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灝乾脆就仰面八叉的躺在雪地上,呼呼的喘氣,身上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橫豎周圍的雪地都已經染紅了。
樑潛和雷豹撐着過來:“爺,您沒事吧?”
“沒事。”齊景灝依然是仰躺着不動,過了半天才問了一句:“你們倆呢?”
“死不了。”受傷較重的雷豹道。
三人就坐着躺着休息了半天,樑潛比較有心眼,休息差不多了,就去翻那兩具屍首,將倭刀、身上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還找出來了一封信。
搭眼看了看封皮,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
齊景灝也休息好了,慢慢的起身:“樑潛你在這裡守一會兒,我和雷豹先回去找人,把着兩具屍首也擡回去。”
樑潛都有些驚訝:“屍首擡回去做什麼?”
“驗屍!”齊景灝一副現在已經對驗屍很熟悉了的樣子,自信滿滿的道:“說不定能查出來什麼……放心,既然是倭人,官府肯定不知道。”
樑潛自然沒話說了。
齊景灝和雷豹互相攙扶着先回去了,派了其他幾個小廝去將樑潛接回來,並將兩具屍首都給弄回了府。
折騰完了天都亮了。
齊景灝現在也不怕唐青鸞知道自己受傷的事,因爲唐青鸞不是個大驚小怪的,而且還能給他治傷,就是可以接近的機會,所以睡下之前吩咐下人,去唐家那邊候着,大小姐起來之後在請過來給自己看病。
胡亂的將傷口包了包,就躺下睡覺了,等着唐青鸞來在包紮傷口。
齊夫人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真能被氣死。
……
唐家。
唐青鸞醒來也到了第二天的午時了,坐在牀上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來,今天已經是正月初六了。
起牀洗漱了之後,問問家裡人都還沒起來,就隨便吃了點早飯,出來在府園子轉了一圈。府裡安靜的很,旁邊二房院三房院也同樣聽不見一點動靜。
“昨晚上……不是,應該是今早上,二老爺和三老爺在這邊跟大老爺說話,一直到天亮呢,二太太和三太太也是差不多天快亮了才走的。”一旁的紫蘇忙稟報。
“齊爺呢?”唐青鸞問了一句。
紫蘇道:“齊爺是昨晚上走的,吃了飯子時左右吧,回去的。”
唐青鸞才點頭,一個婆子端着個托盤進了園子,一進來就四處的張望,看到她們在這邊,急急的過來,笑着叫:“大姑娘,大姑娘。”
紫蘇忙去迎,接過來托盤,還伸頭看了一眼。
婆子過來笑着給唐青鸞躬身:“大姑娘,這是大爺早上起來叫人熬得闢穢方,說是能闢穢氣的。大正月的,又是驗屍又是怎麼着的,太不吉利了,您喝了這湯,今天還要重開祠堂,給祖宗上香,謝謝祖宗保佑。”
闢穢方,蒼朮二兩。米泔浸兩宿,焙乾白朮半兩甘草半兩。炙右爲細末,每服二錢,入鹽少許,點服。也是個藥方子,唐青鸞是知道的,於是端過來一口氣喝了。
婆子就笑着道:“大姑娘真是太懂事了,喝藥也不從不折騰。”
紫蘇‘噗嗤’笑了:“王媽媽您老糊塗了?還當我們姑娘是小小姐呢?”
“這丫頭……”王媽媽笑着跟唐青鸞躬身,端着托盤走了。
丁香從另一邊進來,也是張望了一下,看唐青鸞在這邊,便急急的跑着過來了,紫蘇還笑着:“喲,慢點跑,又有什麼事?”
府裡的陰霾過去了,丫鬟們心情也好得很。
丁香卻是臉色凝重,跑過來對唐青鸞道:“姑娘,齊府來了人,說齊爺受傷了!請您過去看看呢。”
唐青鸞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訝的簡直都沒辦法相信:“受傷?昨天還好好的……從這裡走的時候應該也是好好的吧?”說着轉頭看紫蘇。
紫蘇愕然的忙搖手:“奴婢不知道,昨天奴婢也是和您一起回來的。今早上聽婆子說齊爺是子時走的……應該是好好的吧?怎麼可能受了傷走?”
唐青鸞就是想不通啊!子時到現在,這才過了幾個時辰?這就受傷了?
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齊景灝並沒有跟她說過假話,她還是趕緊的會自己屋換衣裳準備,叫丫鬟將藥箱子拿出來。
“奇怪,難道是喝多了,撞到樹上了?”真真想不通,換了衣裳出門的時候還在喃喃自語。
紫蘇跟着,丁香就留在家中。
出門上車,沒耽誤往齊家而來。到了齊家被人領着進了齊景灝這邊的院子。換了一個內院的丫鬟領路。
唐青鸞到了這裡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照理說自己和齊景灝定了親,就不應該見面了的。
之前是因爲父親的事,現在又因爲要看病……
橫豎也是沒規矩了……
正想着已經進了內院,齊夫人就在屋檐下等着她,看見她來了迎上來,慌得唐青鸞忙斂衽行禮:“您……您何須……這是折煞我了。”
還沒成親,她可沒齊景灝那麼厚臉皮,就直接稱‘婆婆’,如今連稱呼都有些彆扭起來。
齊夫人倒不是迎自己的兒媳婦,而是着急的。
伸手拉住了她,也是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又氣又無奈的笑着道:“真真的氣煞我了!早上過來一看,人家渾身血的躺着睡覺呢!想去找別的大夫,身邊的小廝又說已經請你去了,你馬上就到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唐青鸞聽得又緊張:“沒,我沒事的……齊爺傷的很嚴重?”
“不知道呢,你快看看。”既然已經來了,齊夫人也只能叫叫她趕緊給齊景灝看看。
唐青鸞忙就進了屋。
果然看見齊景灝躺在牀上睡覺,被子蓋着沒發現什麼,等齊夫人上去將被子掀開了,唐青鸞就大吃了一驚!
傷的居然很重,腿上,胳膊上,胸前全都有傷口,胡亂的捆紮了,只脫了外面的袍子就這麼睡着,睡得還挺香!也不知道是因爲傷口不深還是凍住了,還是包紮的太緊,橫豎倒是不流血了,只被子褥子上蹭的一些血跡而已。
唐青鸞簡直都無語了。不過又覺着心疼,還有點過意不去。齊景灝累成這樣,也是因爲這幾天跑自家的事,好幾天沒閤眼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