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
唐欣兒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除了嘴脣有些白之外,看起來已經跟正常人無異了。
曾帥在那被點了兩個小時的穴,站得腳都麻了,手還維持着抱唐欣兒的姿勢,銀針早已被傅小酒收回,但被點的穴卻要一個時辰才能自動解開,兩個小時過了,曾帥終於冷靜了下來,看着已經恢復平穩呼吸的唐欣兒,曾帥心中激動不已。
時間到了,曾帥麻木無力的四肢讓他忍不住癱軟在地,跌坐在地上。
他這種公子哥平日裡就愛喝酒玩女人,又不愛鍛鍊身體,這段時間又一直帶着唐欣兒到處奔波,身體早就受不了了,會這樣也很正常。
小徒弟拿着煎好的藥走過來就看到這一幕,翻了個白眼,吐出一個字:“虛!”
“……”曾帥無言以對。
好不容易恢復了,他這才慢慢挪到唐欣兒邊上,認真地看着她。
確定她已經在好轉,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之後,曾帥才呼出一口氣。
朝小徒弟道:“傅小酒……也是你歐陽先生的徒弟?”
小徒弟本來不想理他,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當然不是!”
小徒弟冷笑了聲,“傅小姐是我們先生的忘年交!我都得尊稱她,就你這種垃圾想配直呼她的名字!”
他本來就對曾帥這種人嗤之以鼻,看到他剛剛對傅小酒的態度,存了心想讓他沒臉,毫不客氣地這麼說着。
但奇怪的是,這次曾帥竟然沒有生氣,反而道:“……抱歉!”
小徒弟一愣,這人竟然會道歉?
“抱歉,是我太無禮了。”曾帥的眼神沒有從唐欣兒身上移開,這段時間他經歷了很多,也看到了不少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而自己只是想玩玩而已的唐欣兒卻爲救自己差點丟了性命,曾帥覺得自己終於看透了很多事情,只是,他囂張久了,很多習慣還沒有改過來。
小徒弟挑了挑眉,也沒理他,把藥放在桌上,道:“她應該差不多要醒了,記得讓她喝藥。”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若是從前,曾帥肯定會發火,覺得自己沒有受到重視,但此刻,他卻不再理所當然,一心只放在唐欣兒身上,等待着她醒過來。
而那頭的傅小酒跟歐陽禹澤就鍼灸已經開始秉燭夜談了起來,歐陽禹澤越談越心驚,他本以爲整個華夏自己在這方面已經算是唯一的行家了,卻沒料到傅小酒看起來年紀輕輕,知道的卻比自己還多。
但傅小酒卻輕笑了一下,“歐陽先生,我不過是有了比您學生時期更好的環境罷了。”
她終於將自己這次來的目的說了出來,歐陽禹澤知道她其實已經兩百多歲之後,只是有些驚訝。不過想了想她的學識,又覺得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傅小酒便覺得,歐陽禹澤是可以託付她那些醫書的人,當下便跟歐陽禹澤說了,並將空間中所有跟中醫有關,尤其是跟鍼灸有關的書籍都送給了歐陽禹澤,其中有很多是現在的華夏早就消失了的孤本,或者是從地球帶來了,雖然與華夏略有不同,但用在人類身上,其實都是殊途同歸。
歐陽禹澤激動不已,在傅小酒離開後,還一直抱着那些醫書不放,若不是他那個小徒弟一再催促着他去睡覺,恐怕他會抱着那些書看一整晚!
這些醫書對傅小酒來說雖然普通,但對於歐陽禹澤來說意義卻完全不一樣,這可是很多華夏已經消失了的古代醫書啊,若是公佈出去,讓更多的中醫學習,能救多少人啊……
而且地球上也有許多成功的案例,不同種類的研究,完全系統化整體化的醫學體系……
歐陽禹澤他們這些華夏僅存的中醫們雖然懂一些古華夏的中醫學知識,但終究只是零散的,需要一再去探索,一再去完善。而現在,傅小酒可是直接提供了一整套已經經過驗證了的醫學體系……
雖然比起萬年後的華夏,這些醫書或許有些欠缺,但補充起來並不難。
歐陽禹澤曾經夢想着將中醫開展爲與現代醫學一樣的學科,讓更多的人來學習中醫,而不只是靠個人的興趣來拜師學習,這樣中醫是無法發展起來的。
過去他苦於沒有完整的體系,而現在,這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當下歐陽禹澤便打電話給他原來當客席教授的那個醫科大學的院長,兩人開始激動地討論起開闢中醫學的科系來……
而這些,都已經是傅小酒不再關注的事情了。
寒假終於過去了。
在水藍星上的日子雖然平靜,但平靜中又有些小插曲,傅小酒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反而有些樂在其中了起來。
寒假結束了,這也就代表着,軍校開學了。
傅小酒有些沮喪地站在軍校的校長室,哀怨地看着傅千塵。
“舅舅……”
傅千塵瞪了她一眼,“不準抗議!”
一個女孩子跑來都是雄性生物的軍校當學生,像什麼樣!!
傅千塵從之前知道這事開始,便已經決定幫傅小酒轉校了。他讓傅小酒轉的學校就是傅千落曾經念過一年的帝都學院,至少帝都學校是男女混校,不會讓他的外甥女跟三個大男生住在一起!
傅小酒有些幽怨,她念過的學校其實不多,也就那麼幾所,可是她還是覺得,只有帝都軍校有趣些,她可以自由地碰機甲、槍,自由地跟人競技。
要是去了帝都學院,她說不定就跟在水藍星一樣,又得學什麼琴棋書畫了……
這種東西她已經學了快兩百年,現在隨手畫出來的畫都能秒殺有些名氣的畫家,下棋完全可以到地球國手的水準,琴雖然一開始沒什麼天賦,五音不全,但再差的琴藝,彈了兩百年,也不會差到哪去好嗎?
傅小酒看着那張已經蓋了章的轉校證明,幽幽怨怨地跟在傅千塵後面,離開了軍校。
果然,從來軍校開始她便知道,她最多隻能待半年……
真是一天也沒多呢。
傅小酒嘆息了聲,不知爲何,她竟有些悵然。
這種悵然不僅來自她對軍校、對軍校的生活和同學的不捨,還有……
對某個人的……複雜心情。
容淵,他去哪了呢?他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