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行星似乎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從精衛的行動就可以知道，這裡所有的泥土，全部都有着特殊的功效。但除了異常的空氣亂流之外，舒宇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空間力量。
他大致觀察了一下整顆星球，發現果然就像第一眼看見的那樣，除了少量的植物，這裡有的只有這些泥土。
他降落下去，撿起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除了比較堅硬以外，跟普通的泥土一模一樣，深棕色裡透着灰色，感覺極其沒有生氣。
他用手把它揉碎，沒有用肉眼去看，而是用感知去細細體會……很快，他就發現，深棕和灰色雖然混在一起，但其實是兩種物質！深棕色的是泥土，那麼灰色，應該就是精衛所說的金屬了。
這裡的泥土太多，精衛啃掉了一塊大石頭之後，終於滿足地翻開四肢，在地面上攤平，把肚子亮了出來。
舒宇走過去戳了戳它，問道：“這灰色的就是金屬？”
精衛吃撐了，哼哼唧唧地說：“是的啊……”
舒宇問道：“你能把它分離出來嗎？”
精衛說：“我能分離出來的話，就不會吃這麼多了……啊，撐死我了……”
舒宇好奇地問：“就是說，你連泥土也一起吃進去了？能消化嗎？”
精衛翻了個身，大堆的深棕色泥土憑空出現在身邊，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深棕色裡已經不含一點灰色。
這就是它的排泄嗎……舒宇問：“那金屬呢？已經消化吸引了？”
精衛哼哼唧唧地點頭。
舒宇望着手上的石粉，微微沉吟。
他思索片刻，一揮手，大約一百立方米的泥土消失了，轉而出現在他的小世界裡。
精衛大喜：“這是給我準備的後備糧？！”
舒宇哼了一聲：“想得美！我警告你，這些你不準吃！我留着另外有用處的！”
精衛一下子喪氣了：“那再帶一點嘛，不然我可真控制不了，沒準兒什麼時候就吃完了……”
舒宇警告道：“你敢吃，我就把你關起來，以後什麼吃的也沒有了！”
精衛哭鬧打滾：“那就再帶一點嘛再帶一點嘛，寵物也是有人權的，需要正常投喂！”
舒宇翻了個白眼：“寵物就是寵物，有個屁的人權！”他一邊抱怨，一邊又裝了一堆泥土，不客氣地戳了戳精衛的肚子：“走，幹活，開門我們回去！”
精衛見舒宇滿足了自己的需求，立刻高興了起來，開好了門，諂媚地說：“大爺您請——”
舒宇一彈它的腦門：“哪學的有的沒的！”
轉眼前，兩人就已經離開了這顆荒涼的星球，重新回到星雲城的套房裡。舒宇的鞋子上還沾着一些特殊的泥土，他脫下鞋子，突然想到，穩定的不是那顆行星，而是這些泥土。如果沒有刻意查看，它們就像普通的泥土一樣，即使碰到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是泥土與金屬產生了特殊的平衡嗎？而植物提純了金屬，所以才使得空間力量具象化？那麼，提煉金屬的方法，是不是也應該着落在這些植物上？
舒宇坐在沙發上，望着那株植物，仔細思索。
在起初發現泥土擁有的力量時，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一段對話。
那時候，遲傳樂剛剛得到學校獎勵的梵音，那是一艘配置了空間技術的梵音。舒宇這才知道，空間的切割、收綱等使用方式，已經可以用技術來實現，只是還沒有普及而已。
再之後，舒宇進一步得知，空間技術之所以沒有普及，是因爲材料沒有完全到位！
現在的空間技術，需要使用一種極其稀有的複合金屬作爲核心材料。這種複合金屬是另一種金屬的伴生物，稀有而昂貴，根本沒辦法普及使用。正是受限於此，十年前，空間技術就已經在實驗室裡實現，但直至今年，它還只能少量採用。
在發現這種泥土飽含大量空間力量時，舒宇就有些驚喜——難道它可以作爲那種複合金屬的替代物？聽林老闆說它不常見，舒宇還失望了一下……沒想到不常見的是這株植物，富含空間力量的泥土，則滿星球都是，足足有一整個小行星！
如果能夠把這種空間金屬提煉出來，推廣使用……它將在某個層面上改變銀河系的科技格局，把它向前推進一大步！
可是一種材料的提煉、試驗、使用、推廣，有一個完整的流程，光靠舒宇一個人沒法完成。
交給格物實驗室？
舒宇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但馬上就打消了。先不說他之前對格物實驗室動了手腳，一直讓他有些罪惡感，光是格物實驗室的立場，就已經足夠讓他有所顧忌！
單是歸屬於長春領的實驗室，使用起來就已經不太方便，更別提它還有朱宿領的色彩。一些外圍的、無傷大雅的研究可以交給他們去做，但是這種關鍵姓的東西……舒宇搖了搖頭，心想：像現在這樣，老是協助別人，總是缺少真正屬於自己的實力，很多事情就不太方便了。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建設完全屬於自己的班底……他托腮細想，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事實上，舒宇一直非常繁忙，並沒有多少空閒的時間留給他自己。
下午的時候，他跟常白衣一起，帶着臨冬村的四個人一起去了拍賣會現場。趙小農這次也跟他們在一起。他說，林老闆說，要學做買賣，什麼時候都可以。像星雲拍賣會這樣的機會是很少有的。而且跟着舒宇他們在一起，可以有另一個層面的見識，身爲生意人，見識越廣，就越是有利。
舒宇再次感嘆林老闆眼界不凡，把趙小農交給他，果然是正確的。
正在向拍賣會過去的路上，寧大毛突然看見了熟人，遠遠地叫了起來：“雷霆，雷霆，雷霆大哥！”
遠遠的，三個穿着軍裝的人正並肩行走，低頭交談着什麼。他們聽見寧大毛的叫喊，擡頭向這邊看來。一看到舒宇他們，這三人立刻大步走了過來。距離五步左右的時候，三人一起停了下來，端正地行禮，齊聲叫道：“何瑞大人！”
舒宇微笑着回禮。這三人他都認識，尤其是中間那人正是雷霆，是汪銘印的心腹愛將。他面色嚴正，從頭到腳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神情間很少笑容。但舒宇知道，他精明強幹，做事不乏手腕，對汪銘印、對長春領更是忠心耿耿。
舒宇對他很有好感，笑道：“你們是過來看拍賣會的？”
他們三個都是軍人，理論上來不參與經濟行爲。不過星雲商業節是整個長春領的盛會，拍賣會更是寶物繁多，他們感興趣，用私人身份前來也很正常。
雷霆卻搖了搖頭，說：“不是。”他向着北邊一指，說，“奇威神在那邊開了一個空艇的展銷會，我們正準備去看一看。”
一聽空艇兩個字，寧大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期待地看着舒宇，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內心。
舒宇看了一眼旁邊，寧小虎和趙根生對拍賣根本沒概念，常白衣無可無不可地聳肩，趙小農也是一副“你們去哪我去哪裡”的表情。
舒宇笑了笑，說：“拍賣會的寶物，可是過了今天就看不見了的哦。”
趙小農心直口快：“哎，反正看見了也買不起！”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舒宇說：“那就先去空艇展銷會吧。”
寧大毛高興地跳了起來：“謝謝，謝謝大家！”
雷霆寡言少語，旁邊他的同事也跟他一樣，簡明扼要地介紹着展銷會的情況。
寧大毛前一段時間觀看長春領的空艇建設基地時，與他們相處得很好，對方也習慣了隨時向他普及各種知識。
寧大毛出身臨冬城，見識不廣，但他脾氣溫和、吃苦耐勞，隨着知識的增加，他越來越適應現代化的思維方式，逐漸顯露出自己的優秀來。長春領軍方的這些人對他很有好感，教導起來也非常耐心。
舒宇注意到了這點，欣慰地笑了。
奇威神是東銀河系一個出名的讀力空艇製造商，不隸屬於任何勢力。事實上，他們自己就是一個巨大的勢力，只是一直自稱商人，從不以政體自居。
他們主營民用空艇，也就是非戰鬥型的運輸空艇，高端產品就是各勢力的私人空艇。
之前，誰都知道他們自己有一支戰鬥空艇的艦隊，但他們從不對外售賣戰鬥空艇。直到十年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正式把戰鬥空艇加入了商品序列。
基於強大的技術實力和供銷渠道，他們很快就成爲了銀河系知名的戰鬥空艇供應商，許多中小勢力甚至放棄了自身的空艇研發，直接向他們購買戰鬥空艇以武裝軍隊。
現在長春領的星雲商業節聞名大半個銀河系，奇威神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長春領一直在進行空艇研發，以後也沒打算放棄。但在技術實力不夠的現在，對外購買空艇也是重要的一個環節。所以，雷霆他們這次就是去看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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