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煩惱是什麼?”
“政治的方向。”
“嗯,有點道理,社會結構的不平,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肯定會發生動盪的。”
“還有一點,威廉先生總是跟我提到,克萊比星團是個大問題。”
“根源是什麼?”
“因爲克萊比星團極度排外,等到一定的時間後,他們自身的發展已經到達了飽和,而開發外面無盡的星空,又需要很大的資源和相當長的時間,他們不一定願意付出,這個時候,他們多半會走一條對外掠奪的路。”
“嗯,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的,他應該明天會過來吧!到時候我再和他談談。”
“謝謝您。”
“行了,出去嚐嚐你的手藝。”
剛剛走到院子的草坪上,蘇東來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不對呀,自從自己說了那句話之後,好像後面的事情,全部是被老頭子牽引着在走,而不僅僅在是自己的心裡,提前認可他以後,纔出現的自然反應。
就算是看了範保財給自己的資料後,知道他是自己大伯的養子,自己心裡認可了他,但他認不認可自己,自已對此還是很有懷疑態度的,畢竟中間差了三百多年,即使是冷凍,也應該有個解釋吧。所以自己也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對他不設防,可事實恰恰相反,自己現在所有的秘密,都已經完整地告訴了他。
該給自己另外再準備一個身份了,畢竟還是老狐狸啊!
四個人重新在桌子邊坐下,柴火已經將泥巴烤得乾乾的,蘇東來將魚乾上的泥巴拿起起,連同魚乾上的錫箔紙也一起揭開,一陣白氣冒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鹹香味。
這股香氣,完全不能和食品生產器產生的那個香氣相提並論,但時它勝在久遠,它不象食品生成器產生的香氣那樣,直接讓人產生食慾,但是這個香味,它輕而易舉的勾起了人的心裡最深層的東西,猶如童年的風,從心尖上拂過,似朦朧,還清晰。
蘇東來端過一盆清水,說:“老爺子,請洗手。”
等老爺子洗過手,擦過手後,蘇東來用鑷子將那條小魚夾起,放在一個小碟子裡,輕輕端到老爺子面前,而老爺子依舊陶醉在那輕輕的鹹香味裡。
等另外的三條魚上了桌,蘇東來也坐下之後,見劉容媚和霍勝雄也陶醉在鹹魚的香氣裡,便自顧自地將自己面前的碟子,往懷裡挪了挪,翹起蘭花指,輕輕地撕下一小塊魚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
對劉容媚和霍勝雄來說,這是一種全新的味道,他們也吃得很慢,當他們還在吃的時候,蘇東來又用鉗子夾頭4個燒乾了的大泥團,敲破泥團,打開外層的錫箔紙,用鑷子取出裡面的錫紙團,放在老爺子的小盤子上。
等四個人都放上之後,蘇東來小心地打開錫箔紙,一陣芋頭的香味傳來,與魚乾完全不同的香味,芋頭還有點燙,然而蘇東來依然用手指慢慢地拿起,放在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這是一種什麼調料都沒放的芋頭,剛剛吃過一塊鹹魚的口腔裡,再放入這一塊帶的芋香的芋頭,只覺得滿口生津,那芋肉,和唾液完全融合在一起,表達出了一種難以言傳的味道。
很快,鹹魚乾和另外兩種口味的芋頭,也配合在一起吃了之後,連蘇東來自己也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平靜最美好的一次晚餐。
一個人吃了三條魚,三個芋頭,然後坐在那裡,喝着劉容媚泡的茶,從頭到尾,四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都沉浸在那種靜謐的氛圍裡。
蘇東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老頭子喝了一口茶後,靜靜地說:“小媚,去書房,把我書架左邊的那個盒子拿過來,深藍色的。”
很快,劉容媚抱着一個盒子出來了,老頭用手把盒子往蘇東來面前一推:“年輕人,我老頭子也不白吃你的東西,收下吧!,你應該用得着,不過以後要是再來,可就沒有嘍。”
然後閉着眼睛揮了揮手:“去忙去吧!”
蘇東來指了指剩下的大泥團,低聲的對劉容媚說:“別動,明天早上直接生火,燒上三十分鐘,又可以吃了。”
和霍勝雄一起起身告辭後,回到了車裡,向市區趕去。
“哇,東先生,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感覺真是太棒了。”
“就你們的體質而言,這些東西目前也不宜多吃,若是對一般的老百姓,這些東西沒法吃,吃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爲什麼?”
“明天王先生來了,讓他給你解釋吧!”
“哦,那行,看看老頭送給你的是什麼?”
蘇東來一邊拆盒子,一邊說:“你很感興趣嗎?”
“關心關心你的禮物,也很正常啊!”
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件背心,背心的外表掛着一片一片的黑色鱗片,閃動着黑藍色的幽光。
“哇,老頭兒把這個東西給你了,好傢伙,老頭對你真不賴。”
“這個東西很有名嗎?”
“很有名,整個宇宙星空,也不超過二十件,你打開裡面看看,你們應該有一個十六的編號。”
蘇東來一看裡面,真的發現了一個編號,是兩個繁體的華夏字:拾陸。
“這件東西有什麼故事嗎?”
“這是一件用黑曜石做成的鎧甲,對激光,電磁脈衝等能量武器免疫。一百一十年前,老頭剛過四十歲時,老蘇家和另外一個家族起了衝突,雙方約定,武力解決,蘇家當時由老頭作代表,與另一個家族的代表,一起送入了一個地下礦洞,當時的約定是,兩人進去,一人出來,勝利者的獎品就是這副盔甲,而勝利的家族,則是完全吞下另外一個家族。自從那一戰之後,老頭就離開了蘇家,只有每次蘇家老祖宗復甦時,纔過去坐坐。”
“我們家和老頭兒老家是一個地方的,只不過老頭從小父母雙亡,而聯邦法律指定的監護人,則完全不管他,在幼兒園期間,也就是三到八歲之間,他和我爺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從八歲開始,他就被蘇家老祖宗收養,離開了普羅星域。”
“不行,先別說了,穿上試試看。”
蘇東來脫下外套,將鎧甲穿在身上,有點大,再把兩邊腋下的繩子拉緊,整副鎧甲完美的貼在身上,扭了扭身子,一點都不妨礙行動。蘇東來還真有點喜歡它,也沒有脫下來,就直接套上了外套,把盒子扔在車後排,說:“接着講。”
“據說他當時完成這項任務後,受傷很重,心理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他熬過來了,之後就離開了蘇家,重新回到普羅聯邦管區的家鄉了。”
“那時候我爺爺剛剛參加工作,一個人在外面住,他就一直住在我爺爺那裡,也沒出去找工作,我爺爺也不管他,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從蘇家出來的,只是業餘的時間一起出去喝酒,運動等等。”
“後來我爺爺認識了我奶奶,我奶奶家是紅葉星域的大家族,而我爺爺就是一個警察世家出來的普通警察,所以我奶奶家裡人死活不同意,連我大伯都懷上七個月了,還是不同意。”
“結果後來她家還是同意了,直到結婚的那天,我奶奶的父親問起我家與蘇家的關係時,我家才知道這回事。”
“也正因爲這件事,我奶奶特別寵愛劉叔和劉容媚,爲了這事,劉老頭和我奶奶起了很多次衝突,但他自始至終都很尊重我奶奶。”
“本來我爺爺認爲,以我們兩家的關係,劉老頭去軍方找一找人,我進裝甲學院還是大有希望的,但我爺爺剛一提出,就被我奶奶斷然拒絕了。還摔壞了我爺爺最心愛的菸斗,說他是要破壞兩家的交情。”
兩人正說着話,凱山大酒店已經到了,蘇東來在酒店旁邊的小巷下車後,霍勝雄就回訓練屋去了,蘇東來則走向酒店的後門,想從後門進入廚房準備間。
前面樹蔭下有兩個人抱在一起,蘇東來本能的準備繞開,那兩個人忽然轉身,掏出兩隻槍對準蘇東來,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動作,發現街道上正在走路的幾個人,也忽然掏出槍,對準了他。
不到五米遠的距離,一共七個人,七支槍對準了蘇東來,無奈之下,蘇東來只好舉起了雙手,很快,後面有一個人走上前來,用紮帶捆住了蘇東來的兩隻大拇指,用一隻黑色的頭套套住了蘇東來的頭,將他推上了車,很快就離去了。
車,很快就駛向半空,接連轉了幾個彎之後,在一個地方降落下來,幾個人帶着蘇東來進了一個房間,打開了頭套。
蘇東來慢慢的睜開了眼,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屋裡連自己一起共五個人,前面一張小辦公桌子後面,坐着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雙眼很是銳利,旁邊還站着一個身材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拿着一個平板顯示器,不停的指給中午人看,說着些什麼。
好一會兒之後,那個中年人才擡起頭,看着蘇東來 問道:“你是誰?”
蘇東來坐的那裡,平靜地笑了一下,說:“這位先生,在我們交談之前,能不能把我的手放開?”
中年人的雙眼忽然變得銳利起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蘇東來身後的人,抽出匕首,割斷了紮帶。
蘇東來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然後有些靦腆的對中年人笑了一下,說:“先生,那把菜刀,是我家裡人給我的唯一東西,我要把它放在我的身上,我才能感到安心,您看可以嗎?”
中年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伸手拿過桌上的那把帶鞘的菜刀,拔出來看了一下,黑乎乎的刀身,實在看不出什麼,就放下後揮了揮手。那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拿起刀,走過來遞給了蘇東來。
蘇東來把菜刀拿在手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才插刀入鞘,鬆了一口氣後,把它輕輕地掛在左邊的腰帶上。
然後坐直了身子,微笑的看着中年人說:“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交流了。”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等對方的中年人說話,腕上的通訊器響了,蘇東來擡起頭看着中年人,說:“可以嗎?”
中年人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蘇東來笑了一下,打開了通訊器:“劉小姐,是我。”
“東先生,是這樣的,剛纔我爺爺找過我了,他讓我告訴您,他會根據您的具體情況,作出適當的安排的,請您放心好了。”
“謝謝!感謝你爺爺的大力支持,再次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