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轟轟嘩啦啦”
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泡沫,浪花翻卷,水波咆哮着撲向山壁,又一次次地倒流回來,像是要暴虐地粉碎這世間的一切
江夜星閉上眼,放鬆身體,任憑水波在她周身激盪,她覺得自已就像回到了第一次踏進星空的時候,各種身不由已地失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翻滾的浪花終於不再嘶吼,而是變得越來越溫柔,就像情人的撫摸低喃,
諾大的溶洞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原本密密麻麻布滿了兩邊山壁的山洞入口大都淹沒在滔滔江水之下,本來十分空曠的洞穴中,此時卻略有些擁擠:
巨大的晰睚獸佔據了近三分之一的空間,前後受到重創,又被大水掀翻了幾個筋斗,此時正昏昏沉沉地半仰在洞底,而其它尚未失去意識的人則紛紛上游,尋找逃生的地方。
嘩啦
江夜星從水中冒出頭來,她的一身污泥早已被沖洗得乾乾淨淨,一身蛟衣緊貼着身體,露出纖細勻稱的身形,真正面如皓月,肩似削成,膚若凝脂,在水中靈活如一條魚兒。
無數的人影從下面衝了上來,此時的水面已經在溶洞的最上面,剛好和最上面的最後一層山洞放口持平,再往上,便是圓形的蒼穹似的洞頂,怪石林立,如倒扣下的一個大碗。
嘩啦啦
許多人冒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江夜星站在岸邊,身上的衣服騰起淡淡的白煙,散去之後,便是一身清爽,飄然如仙。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景下,仍舊有好幾道火熱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江夜星微微皺眉。她已經有許久不曾被人這樣看過了,杏眼一掃,一道蘊含着無比凜冽的殺意如實質般掠過整個水面,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滯。周身如凍結一般升起無法抑制的寒意。
那目光無比冰冷無情,不含半點人類該有的情緒,即使是最冷血的殺手也會爲之戰慄。
衆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然後各自上岸。各找各媽,各回各家
歐陽被安蕾理所應當地劃爲一夥,只是在不經意間,她掃過江夜星的余光中充滿了莫名的意味。
命大的狼先生也上了岸,他的身邊還剩下五個人,其它的不知所蹤。
最後是繆非和琉華,以及幸運的胖子他冒出水面之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邊,身上圍着一片樹葉的歐陽,立刻嗷嗷怪叫着奔向兄弟去了
見到胖子浮了上來。繆非和琉華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追着他去了。
大個子是最後浮上來了,他先是死命搖晃着頭上的雞窩上的水珠,四下一顧,然後驚喜莫名地撲騰着爬上岸,本想奔着江夜得而去,又隨即想起什麼似地,尷尬地撓撓頭,憨笑着坐到一邊。
他的身上的草裙快掉了
歐陽也面臨着同樣的煩惱他的草裙本來就只是用幾張樹葉串起來了,這一折騰。整個兒都搖搖欲墜了,還好他當時因爲不放心,特意多裹了幾層,現在只剩下最後幾張。堪堪沒有走光而已。
或許是因爲剛纔江夜星那一眼太過驚心動魄了,剛剛經歷了生死逃亡的諸人,大都選擇了另一邊登陸,因此如今的情形就變成了,
比剛纔的黑色小溪寬n倍的大湖淹沒了百層以下的所有地方,大湖兩邊岸上。左邊是巨人,江夜星,以及狼先生,而右邊則是胖子,歐陽,繆非和琉華,以及安蕾一行。
看着勝利會師的其它人,再看看一臉不懷好意的狼先生,江夜星真心想撫額問候一下老天,媽蛋地她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他老人家了,要這麼坑她
朗迅速地掃了對面一眼,然後回頭看着她,
“沒想到江姑娘還是個大美人兒,看來,這次可以好好和江姑娘比劃一下了。”狼先生笑得十分真誠,不論誰看了,恐怕都會覺得,這只是一次十分友好的切磋而已。
“大個子,過來。”江夜星朝巨人勾勾手,“陪他們玩玩兒。”
巨人苦着臉,雙手提着裙子走近她,“星星,能不能不打?”
我勒了個去
關健時候掉鏈子,難道真的是靠山山倒,靠水水跑?她的人品有這麼差嗎
“看見沒?人家的衣服多漂亮,去搶啊注意把人扔水裡,別污了女孩子的眼睛。”江夜星漫不經心地揚揚下巴,說道。
之前大家都在沼澤地裡打滾,個個都裹得像個泥猴似地,現在在水裡一洗,江夜星才發現,這夥人身上居然都穿着短褲,準確的說,是泳褲,但無論如何,總比扎草裙舒服。
巨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阿福。”江夜星在腦子裡淡淡地呼叫某人。經過這一場,她的耐心終於告馨了,沒心情再玩兒下去,
似乎是知道主人終於發怒了,阿福這次不敢再推諉,然而他卻是欲言又止,那酒罈子似的小人兒的表情十分古怪,在江夜星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才冷幽幽地問道,
“主人還記得,當年戰爭爆發之前,我們遊歷宇宙到安達星,是什麼時候嗎?”
“什麼時候?我怎麼知道?”就算是她的記憶再好,也不可能記得兩千年前的某天她曾經吃過什麼吧?要知道她走的是人類的進化道路,人類的記憶能力分爲深記憶和淺記憶,是由不同的腦區域負責的,這種能力是天生的,由生物本身的物種源基因決定的,絕不是什麼小說中的遇到神奇的老爺爺,從此連一天上了幾次廁所都能一次不落地背下來,除非經過了某種改造,那就不是人,而是外星生物了
“我們來到安達星,正是戰爭來臨前的最後一個星球,當時你在幹嘛來着?”阿福的聲音冷颼颼地,像是在上演一出滲人的鬼片。
“我在幹嘛?當然是把骷髏馬種在安達星了。”這個她當然記得。
“然後呢?”
“有話快放”
江夜星死死忍住爆粗口的衝動,她是淑女,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