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廢之地邊緣，一顆貧瘠的野生星球。
暗沉的天上偶爾閃過幾道雷電，暴雨不止。
散南踏過波紋門，一腳踩進泥坑，泥水四濺，他踉蹌着走了幾步，倒在地上。
在撲下去的時候，他先用一個膝蓋頂住了地面，把懷裡的人斜放在自己身前，然後轉身和他背對背靠着。
他曲起一條腿，把手搭在膝蓋上，背後使力頂着。
撐了不過一會，他微微彎了身子，嘴裡溢出血跡，但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掉。
緩了一會，他從魔武裡拿出來一顆黑色圓球。
看了看周圍崎嶇不平的山地，又低下身子把地上的人抱了起來，找了一個較爲平坦的地方，把圓球鋪上去。
半圓形光罩很快形成，他一走進去，什麼都來不及拿出來，就再次倒在了地上。
他倒下去沒多久，被他護在懷裡的人動了動，一隻手摸索了會兒，伸到他的背上，橫過他的肩膀，把他從自己身上轉到自己身邊。
聖利安爾緩緩起身，看着倒在身邊這個精神力嚴重透支的徒弟，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
他嘴脣翕動，幾句低沉的話語過後，從斗篷裡滑落出來的幾縷藍色頭髮變成了黑色。
他把斗篷從自己身上摘下，蓋在他身上，看着空無一物的房間，又伸手在袖子裡掏了掏，再掏了掏。
幾下無果，
他把在袖子摸了一遍的手拿回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散南，走了出去。
外頭雨勢變小，他迎着晨光，看着淅瀝瀝的雨，找了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
散南一醒來就猛地坐起，感覺到手下按着的熟悉觸感，他低頭，果然是乾草。
“你醒了？”
背後溫潤如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他轉身，眼底深處是一片驚喜，但他表現出來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他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點了點頭。
“嗯。”
然後就看着他，不再開口。
聖利安爾包容笑笑，從自己身後舉出來一根叉着肉的細木棍。
散南伸手接過，肉烤地很好，外酥裡嫩，面上金黃脆皮上還有一層泛着光的鮮油。
他咬了幾口，吞嚥下去的時候被油膩的隱隱有些反胃，但他還是一點一點吃完了。
兩個人一個吃，一個繼續烤肉，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散南看着身上的斗篷，再看着他身上沾滿泥濘的長袍，從儲物魔武裡找出來一條自己的導師服，遞給他。
“我知道你可以用清潔魔法，但這裡還是換身衣服比較好。”
聖利安爾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衣服和他胸口上翻拉出來的淡藍色水滴狀晶石，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突然覺得自己實力壓制地有些太過厲害了。
感應消失後，他的實力被自己封印降低，竟還忘了他身上還是有魔武的。
他把手上的肉架在一邊，接過衣服，直接把身上已經髒兮兮的衣服脫了下來。
散南看着他脫衣服，臉上一僵，撐了身子就要轉過去，但想到同爲男子，沒什麼顧忌的，他又頓住不動。
待看清他骨瘦如柴的身板上青灰色的膚色，他眼中閃過戾氣。
“那些老傢伙怎麼對你了？是不是又逼你去找那個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的傢伙？”
他的聲音帶着冷意。
聽見他這句話，聖利安爾穿衣服的速度加快，一個套手，他把外袍也披上，擡頭看他。
“沒什麼，只是實力壓制了，身體有些可怖，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說着又頓了一下，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這次你太冒險了。”
散南並沒有理會他的第二句話，而是抓住了他第一句話中的重點。
“壓制實力？你……這次要在這呆很久？！”
他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這會他不怕情緒外不外露，也不怕他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興奮又小心地確認着。
“我丟了個東西，要找回去，既然你把我帶出來了，我也懶地再回去。”
聖利安爾說這話時，臉上也微地透露出對那個地方的厭煩。
散南聽他說丟了個東西要找回去的時候，臉突然有些發熱，他一口又一口地吞嚥着手裡油膩膩的烤肉。
沒有發覺聖利安爾看着他奇怪的目光。
“你不是不太愛吃這烤肉嗎？除了烤肉我也不會做別的，你既然帶了魔武，裡頭應該也有營養劑，吃那個吧。”
他伸手過去，把那根叉着烤肉的木棍拿回來。
散南任由他拿回去，看着他忙碌地把東西堆成一團。
他摩挲了一下身下的乾草，鼓起勇氣問他。
“你丟的是……”我嗎……
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面前的聖利安爾回過頭。
“是我的那個小骷髏，不知道怎麼不見了，不過我推測，它應該是跑到這來了。”
背後的散南原本有些暖意的臉瞬間冷地能夠直接結冰。
“嗯，你臉色不好？”
聖利安爾望過來，淡泊的神情沒有改變。
“我剛看了你身體，就是透支太嚴重了，過幾個月回覆就可以了，難道，還有問題？”
說着他幾步走過來，青灰色冰涼的手在快要摸到他眉心的時候停住了，他頓了一下，收回手。
裹了一層火焰，把手心灼燒地有些溫度了，他才伸過手去，精純的魔力在散南體內轉了兩圈。
又絲毫不損地回了他的身體。
“沒事，好好休息。”
他叮囑了一句，坐在他旁邊，閉上眼睛，聯繫那個跟自己訂立了契約的小骷髏。
散南看着他面色淡然，清塵如仙的模樣，計算着自己和他的距離，相距不過兩米，可是爲什麼他覺得他距離自己好遠好遠……
如果哪天他能主動靠近自己……就好了……
“怎麼？”
聖利安爾突然睜開眼睛，金色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彷彿要將他看穿。
散南有些狼狽地低下頭，但很快他又擡起來，“這次你帶上我吧。”
聖利安爾看了他半會，“我找到了它就要回去。”
“你之前魂體都被他們弄地離體了，他們這麼對你，不要回去了。”
散南突然低吼，臉上也露出厭惡的表情。
聖利安爾仁愛地搖搖頭，“這是我的責任。”
“我也是你的責任啊！”
散南突然低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