,幾個穿着胡服的舞姬從後面跑了上來,這一段應該是胡舞。
這幾個胡裝舞姬一樣也是穿的,上面的小衣裳就和肚兜一樣,但是皮子的,小蠻腰直接就露着,跟剛剛那幾個舞姬外面還有薄紗遮掩完全不同。腿上穿着寬鬆的褲子,褲腳用繃條綁着。
聶樹臣哈哈哈的笑:“叫你們開開眼!這可是新排的胡舞,盛唐時候最時興的。”
在座的都是大家公子,全都見怪不怪的,該吃吃該喝喝,該說的說,胡舞雖然很熱鬧,跳的也很精彩漂亮,不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反而全都不在舞姬的身上。
只有唐子庭不自在,不時的看看對面的妹夫齊景灝。
正好這時候聶樹臣起身,笑着道:“撒尿。”就往外走。
齊景灝也就站起來:“正好,一塊兒。”
二皇子還似乎奇怪的擡眼看了他們倆一眼,笑着沒說話。
對面時文道端着杯子喝酒,臉上似笑非笑的。
唐子庭儘管不知道這些人搞得什麼鬼,但是和齊景灝、聶樹臣在一塊兒時間長了,也瞭解兩人,尤其是齊景灝。
很明顯齊景灝有事。
聶樹臣和齊景灝前後腳出來,聶樹臣是真的要撒尿,往茅房走,周圍沒人了,轉頭看齊景灝笑:“你跟着我幹什麼?有什麼事?”他也看出來了。
齊景灝有點心不在焉,想了想道:“對了,樹臣,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是不想弄別的女人,確實媳婦不喜歡,但我也真的不想要,懂了嗎?”
“懂了。”聶樹臣真的懂了,看他還如此鄭重其事的認真來和自己說,豈能不懂:“那我就不開玩笑了……還有什麼事?”齊景灝說什麼‘對了樹臣’,明顯是纔想起來的,跟着出來,主要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齊景灝想了想,道:“二皇子來,你事先知道?”
果然是這事。
聶樹臣就道:“我撒完了尿和你慢慢說。”
“我真的要去。”齊景灝道。
兩人於是一起去茅房撒尿,一路說着。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不過也想到了。以前是從不出門的,不過這幾個月已經出面了幾次,給人的印象是‘病’已經好了。”聶樹臣哼了一聲:“我猜今天這樣的場合他會來。這裡算是他岳家,今天來的這些人……他有什麼理由不來?”
說着看着齊景灝:“你不會沒想到吧?”
齊景灝搖搖頭:“我還真的就沒想到。”頓了頓道:“只是沒想到而已,他以前完全蟄伏了的。”
聶樹臣就點頭,問道:“他爲什麼‘病’好出來了,你總該知道?”
齊景灝點頭:“三皇子那邊徹底垮了,莊妃發到了冷宮。莊妃在宮裡原本也是一大勢力,跟皇后、賢妃那是三足鼎立,現在她這一足瘸了,另外兩足當然是趕緊的爭地盤撈好處,把莊妃原本的勢力瓜分了。”
兩人撒了尿,聶樹臣整理好衣裳轉身往那邊招手,站在遠處等的丫鬟們就急忙端來了水盆,胰子等等,服侍他們洗手。
齊景灝繼續說着:“二皇子以前從不露面的,一直‘抱病’,選在這個時候出山,也是看準了時機的。太子和老三鬥了一場,儘管太子贏了,可到底也有些損傷的,得罪了一大批人。老二這時候出來,撿這些大便宜。起碼之前老三那邊的人,這一次沒受牽連的,一下全都站在他那邊去了的。”
聶樹臣點頭:“正是如此。”洗了手用大手巾擦手。
齊景灝知道,在外人眼裡,自己算是太子那的人。曹家覆滅,三皇子被圈禁,雖然是自己報仇的結果,但在別人眼裡,這都是成了太子和三皇子爭鬥的結果,是太子贏了。
皇上不願意牽連太多,只對曹家下了重手,其他的人基本沒動。
也就是說,原本三皇子身邊那些旁枝末節的勢力還在,但是三皇子一倒他們就無依無靠了,而且又視太子爲仇人,那麼很自然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可以聯手的對象,他們這些人很自然站在了二皇子身邊。
二皇子這個時候出山,明顯是收割這些勢力來了。
“真是順水推舟。”齊景灝問道:“他一進來,文道爲什麼臉沉了?太子和二皇子翻臉了?”他洗手擦乾淨了,兩人一同往回走。
聶樹臣搖頭道:“太子和二皇子沒翻臉,是宮裡那兩位鬧騰,皇后和賢妃翻臉了,他們兩人的娘翻臉了。”
“因爲什麼事?”
聶樹臣哼了一聲:“還能什麼事啊,宮裡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賢妃那邊的一個宮女侍寢了,還沒等賢妃給她請封呢,皇后使了點小絆子,把那個宮女給杖斃了……就這樣翻臉了。”
齊景灝皺眉不語,過了一會兒問道:“你們今後怎麼處?”
聶樹臣的大伯父是平原侯,平原侯府是皇太后的孃家,原本是不攙和的,但是在二皇子娶了平原侯府大小姐爲正妃之後,平原侯府自然也成了二皇子那邊的。
聶樹臣知道他問的是自己和時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