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導師與學徒

阿萊薩瑞爾的歷史比薩古拉斯上的泰馬特羅斯還要悠久,奈拉齊姆先民們用巨大的黑色岩石建起了這座雄偉的神殿,它比鄰古老的薩爾那加神廟和傳送門,巍峨如漆黑的山嶽,蔚爲壯觀。

阿萊薩部族的領袖“阿萊薩瓦”克瑞斯卡正在阿萊薩瑞爾的大廳裡修復破損的凱達林水晶,他穿着白與紫相間的陳舊長袍坐在岩石打磨而成的長凳上,旁邊站着兩個觀摩學習的學徒。

一年以前,墮落的黑暗執政官歐雷加爲追殺保護者扎馬拉突然出現在埃爾納並向阿萊薩瑞爾發起了進攻,給阿萊薩們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雖然他最終被扎馬拉利用這座神殿之下的能量陣封印在一塊凱達林水晶中,但阿萊薩瑞爾也近乎被摧毀,許許多多的阿萊薩族人死於非命,珍貴的凱達林記憶水晶也遺失了很多。

如今阿萊薩瑞爾裡智慧守護者的人數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可工作卻比過去還要繁重數倍,儘管有一些年輕的學徒已經能夠爲長者們分擔些許壓力,但等待重新復刻的水晶依舊堆積如山。

“導師,有兩位從薩古拉斯而來的黑暗聖堂武士想要見您。”這時一個身着灰色長袍的星靈步入大廳。

“哦?真讓人感到高興,阿萊薩瑞爾已經很久都沒有客人來過了。”克瑞斯卡站起身來,把手中的凱達林水晶遞給了一旁的學徒。

那名學徒立即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水晶並將其攥緊,生怕手中光滑的水晶滑到地上。他們被導師極爲嚴厲地告誡過,無論如何,絕不能讓珍貴的凱達林水晶因他們的失誤而損壞,這無疑是對知識的褻瀆。

另一位學徒則伸出手想要攙扶克瑞斯卡,但他的導師隨即就制止了他,直起腰來走出大廳,進入鋪滿黑色石板的長廊,學徒們忙不迭地簇擁着跟了上去。

雖然克瑞斯卡已經非常的蒼老了,他活過的歲月比已故的老族長拉莎加爾還要久,並且衰老得不成樣子,深紫色的皮膚佈滿褶皺,身形佝僂,可他的體魄依然保持得相當不錯。

“這兩位客人是來保存記憶的嗎?”克瑞斯卡扭頭看着身後的灰袍學徒。

“是的。”灰袍學徒回答說,“原來是由瓦斯坦德導師親自陪同他們參觀的,可是後來那兩位黑暗聖堂武士說有重要的消息要告知於您。”

“重要的消息?”克瑞斯卡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疑惑,阿萊薩部落素來與世無爭,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從不關注誒爾納以外的世界。

即便是薩古拉斯的事情與他們關係也不大,絕大多數的阿萊薩族人就在誒爾納出生,這裡纔是擁抱他們初生的地方,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鄉。

阿萊薩瑞爾的會客廳內非常明亮,由黑曜石建成的牆壁上每隔一尺就有一個神龕,裡面放置着一些水晶,這些水晶極度純淨,如同漂亮的棱鏡,發出的光芒像陽光一般閃耀。

會客廳裡坐着一名阿萊薩長者和兩位身披淡紫色長袍的黑暗聖堂武士,長者正與其中的一位男性暗堂侃侃而談,不時傳來一陣舒心的笑聲。

另一位則是身姿婀娜的女性暗堂,她腰間別着刺蛇頭骨製成的假面和曲光刃,眼神冷冽,一語不發。

“您就是尊敬的阿萊薩瓦,克瑞斯卡吧?”男性黑暗聖堂站起身來,迎向克瑞斯卡,“最德高望重的智慧守護者。”

“我是艾菲特,這位是落蓮。”他指着旁邊的黑暗聖堂武士說。

“如您所見,我還很年輕,但這些年裡我在星際間遊歷過一段時間,發現過一些有關於薩爾那加的遺蹟。”

“但與異蟲的戰爭大大地削弱了薩古拉斯的力量,我不得不返回故鄉。”

“形勢依舊不容樂觀,族人的傷亡遠勝於以往,身在前線的戰士隨時都有可能戰死,而在魂歸虛空之前,我希望自己的見聞與技藝能爲後人所曉。”

“我所做的微不足道。”克瑞斯卡雙眼微闔,輕輕地低下了頭,顯然是不願意接受這份讚譽,“每個阿萊薩都爲阿萊薩瑞爾奉獻了自己的一生,而我……不過是所奉獻的時間更長一些而已。”

“高貴的探險者,我爲你的勇敢與無畏感到驕傲,如果你要在阿萊薩瑞爾保存自己的記憶,那我將親自陪同你。”

“但無論如何,智慧的守護者是實至名歸的,正是有你們的存在,我奈拉齊姆的文明才能保留下來。”艾菲特點點頭。

“誠然,這是無上的光榮。”克瑞斯卡昂起頭。

“但在此之前,有兩個非常重要的消息的轉達於您。”

艾菲特的語氣從始至終都相當的謙恭,幾乎每個來到阿萊薩瑞爾的黑暗聖堂武士都是如此,智慧的聖域讓所有的奈拉齊姆都心懷敬畏,更何況克瑞斯卡還是這之中最具威望的。

智慧的守護者,就像智慧的本身一樣讓人心生嚮往和敬意。

“我樂於傾聽。”克瑞斯卡說。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有關黑暗執政官歐雷加的訊息。”艾菲特輕聲問。

“歐雷加……”克瑞斯卡被他問得一愣。

歐雷加……是的,他曾經是他最棒的學生,他熱衷於爲自己的人民服務,所有的工作都做得一絲不苟,讓一向嚴厲的導師都挑不出毛病。

但歐雷加所追求的,絕不僅僅於此。

“當然,我聽說過。”他的聲音有些悵惘。

出乎意料的是,克瑞斯卡並不像大多數的奈拉齊姆一樣痛恨歐雷加,即使他曾經犯下無法原諒的罪行,即使他曾經差點就要毀滅阿萊薩瑞爾。

“歐雷加曾是我最出色的學徒,他頭腦敏銳,渴望知識,潛心研究了數個世紀的水晶,但他也充滿野心。”他幽幽地說。

“他知道記憶之牆裡的禁忌知識能夠賦予自己強大的力量,爲此他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不明白他的內心何時變得那麼的黑暗和扭曲,他說他終將報復放逐了我們的星靈,而自己將成爲擊潰他們的武器。”

“我知道他曾經傷害過我們人民,也傷害過許多無辜的人,可我們沒能阻止他。”克瑞斯卡說。

“我們是學者,講求道義,但歐雷加的道義早已與我們相去甚遠。”

克瑞斯卡說了很多話,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憎恨,只有無限的哀傷。

“很遺憾,歐雷加的確曾是智慧守護者的一員,爲此我感到羞愧。”克瑞斯卡看着艾菲特說。

“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戒,如今我常常哀悼他,但我哀悼的並不是那個犯下罪孽的黑暗執政官,他不是歐雷加,那只是一個怪異扭曲的黑暗造物。”

“我哀悼的是我心智純淨的學徒。”

“歐雷加一年前已經被保護者扎瑪拉封印在了凱達林水晶之中,我想您應該是知道的。”艾菲特認真地聽完以後說,“很不幸的是,最近他突破了封印,並且離開了薩古拉斯。”

“怎麼可能?凱達林記憶水晶只能封存記憶,卻封印不了靈魂。”克瑞斯卡身邊的長者大驚失色,“那裡面並不能存在生命,歐雷加的靈魂只會被抹殺掉。”

“可他確實出現了,而且……一如既往地強大,無可匹敵。”艾菲特輕笑着說。

“不可思議!”長者驚歎着,難以掩飾心中的驚駭。

“他又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嗎?”克瑞斯卡沉默了很久。

“不,他並未再傷害過我們的人民。”艾菲特墨綠色的眼眸突然閃耀起來,他將雙手別在背後,聲音冰冷且專橫,身邊的黑暗聖堂武士落蓮則抽出了自己的曲光戰刃,剎那間刀鋒亮起,幽光迸濺。

“不過還有一件事,是我必須要轉達給您的。

“以歐雷加之拳第一執行長艾菲特的名義宣誓,自此刻開始,阿萊薩瑞爾將由歐雷加之拳守護,直至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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