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慢慢的燒了起來,蘇東來將切碎了的兔脂放在鍋裡慢慢地燒,一層兔油慢慢地在鍋底溢開,一股油脂的香味彌散開來。
“這是什麼味道?好像很好聞的樣子。”
見蘇東來不理他,又指着兔子的內臟,說:“這是什麼?”
這也不能怪周壯,那個時代,食物就是罐子,就象二千年前的媒氣罐一樣,用完了就拿去換,反正大家都知道里面是食物,甚至有很多人,連這個食物的顏色是什麼都不知道!何況動物的器官什麼的?
“那是兔子的內臟。”
“那內臟可以幹什麼?”
“內臟也可以吃。”
周壯被嚇壞了,指着蘇東來結結巴巴地說:“你竟然吃動物,還是活動物,你簡直就是惡魔。”
蘇東來仰天無語,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人類竟然不知道食物是從哪裡來的?這到底是進步呢,還是悲哀?
等他將鍋里加滿了水,再將鍋底下的火慢慢加大,然後他很認真地問周壯:“你最喜歡吃什麼?”
“幹炸米花。”
“什麼菜?”
“乾煸小魚,胡蘿蔔牛肉湯,嗯,還有黑椒羊排。”
“你知道黑椒羊排是怎麼做的嗎?”
“當然知道,是食品生產器做的。”
“不對,最剛開始的黑椒羊排,是先將山羊的衣服脫掉,然後再將羊的肋骨割下來。”
一邊說,蘇東來一邊用手在自己的肋骨上比劃。
“將羊肋骨割下以後,連着上面的肉放到木板上,把他剁成大塊,然後放到火上慢慢烤,最後撒上黑椒,這就是最剛開始的黑椒羊排。”
周壯把自己的肋骨摸了很久,然後大口大口地乾嘔起來,可是他餓了很久,只嘔出了一點點清水。
兩人默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鍋裡的水已經不多了,蘇東來將鍋端了下來,拿出一個杯子,往裡面擠出來一點鹽膏,然後將湯倒了進去,攪拌攪拌,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咂咂嘴,一幅美味之極的樣子。
“周壯,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媽媽,我妹妹。”
“你父親呢?”
“他在採私礦的時候,礦洞忽然塌了,我們家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那你見過他嗎?”
“那一年我十二歲。”
“你比我幸福多了,我出生之前,我父親失蹤了,我媽媽,我爺爺,還有我大娘,四個人生活在一起,那時候沒有吃的,我……”
想起那時候的生活艱難,蘇東來不禁有些哽咽,這不又得引起了周壯的共鳴,所以當蘇東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湯的時候,周壯也順手接過去喝了一口。
那帶着鹹味的濃湯,讓飢腸轆轆的周壯,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美味,這美味也讓他從剛纔的傷感中清醒過來,看到自己竟然喝了由活動物煮的水,不禁又是一陣嘔吐。
蘇東來將自己的視頻播放器拿出來,遞給周壯,說:“看看人類發現了火以後,首先把它用來幹什麼?在教育,歷史,火的使用中看。”
周壯疑疑惑惑的接過了視頻播放器,自顧自的看去了,蘇東來則撕下一條兔腿,然後把什麼鹽糊糊,胡椒糊糊之類的,塗在兔腿上,美美的吃了起來。
由於沒有了睡袋,蘇東來又往火堆里加了一點材,和衣靠在石頭上,睡着了。
忽然傳來一陣響聲,蘇東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抽出菜刀,卻看見周壯神色尷尬地站在一旁,那口鍋已經從石頭上滑下來,湯也撒去了一大半。
“餓了?”
“餓,餓了。”周壯將頭深深地低下。
“視頻看了?”
“看了。”
蘇東來將剩下的一半兔子,用一根鐵條穿起來,然後在上面塗了很多調料膏,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就一會兒,兔子散發出一陣讓人難以拒絕的香味,周壯不停的咽口水,肚子咕咕咕咕的叫着。
但是,蘇東來只讓周壯吃了少許,就不讓他吃了,說是他的消化系統還承受不了這種食物的改變,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這讓周壯十分不滿。
兩天以後,兩人到達了礦洞,找到了王延祖,蘇東來留下的一半食物,他每天只食用定量的三分之一,爲了節省體力,他每天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在孤寂中熬過了七天,食物也還有一點結餘。
雖然每天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事情,但卻不可避免地想到,萬一蘇東來拋棄了我呢!萬一他們都逃走了呢!那只有我一個人留在海盜手裡了。
雖然心裡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在翻涌,但看到蘇東來回來以後,一顆懸着的心,也不有自主的放了下來。
由於周壯什麼都不會想,因此蘇東來和王延祖兩人,沒事的時候,反覆商量以後,覺得還是有希望脫困的,只要聶光他們做出一點點大的動靜,辛格爾家族肯定會來這裡調查,如此這樣就脫困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這幾天,蘇東來又射殺了幾十只兔子,然後全部煮熟,以應付馬上就要到來的潮水。
在蘇東來外出打獵的時候的王延祖終於在一處石縫裡發現了李美蓮,整個人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身上的揹包,首飾和腕錶,都還在。
蘇東來回來以後,一個人前去,將她的遺物蒐集起來,有機會就給她的親人帶回去好了。
兩天以後,潮水又來了,三個人通過長繩子,漂在潮水上,潮水過後,在蘇東來的帶領下,三人又在地下找到八塊錸晶石。
這個收穫,讓周壯雀躍不已,抓住石頭不放,二人只好讓他一個人數石頭玩,蘇東來和王延祖,則一遍又一遍地推演,這個地方有誰會來,該怎麼應對。
因爲蘇東來來自一個被遺忘的地方,沒有身份證明,關於蘇東來將來怎麼生活的問題,王延祖也一遍又一遍地做設想。
那二人剛開始吃兔肉的時候,會經常的拉稀,吃下去的東西好像沒辦法被消化,可是又沒有東西吃,慢慢地,好像適應過來了,每天吃的兔肉,並不比蘇東來少。
再次往礦洞去了一趟後,又找到了三顆礦石,然後問題又慢慢的來了,首先,就是那些調料罐也越來越少了,沒有調料沒有關係,但鹽必須得有,要去哪裡弄這個鹽,現在也必須開始考慮了。第二,從發生海盜襲擊案開始,到現在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有關案件的偵破和失蹤者的搜尋,也應該進行的差不多了,如果這段時間還不來,那以後來的希望就太渺茫了,這個問題要怎麼解決。
三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有時候面對這些問題,也是愁腸百結。
在離基地三十公里的地方,蘇東來的情緒極端不好,這個地方到目前爲止,只有野兔一種動物,而且還不怕人,剛開始,蘇東來還用箭射,左射右射,前射後射變花樣射,兔子始終不躲避,後來直接用刀劈,刀砍,到後來直接用手捉,這樣,打獵的樂趣沒有了。
吃它的興趣也沒有了,每天不是煮着吃,就是烤着吃,然後就是煮熟了烤,後來就是烤了又煮,調料也只有那幾樣,吃煩了,吃厭了。
要不是三個人窮極無聊,在運輸船上搞了一個健身室,利用紫外線照射錸晶石,來鍛鍊身體,三人恐怕不知道該怎麼過。
倒是這段時間,經過錸晶石的照射,讓蘇東來體質,又有了比較大的提高,武先生的硬氣功,有了長足的進展。
看着幾步之外的野兔,蘇東來連提它的興趣都沒有,懶洋洋地放下揹包,找了一塊平整的地方,將八極拳練了一遍,收手後,無意中發現基地方向,冒出了滾滾濃煙。
有人來了,這是安全的提示。
可安全的提示,蘇東來也不能過去,在找到妥善的解決方法之前,王延祖不希望他出現在衆人面前,這是一種安全上的考慮,畢竟現在他和海盜扯到一起。
看到一艘中型飛船,向礦洞方向飛去了,蘇東來迅速地向基地跑去,通過事先安排好的密道,進入到餐廳前邊的一個花壇底下,那裡有事先挖好的一個小洞,可以讓蘇東來在那裡藏兩天。進去以後,將花壇轉了一個方向,表示我在這裡,這也是事先約好的信號。
而餐廳裡的談話,則進行得很不順利,這是一位二級女警督,架子很大,一直拍着桌子,要王延祖交待與海盜的關係。
“警察小姐,想立功的不止你一個人,想抓住海盜的也不只你一個,就你這個態度,想讓我告訴你什麼?彆着急,等其他人回來,我自然會給他們說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冥頑不化,會罪加一等的。”
“要我說也可以,我是有要求的。”
“你以爲你是什麼人?還敢提要求?”
桌子也拍了,聲音也吼了,犯人也說話了,仔細的想一想,這個犯人竟然沒有說出任何有關海盜的事。這讓卓花很是沮喪。
兩天前,紅葉星域的普羅聯邦管理區的行政二星上,發生了一起滅族的事件,唯一的倖存者,卻神經失常。
這個辛格爾家族,在普羅聯邦管理區,也是排得上號的大家族,這一下事情不小,而從各種小道中傳出來的消息,都顯示這個唯一的倖存者,與二十幾天前發生的海盜劫持案有關聯。
當地警方不敢怠慢,一面上報聯邦政府,一面追查海盜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最終,這個爛旮旯的地方也有人來了。
幾個小時以後,去礦洞的人回來了,幾個人押着周壯回來了。
在餐廳裡,周壯和王延祖,相對一笑,笑得哪幾位警察,心中有點發苦,卻又不知道爲什麼。最後 ,王延祖和周壯,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響亮。
今天17K簽約了,心裡高興,真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