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血液噴濺。
咚……
大塊頭的頭顱帶着難以置信和驚駭的表情咕嚕嚕滾到一邊,眼神圓睜,似乎有訴不盡的心聲,道不明的苦。然而這一切都晚了!
禁星強支起身軀上去檢查了番,一無所獲之後將他身上不多的衣襬下端,沒有被鮮血濺到的部分撕下。
做完之一切之後禁星依靠在一塊大石上,一邊粗重地喘息邊開始大笑了起來,三聲過後禁星痛哼一聲,誇張的笑聲扯動了腹部的傷口,呲牙咧嘴後又開懷輕笑。
他在與大塊頭硬拼一記後,就知道不可敵,剛纔一系列的強攻只是爲了準備最後的殺手鐗,須知大塊頭隱藏了實力,他又何嘗沒有這個心眼?
再說他在經歷黑熊與金毛猿一站之後,更是懂得了戰術的重要性,雖然沒有那兩隻異獸的老謀深算,但好歹也是受其影響,所以纔有了剛纔的一幕。
噴出的那三道血箭有他的算計,他看見大塊頭體表覆蓋土黃色光芒時,急智之下,他才用血箭拖延時間。那天晚上滴血在黑色八杆小旗時,就已經和黑色小旗產生了聯繫,雖然以他目前只會體術的情況下發揮不了作用,但那天晚上懷揣着喜悅與不甘的心情還是收穫了一小招。
若將八杆黑色小旗以八卦狀排列,輔以擁有者的精血,不需任何靈力催動,只需擁有者按照信息上的姿勢凌空虛畫,間接催動即可令與擁有者實力相差不高的對手麻痹一息。
他知道這一息很重要,若抓住機會說不定可決定生死,故而爲了不被大塊頭察覺,事實上第一道血箭纔是引子,後兩道血箭飛出也只是好讓大塊頭轉移注意力。
至此,這一戰成功告捷!
靠在石上的禁星腦海中在腦海裡迅速剖析了一遍,這是他殺第一個人後刻意保留的習慣。小心一次,生活於世!
他清晰地感覺到腹中被豁開的傷口從出現時,就已經在慢慢自主癒合。片刻時間已過,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看了眼左臂,嘴上疑惑唸叨着:“這蓮花印記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般神秘!”
搖搖頭站起身軀,用他從大塊頭身上撕下的布條繫住傷口,雖然差不多好了,必要的措施還是不能少的。
禁星擡起頭透過密集的樹椏看了眼天空,從日出開始就開始搏鬥,現在已近日落了。密林中有血腥味的地方不能久留。
尋找棲息位置的途中路過行刺高天的地方,禁星放慢腳步,居然沒看見高天的屍體,他眉頭一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停駐片刻後搖搖頭大步離開,心中自語道:“或許是自己多想了!他的屍體應該是被野獸吃掉了。”
禁星其實是個開懷樂觀慎密的小夥,想不通他就沒想了,不會刻意強求,何必用強求來壓迫自身內心,造成身心負擔?
獨自剖析了這幾場戰鬥,禁星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心不再柔軟,危局的冷靜好像是天賦,本性的狠辣也慢慢體現。
內心舒暢,快意恩仇豈不快哉?
從日升到日落,是一晝夜的更替,是一次星空運行軌跡的必經之路,與禁星而言就好比是一次心靈的昇華。
他雖然在慢慢成長,但畢竟還小!他的這種心態是好多修煉之人難以企及的,這種無聲無息的態度也決定了禁星以後的路程!
夕陽西下的光輝投射而下,似乎爲禁星披上了一套金色戰袍。
晚風襲來,吹起禁星腰間的藤蔓,也使得那件金色戰袍衣袂飄舞。
藤蔓上面的幾片枯葉隨風顫抖,颯颯之聲如老者追憶往昔,低吟嗚咽!
………………
蓮花地南部,高聳的落雁山尾端。
這裡三座小峰屹立相依,中間那座較高的是主峰與落雁山相連,大氣巍峨,直入雲霄。這主峰從空中俯視,只可看到三分之二,頂部則雲霧繚繞。
一隻山鷹在高空盤旋,一陣高亢的啾啾之聲後,這山鷹慢慢飛了下去,似乎想在這裡找一處棲息的地方。
主峰上,一座雕刻有黑龍的大殿,屋房棱角各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鑼鼓喧囂,熱鬧之極,顯然是在籌備着什麼重大的歡慶事情。
大殿側門門口處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身體緊靠在牆上,露出碩大的腦袋,笑眯眯的看着裡面的人忙活,賊溜溜的眼睛骨溜溜亂轉,壓低聲音小聲道:“黑妹,快過來,你看這裡好熱鬧。”
這少年邊說邊向後招了招手,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後面應聲,於是疑惑地回過頭去,沒看見一個人影,復又喊道:“黑妹,你在哪裡?”
|叫喚了幾聲還是沒聽到預想的應聲,虎頭少年向後退去,剛退兩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憤怒地轉過頭去,看到是一個背對着他模樣黝黑瘦小的少女,他那張臉立刻陰轉多雲,憨厚地走上前去嘿嘿笑道:“黑妹,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啊?嚇死我了。”邊說還邊拍了拍胸脯,顯得惶恐之極,不過這番動作倒顯得頗爲滑稽。
那少年口中的黑妹轉過頭來,看了看少年,有着少許雀斑的臉上表情很是認真,眨巴了下眼睛:“禁壯,不是你喊我過來的嗎?”
被喚作禁壯的少年一怔,我叫的?想了想便點了點頭,跟着黑妹一起趴在牆上向着裡面張望。
禁壯瞅了瞅,別過頭顱看着黑妹有着雀斑的臉蛋,神采飛揚地說道:“黑妹,這次族內測試,你壯哥我一定會脫穎而出,一鳴驚人。”
黑妹仍是那張平靜地臉,瞥了眼禁壯緩緩地嗯了聲,以示聽到了。
看到黑妹這般打擊人的臉色,禁壯仍不灰心地拍這胸脯,拍完之後握緊拳頭又向空中揮了揮,自認爲豪氣雲天地對黑妹信誓旦旦地說道:“黑妹,你應該相信我,你不知道我最近的進步有多大,更不會知道我有秘密法寶哦!”
黑妹仍是那張平靜的臉,再次嗯了聲,不過這聲音似乎夾雜着細微的不耐。
禁壯又看到這個表情,睜大了雙眼,憤憤地衝黑妹說道:“我說黑妹,你就不能笑一個嗎?就算你不相信我能大放光彩,但你也好歹支持我一聲啊?雖然我不會像星哥上次一樣光彩,但……”
但字還沒說完,黑妹原本就黑的臉蛋越發的黑起來,眉頭輕輕地蹙起,看到黑妹這般模樣,禁壯連忙閉了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着便底下了頭,安慰道:“黑妹,你不要擔心了,星哥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話音方落,後面就傳來以個輕蔑的聲音。
“咦,這不是傻壯嗎?”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禁壯猛地轉過頭顱,敵視地看着這個瘦得不像樣的少年,大聲地反駁道:“哼,我當是誰呢?禁壽,你的嘴怎麼那麼臭,你小子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聽到這般不客氣的話,被喚作禁壽的瘦子氣得直咬牙,又出言譏諷道:“傻壯,你到這裡幹什麼,這裡是你待的地方嗎?難道你不知道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嗎?”
“禁壽,那你呢,你是工作人員嗎?再說了我在這裡玩耍礙着你了嗎?”禁壯臉紅道。
禁壽尖聲笑了起來,連嘖三聲道:“哈哈,好笑,傻壯啊傻壯,看來你傻到都不知道訊息了,那道你不知道我是跟着公子的嗎?你要知道禁氏大長老負責測試,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哈哈……”
聽到這話,禁壯一怔,一想也是,一時之間緘默起來。
看到禁壯這般模樣,禁壽心中一股勝利者的喜悅直衝腦海,狂笑三聲後:“我知道了,傻壯,你是想過來預先熟悉場地嗎?
說完不等禁壯回答,話音一轉輕疑道:“又或者是你想在這裡做什麼手腳嗎?好作弊,嗯?
“你,禁壽,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只是看看,你休得胡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黑妹看不過去呵斥道。
雖然知道查看場地搞小動作是不可能發生的,也發生不了,但是如果置辦場地的負責人這樣說,那事情可就麻煩了。雖然知道禁壽只是一個下手,但這話講出來很是噁心人,黑妹這纔出口呵斥。
看了看這個他很熟悉的黝黑少女,輕佻的說道:“喲,原來是黑妹啊!我哥倆說話關你這外人什麼事呢?哎,長得那麼醜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你……”
禁壯聽到這話便怒火中燒,想立刻上前動手,他已經跨出了一大步,衣角被黑妹向後拉了下,回頭看了眼黑妹,便停了下來。
看到這幅光景,禁壽心中的得意更甚了,嗤笑:“怎麼,我說得不對嗎?還想動手嗎?”
“一隻狗而已,你就不要亂吠了,省省力!”黑妹靜靜道。
禁壽剛纔得意洋洋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了,雖然他知道自己是禁天的走狗,但他最討厭別人稱他爲狗,因爲族內人都知道他跟着禁志遠的兒子禁天混,都對他禮讓三分,不曾想他以爲別人是怕他,這種小人物的狹隘可見一斑。
他腦海突然一亮,又道:“你們兩個跟掃把星禁星一樣,跟禁星的父親一樣,都是廢物!”
“啊……小子禁壽,吃你壯爺一拳。”
話音方落,禁壯再也忍受不了,如果說他能容許別人罵自己,但絕不容許別人罵禁星,因爲禁星是他的逆鱗,從小一起玩到大,感情豈能不深?
一擊直拳直挺挺地轟向禁壽。
看見禁壯怒目圓睜地向自己衝了過來,禁壽麪色不改,心中卻是早已樂開了花,就知道他會沉不住氣,如此一來便可以出手了。
冷笑幾聲,禁壽一個側身就輕輕鬆鬆地閃了過去。禁壽的右手在袖中暗暗掐着印決,一直躲避禁壯的攻擊,也不還手。
見自己連攻居然挨不着對方的衣服,站住後緩緩提升着力量,雙腳向地面齊齊一跺,身體如炮彈般向禁壽衝來。
近身時,禁壯一記重拳直直朝禁壽頭上狠狠砸下,呼呼的破空聲彰顯着這一拳不同凡響,聲勢驚人。
詭異的是,禁壽此時居然停了下來,似乎不準備閃避。
看到這般情形,實戰不多的禁壯稍微一滯,硬生生地改變了拳頭方向朝他的右肩砸去。顯然禁壯也不想事情鬧大。
“大壯,小心!”
黑妹驚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禁壯一怔,接着他便看到,禁壽右手間淡青色的光華閃爍,心中一驚,暗道不好,自己沒用法術,禁壽居然直接動用起法術,他不怕出事?
招式變老,想收回已不可能。大吼一聲身軀猛地轉了一圈想躲避,在他快要側身道禁壽的右手邊時,青光以向自己轟來。
嘭……
禁壯的身軀倒飛,砸在一塊大石上,喉嚨一甜,哇的吐出口鮮血。
這聲轟響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不過這羣人都是打雜的下人,沒什麼族內的長輩,看到是大長老家的公子的跟班禁壽,他們也管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紛紛作鳥獸般散開。
一擊得手,禁壽就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心情暢快之極,似乎還不想收手,一步一步向禁壯走來。
黑妹在看到禁壯倒飛倒地時,就快步向禁壯那處跑去。抱起他的身體,問道:“大壯,怎麼樣了,沒事吧?”
在黑妹懷中的禁壯抹去口中的鮮血,搖搖頭,又衝禁壽喊道:“你這隻狗還真是特別,居然敢下狠手,你就不怕族規嗎?”
禁壽笑了幾聲,緩緩地走過來在他身前兩丈遠停住,冷笑道:“我這是自衛,我怕什麼,是你先動的手,難道你忘了嗎?”
受了重傷的禁壯看了看禁壽囂張的嘴臉,瞪着雙眼哼了一聲。
接着禁壯原本是不屑陰暗的臉如菊花般燦爛地笑了,眼中動人的神采緊緊地盯着禁壽的後面,而黑妹始終平靜的臉上也難得地笑了起來,這一刻,這個黝黑的少女的一笑顯得極爲動人。
看到禁壯他們不向自己求饒居然還笑了起來,這讓禁壽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空中,接着心中更是怒火直燒,熊熊猶如烈日。
大笑一聲後又開始掐訣,接着他一怔,感覺他們不是在看着自己,疑惑地收起了決印,順着他們的眼光向後轉去。
他看到的是一個身材略爲消瘦十六七歲般的清秀少年。
少年一襲黑袍隨風飄舞,腰間的朴刀不老實地來回擺動,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向後束起,一臉的溫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