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畢竟太年輕了。
這下所有人看向傅千落的眼神變得理解了起來。
也是,與眼前這位相比,太子殿下雖有魅力,但憑心而論,在很多方面的實力卻是不如離將軍的。
如果說全華夏一半以上的女孩都想嫁給太子殿下的話,那幾乎所有的女性,不管是未婚還是已婚,都將離將軍視爲比太子和皇上更高不可攀的存在。離將軍是華夏的守護者,他幾乎戰無不勝,他完美得讓人自慚形穢,再完美的女孩也自認配不上他,甚至不敢站到他身邊。
好在,離將軍身邊從未有過任何異性,讓得不到他也不敢靠近他的很多女人心理平衡了些,至少所有人都得不到他。
離將軍一向潔身自好,但這一次,他竟然主動站了起來,表示自己是傅千落的愛人?!
南宮磊後退了一步,突然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原來……
原來竟是他麼……
難怪……難怪她會那麼堅定!難怪她會說出“此他不嫁”這樣的話來……
南宮磊的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周圍幾人同情地看着他的背影,但在他們心目中,他終究是比不上離將軍的。不過……
傅千落……是怎麼和離將軍在一起的?從沒有聽說他們有什麼交集啊?
產生這個疑問的不止這些大臣,就連皇后娘娘和皇帝也對視一眼,心生疑惑。但在衆人面前,他們卻是不好開口的,尤其是其中一人還牽扯到整個華夏都離不開,連皇上自己也得以禮相待的離將軍……
離開衆人視線,傅千落走在小道上,傅離人跟在她後頭,一前一後的背影看起來極爲相配。走到一半,傅千落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傅離人,你不該這麼做的。”
傅離人認真地看着她,“那你要我怎麼說?”
“至少,你不該騙人。”她道。
“誰說我是騙人的?”傅離人上前一步,走到離她只有半米的地方,按着她的肩膀,雙眸直視着她,“千落,我是認真的。現在我確實不是你的愛人,但不代表將來不是……”
面對這張熟悉的臉,傅千落後退了一步,“你比誰都清楚,你永遠都不會是。”
“爲什麼?”傅離人臉色沉了下來,“傅千落……或者說沈千落?要說騙人的話,你比誰都更會騙人……你敢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謊嗎?姓是假的,年齡家庭全是假的,就連性別……也是假的!!”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傅千落,你以爲一萬多年前我爲什麼離你而去,去追尋那些我現在根本不在乎的財富和地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你!是你讓我害怕起我自己,是你讓我擔心自己愛上一個男人……你分明是看得出來的,爲什麼裝作一無所知,讓我傻傻地結婚生子傻傻地遠離你?傅千落,從一開始,我對你到底算什麼……”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千落”兩個字早已成爲他萬年的執念,無論是這麼漫長的等待,還是“他”變成“她”的矛盾糾結,都在他看到她的瞬間,煙消雲散……
可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了,她對他始終如從前一樣,雲淡風輕,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她究竟在想什麼?她剛纔所說的深愛之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若是真的,那麼那個人究竟是誰?
傅千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怔了許久,才道:
“抱歉,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她遇見他的時候,還是“他”……
“騙你是事實,但從來不是我願意的。在你遇見我的時候,我便姓‘沈’,被賦予這個姓氏是我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沈家、我的性別……都不是我自願接受的。你自己也說了,財富和地位是你‘現在’最不在乎的東西,可是當時呢?”
少女站在那裡,眼神中沒有任何波瀾,清清楚楚地說出她真實的想法:“傅離人,你敢說當時的你也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嗎?你不曾執著地追求過那些東西嗎?傅離人,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確實要負很大責任,但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我比誰都清楚,漫長的歲月有多可怕……”
她垂着睫,眸中的水光讓傅離人心顫了一下。
站在那裡,那個華夏戰無不勝的離將軍聲音有絲顫抖:“傅千落,你剛剛所說的愛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白衣少女沉默了一會兒,“是。”
“……”
他深吸一口氣,“那個人,是誰?”
是啊,那個人,是誰?
從皇后娘娘、南宮磊到剛纔的皇帝大臣們,甚至她的哥哥都問過這個問題,那個她深愛的人,是誰?她一一都搪塞過去了,因爲就算她說了,他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甚至還會懷疑她是不是杜撰出一個不存在的人當藉口……
然而眼前的這個人來自萬年前,來自與她同一個時代……
傅千落心中酸澀,眸光帶水,臉上卻笑了起來。
“那個人,叫傅司麒。”
只是說出這個字的名字,她的心就突然間酸澀起來。
她說完就轉身了,沒看到身後的傅離人聽到這三個字時不敢置信的眼神……
傅司麒……
這個名字……
怎麼這麼熟悉?
模糊在記憶裡的片段突然間清晰了起來,萬年多前的華夏土地上,在一個客棧裡,傅離人遇見了一個神秘的青衣男人。
男人每天都在喝酒,但無論喝了多少喝了多烈的酒,他的眼神都是如此清晰。
他極少與別人說話,喜歡在夜裡看着天上的星星算着些什麼,然後繼續喝酒……
青衣男人博覽羣書、通曉古今,還有一身好醫術,只是性子冷漠,極少出手救人,但一旦出手了,就算已經踏入鬼門關了他也能把人拉回來……
他武功極好,用武力權勢威脅他治病的人不是沒有,但沒有一個不被輕易打倒,沒有人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