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和情商不可相提並論,有的人情商高智商低,而有的人智商高情商低,譬如當下的禁星。
咯吱咯吱的聲音仍在繼續,兩排腳印越走越遠,也愈來愈近,腳印深淺迅速被雪花掩蓋,風更寒,雪更大,意更濃。
“呸!”
一個不合情調的聲響打破了此時的意境,那不是吐口水聲,也不是嫌棄時的擬聲詞,這是吐棗核的聲音。
趙靜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禁星。而禁星似乎早有察覺,當下茫然四顧,一臉疑惑,看他的模樣似在找聲音源頭。
他的樣子說不出的滑稽,趙靜本來有點不喜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只覺有趣之極,捂嘴輕笑起來。
嘲弄是一個貶義詞,在這時卻是一絲貶意的味道也沒有,盡是好笑、好玩、有趣,寒風彷彿也讀懂了,在林間穿梭得更歡了。
以前禁星一直讀不懂一笑泯恩仇,看不明白一笑傾城的意思,現在他懂了,他想到如果笑的是一個閉月羞花的大美人,那自然就沒有什麼仇恨了,一笑傾城歡也是存在的。
看着她捂嘴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禁星再度愣神,眼睛彷彿沒有了焦距,直直的,還有點兒灼人。
趙靜雖然性子比較大大咧咧,但不代表她不會識情知趣,相反被喻爲趙氏二小姐的她向來是以粗中有細著稱。爲了使自己的臉蛋不再那麼紅,她腳步變得更快了,似用這種方式抵消身體內的燥熱。
刺骨的寒風沒有撲滅趙靜臉頰的緋紅,相反,紅色還更加深了。
這種感覺趙靜又羞又喜,雖然知道自己心繫與他,但不知道具體如何相處,所以今日雪中漫步三番兩次冷場。
但趙靜沒有感覺冷場有什麼不好,她只覺很溫馨,特別的甜蜜,這種味道不是吃蜜棗可以食到的。
甜甜蜜蜜,絲絲滑滑,直入心脾。
她這時才知道當初跳湖跟蹤時的心態了,想聊聊天,不聊也行,坐坐也好。這就是那種感覺,思及此,她不再顧忌自己緋紅的臉蛋。
兩個人各自沉浸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裡,不能自拔,雪花一直跟隨者他們身後飛舞。
一個戴着陳舊斗笠的火紅佳人,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男子,此情此景若有外人在此,定會歎爲觀止!
不在意自己紅彤彤俏臉的趙靜轉過身來,看着禁星說道:“你會堆雪人嗎?”
禁星一怔,自己已經十六歲了,在那些過往的年歲裡下過幾場雪,雪沒這麼大,他和禁壯黑妹堆過,卻因爲量小堆不起來,不成想今日趙靜忽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少年輕狂,同時少年也愛玩,這大概是天性!
他點點頭,隨後,趙靜便開始歡呼雀躍,手足舞蹈般和禁星堆起雪人,由於趙靜性子裡面的潑辣調皮,二人少不了一陣嬉笑打鬧。
不多時,兩個半丈高的雪人誕生了。
由於沒有其他的外物的裝飾,所以都很簡陋,又因趙靜身爲女子,心靈手巧,所以她堆的那個比禁星稍微好看一點。
忙活了好一陣,他們二人畢竟不是普通人,所以一點兒疲勞都沒有,都是精神抖擻。
趙靜看着禁星堆的那雪人,那雪人長得歪瓜腦棗,她放肆取笑。
臉頰不再像現在那樣不自然的緋紅,雖然仍是紅撲撲的,但卻顯得極爲隨景,難得自然。
禁星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她的,最後再看了一眼趙靜,嘆道:“真好看!”
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不知是喻物還是喻人。
哪個女孩會煩別人誇讚自己美貌?趙靜也不例外,她再次開心地笑了,從跟禁星出來後,她的笑容沒停過。
嘴角不用勾,面龐線條不用浮,盡皆是笑意。
“嗯,我有個禮物送給你。”趙靜扭捏地對禁星道。
接着便看到趙靜從腰間拿出一個吊墜,吊墜呈五角星狀,是紅色的,躺在趙靜嫩白的手中閃閃發亮。
如果說禁慧靈是第一個撬開禁星寂滅心房的人,那麼趙靜就是在他心中活蹦亂跳的人,一個溫柔如水,一個熱情如火。
禁星不知道怎麼區分這種感覺,也不知如何自我定位,他只覺很溫暖,這種感覺他很喜歡。
這也是禁星第二次這般感動,第一次是禁慧靈探望自己,那是除了禁壯黑妹外的第一個人,第一次往往是難忘的。
而現在他生命中第二個一次出現了,他收到了禮物,真正的禮物,看着那顆閃耀的紅色五角星,禁星心中原本漾起波紋的湖面開始蕩起波浪。
他盯着這五角星,沒有伸手去拿,沒有開口說話。
見禁星久久不接,趙靜以爲這禮物禁星不喜歡,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釋道:“對不起啊,我喜歡紅色,所以我也以爲你會喜歡紅色,所以我就善作主張地選了紅色。”
我喜歡紅色,我希望你也能喜歡紅色,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波浪起伏間突然呼嘯而起,變成了滾滾巨浪。
禁星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指間不自主地微微顫動,眼中眸子不斷滾動,他一把奪了過來,急忙說道:“不不不,我喜歡!”
邊說邊戴在了脖子上,眯着眼睛,嘿嘿直樂。
看到禁星很喜歡,趙靜心中樂開了花,這種情緒立馬被她表現在了臉上,又轉念想到女孩子應該矜持點,頓時便皺了皺瓊鼻。
“這個東西很棒,我很喜歡,謝謝!”禁星發自內心地說道。
“不用,本小姐多得是,賞你的。”
“過些時日我也送你一份禮物!”
“咯咯,不許說謊,我等着!”
語氣一邊再變,情緒卻越來越濃。女孩子性格的多樣性禁星這才體會到,他一陣愕然,笑了笑。
端的是甜膩異常!
靜好不外如是!
趙靜希望要是時光能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想法至,氣息現,風雲變!
“唰!”
徒然,一陣刺耳的破空聲瞬間壓下了嗚咽的寒風。
寒風嗚咽,雪花紛飛。
禁星笑容僵在了臉上,來不及思索,右手拂過腰畔。
“鏘!”
朴刀出鞘,雙手緊握,瞬息已至趙靜身前。
在抽出朴刀時,他早已轟然運轉體內真氣。在他衝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破空聲已成音爆,震耳欲聾。招未至,氣逼人。
一抹血色的刀罡猛地在朴刀刀尖處迸發出來,斬至身前。
“呲吟!”
頓時,在禁星身前一丈處顯現出一杆烏黑的長槍,槍尖處散發着奪人心魄的冷冽寒芒,精氣四射。
刀槍相接,沒有發出滔天巨響,雙方僵持在了一起。
“嗯?”一聲輕咦在不遠處傳來,似乎很意外自己的殺招居然被接了下來,咦聲落後,槍勢再強一分。
禁星也很意外,他這把血色的朴刀在生死時刻立過不少汗馬功勞,不說它的鋒利程度,單單它如暫停般的詭異功能,便讓人防不勝防,卻不曾想,此刻被擋了下來。
他心一沉,知道自己二人遇到了強敵。
“啪!”
他猛地一踏,身體頓時如一支利箭激射向前。
原處的雪花在瞬間化爲水液,腳步四周雪花四射,在空中狂舞。
“啊!”
一聲炸喝,禁星握住了刀把,藉着前衝的勢頭,使得刀罡前進了一分,刀罡與槍尖赫然形成兩個半圓形罩。
相互碰撞,火花四濺。
見只起到了一點作用,禁星眉毛一豎。
驀然,他雙手驟然脫離刀把,握緊雙拳,揮動着近乎萬斤巨力的拳頭,向着刀身上砸去。
“嗙!”
一聲超級巨響,刀罡似有神助,僅一下,長槍便被改變了方向,砰的一聲,刺進了一顆大樹,大樹中間應聲而斷。
餘勢不止,砰砰不絕於耳,一連五顆大樹轟然碎裂,這才堪堪止住勢頭,卸掉勁力,長槍尾端不住顫動。
在長槍被挑飛的那一剎那,禁星便將手中的朴刀向一處猛投擲而去。
那處,正是先前輕咦的地方。
破空聲再起,這次卻換了方向。
刀在前,人在後。
血色朴刀就刺進了草叢。
第一息到。
一聲爆喝響起,雪花紛揚四射,顯現出一個白色的人影。
人影手執一柄白色長劍,冷哼一聲,一抹白光閃過,轟然向血色朴刀刺去。
第二息過。
這時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身體有點僵硬,他以爲是錯覺,卻驚悚發現手也不能動彈了,劍勢再慢一分。
其時,三息已過。
而與此同時,禁星也欺上了身前。
沒有多餘的解釋,一雙紫色的拳頭對着那人呼嘯而來。
那人又驚又怒,自己可是氣動境高手啊,偷襲不成反被滯留,真是奇恥大辱,思及此,那人怒目圓瞪的雙眸間驀然充斥着白色的氣團。
“不好!”禁星內心一驚,察覺到了危險,拳速更快。
“砰!”
“喀嚓!”
那人脖頸被打斷,頭顱聳拉向一邊。
此刻,先前被禁星踩飛的雪花剛好落下。
而這時,那白劍才跌落下來,血色朴刀卻勢頭不止,跟它的名字一般,向他的喉間補了一刀,似乎在宣泄着憤怒。
至此,那白色的氣團這才緩緩消散。顯露出他那雙不甘的眼眸,裡面盡是悔恨!
禁星連番動作,消耗巨大,佇立一旁劇烈踹息着。
“這人是氣動境修者!”
趙靜走了過來,看着那屍體說道,又看了一眼禁星:“你殺了一名氣動境!”
重複強調了一下,趙靜此時的震驚一覽無餘。
雖然趙靜語氣很冷靜,但眼眸之中盡是喜悅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