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濃稠的霧氣,瀰漫在散發着硫磺味的湯水上。這個沒有任何人工的修飾的露天溫泉,並非是這個時節受歡迎的東西。
海水浴和沙灘,纔是那些追求時尚的青年男女們,所向往的娛樂。
“咦?這裡的水很不錯呢。”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那些東西。在這個臨近中午的時分,靜謐的環境終究被女人的聲音所打破。
“我們這樣做,好嗎?”
“放心吧!沒人知道這裡。”
“是這樣嗎?”
年輕的女人們一邊交談着,一邊互相幫助解開身上的衣釦。就與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沙灘和大海一樣,這些繁複,緊束的衣物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真是的,爲什麼我會和你們來這裡?”
“這裡的溫泉據說也有一些治療的功效,你其實帶着不少傷吧?”
當用來堆放衣物的竹筐被填滿後,身體進入水池中的“嘩啦”聲,頓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一時間,平靜的池水錶面,被盪漾的波紋所佔據。
“先等等,我看還是設置幾個警報結界比較好。”
“連感知都退化了嗎?你還真是沒用啊,奧克羅希。”溼漉漉的酒紅色長髮,被高高的束起。石葵毫不在意的將對這一切都非常陌生的奧克羅希,拖入了溫泉之中。
“水……好暖。”
因將裸體呈現在他人的面前,而感到羞澀的奧克羅希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看向浸泡着身體的渾濁池水。
“你連這個都沒泡過嗎?還真是老古董啊。”
石葵就像老朋友般,大大咧咧的坐在奧克羅希的身側。她的對面,包着浴巾柳荷,正小心的擺弄着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符姐姐,請您把植物精油遞給我好嗎?”
柳荷羞澀的對尚留在水池旁的符男說道。她雖然與這些人相處了大半個月,但依然無法放下心中的某些東西。
脫去戎裝,恢復成少女本色的符男把裝有植物精油的金屬瓶,轉交給了柳荷。她對少女能正確的辨明潛藏於霧氣中的自己,已經不感到驚異了。
從第一天相處開始,柳荷便展露了自身強悍到變態的感知能力,她總能準確的辨別出符男所站立的位置。無論後者採取何種帶有迷惑性,或欺騙性的站位,都無法逃脫被發現的命運。
“……那個小子當時就這麼跳了起來,沒想到陳晨把木盆狠狠的砸了過去。”
另一邊,石葵給奧克羅希講述着她們在路上遇到的幾件糗事,大部分都是有關柳家那些自以爲帥氣的花花公子們。
“喔?真看不出來這個家族還有那樣的過去,我原以爲會那麼幹的只有那個傢伙,畢竟他把那個小子調教的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呢。”
“那個傢伙?”
“史東的老師,大概可以算是這種關係吧。”
奧克羅希和石葵似乎很談的來,她們邊喝着鮮榨的橙汁,邊看着柳荷擺弄名爲燻蒸臺的奇怪東西。
“真搞不懂,爲什麼史東會擅長手工藝?他不知道他做的這個玩意很不實用,而且還浪費香精油。”
“說不定是興趣愛好?聽說他過去一個人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議論着不在場的某人,渾然不知那個被當作話題來的傢伙,此刻正不斷的打着噴嚏。
“感冒了嗎?史東?”
“多謝您的關係,大概是這幾天晚上睡的太晚的緣故。”史東用手帕大力揉着鼻子,他自知普通的病菌是無法對這具身體造成麻煩。如果自身真的不幸換上了感冒,那感染上的,也是某種能輕易讓普通人死亡的病毒。
“是嗎?”
柳伯爵轉動着手中的樹葉,他對靜靜端坐在一旁,從頭至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陳晨說道。
“抱歉,請去通知一聲管家,就說中午我和史東會在書房用餐。”
“是的,伯爵。”
這個明顯的暗號,讓陳晨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她即使用猜的也知道,史東和柳伯爵接下去所談論的,無非是是家族,以及自身的未來。
她一出門,便用APD向盟友們發送了一個訊號。
“這股味道?史東難得還會做些好事嘛!”
精油的香氣隨着燭火的燒烤,慢慢的從燻蒸臺中飄向四方。柳荷靠在符男的身上,在這股好聞的香味中,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睡着了嗎?她也累了吧?”
“是啊!畢竟從瑪瑟頓3號行星開始,便不停提心吊膽的跟隨史東四處奔波。還要爲那個混蛋擔心與煩惱,真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有哪裡好。”
石葵帶有泄憤性質的拍打了一下水面,這看似爲柳荷不值的舉動中,也蘊含着她自己的心酸。
另一邊,柳伯爵的書房內,兩個男人的對話進行到了一個相當微妙的程度。
“陳晨……你覺得她怎麼樣?”
“是個很不錯的女。”
史東正視着柳伯爵,而中年人也正視着他。在這間光線極爲糟糕的屋子內,兩個男人都沒有打算用廢話來做開場白,他們對現今的局勢有着同樣的顧慮。
“直白地說,她就和她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很像,可惜你和年輕時的我完全不同。”柳伯爵看似無心說出的話,令史東的心頭一跳。
“別太驚異,不可能所有妻子的丈夫都是孩子的父親。不過我沒想到她跟着她外公生活得會那麼辛苦,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要談談他的事。”
中年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強忍着大笑的衝動,對史東說道,“說起來,你的身邊似乎聚集着不少漂亮異性,要是我再年輕10歲,說不定我會和你爭個高低。”
“是嗎?”史東聳了聳肩,他對柳伯爵所說的話一點都不關心與感冒。
那不鹹不淡的反駁雖然無力,卻很好的體現了他所擁有的身份……
一個擁有強大實力與聖眷,卻仍然是一張白紙的小子。
“擁有多個妻子在泰德亞是不合法的,神道和流派聯合會也不會允許這樣的行爲。但要是牽扯到基本教義,那又不同了。”柳伯爵沒有理會史東的態度,他自顧自地說道,“陳晨的母親是聖徒,你大概會對這個名字陌生,我要說的是,她是摩門教的一名先知。摩門教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十二支配者中的教皇,你知道摩門教的歷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