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機械文明的真相
金光劍從手中伸出，迎向他刺來的長劍，兩柄能量劍交擊，江瞳的那一把赫然被斬成了兩段。
這是理所當然的，她的神明晶體只有人家的十分之一，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金光劍被斬斷的剎那，天樞一腳踢在她的胸口，將她踢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中控臺上，滾落下來，口中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吟。
痛，撕心裂肺的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膛都凹了下去，至少踢斷了她五根肋骨，其中一根刺破了肺部，她彷彿溺水了一般，呼吸困難。
她的動作極爲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玉瓶，朝自己口中倒了一顆修復丹，一擡頭，天樞的腳又踢了過來，將她再次踢飛。
這次還沒落地，她就又往口中倒了一顆丹藥。
天樞緊隨而來，江瞳與他四目相對，看到那雙眼睛閃爍着紫色的光芒，心中生出一絲驚恐。
難道是病毒擾亂了他的心智，將他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天樞眼中殺機畢現，猛地舉起金光劍，但這一劍卻遲遲沒有砍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渾身不停地顫抖。
江瞳發現，他眼中的光芒在綠色和紫色之間不停地轉換，似乎正在天人交戰。
她立刻跳了起來，轉身就跑，剛跑出去兩步，就聽身後一個聲音說：“別，別走，我……我沒事……”
江瞳步子一頓，警惕地側過身子，看見天樞正跪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
他看上去十分痛苦，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向前擡起，伸向江瞳，口中吐出破碎的詞語：“瞳……瞳……不要……不要走……”
江瞳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立刻轉身就走，一步也不要停，走得越遠越好，免得被他無意識下殺死，但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移不動腳步。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早該捨棄的同情心在胸膛裡蓬勃綻放，她想，也許，這是她唯一的缺點，也是唯一的優點。
“江瞳，你最好不要後悔。”她恨恨地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朝天樞跑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指揮官，我在這裡。”
“不要走。”天樞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不要讓我一個人……”
江瞳不知道他爲何會如此脆弱，但就是因爲這脆弱，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個人，而不是一臺機器。
江瞳被他捏得手疼，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柔聲說：“放心吧，我不走。”
天樞忽然仰起頭，發出一聲嘶吼，怒睜的雙眼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但那光芒只維持了不到一秒，便暗了下去，隨即又放出了冰綠色的光芒。
他抽了口冷氣，如同戳破的皮球，倒了下來，江瞳連忙將他扶住，輕輕放在地上。他卻毫不客氣地一翻身，抱住了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胃部，不停地喘着粗氣。
江瞳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在他背上拍了兩下，用哄小朋友的語氣說：“別怕，我在這兒呢。”
“我沒有害怕。”天樞擡起頭，面容又恢復了之前的冷靜，但看上去有些無力。
江瞳忙問：“病毒沒事了嗎？”
“沒事了。”天樞靠在她的身上，說，“我的程序已經找到了殺毒的辦法，完全剔除了病毒。”
江瞳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將他推開：“那就好。”
“這個叫利澤的人類的確是個天才。”天樞站起身，看向那個裝着利澤屍體的箱子，“他所編寫的病毒差一點就要湊效了。但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機械人的程序不可能一成不變，何況，我們並不完全是機器和程序，我們是一種智慧生命，生命永遠都有不確定因素。”
對於這一點，江瞳倒是同意，人類是碳基生命，雖說機械人是由金屬製作而成，但宇宙之中，也沒人敢說碳基生命、硅基生命纔是生命，這金屬的就不能是生命吧。
“江瞳。”
走神的江瞳連忙將思緒從九天之外收回來，對上天樞那雙冰綠色的眸子，她竟從裡面看到一抹溫柔。
“對不起，剛纔傷了你。”天樞說。
“沒事。”江瞳摸了摸胸口，“我有自我修復功能。”
機械人都有自我修復功能。
“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天樞伸出手，輕輕抓住了她的雙肩，“江瞳，這就是人類所說的同生共死？”
江瞳還沒開口回答，就聽到星際商場的提示音。
【機械人指揮官天樞對你的好感度達到了10，第一個主線任務完成，魅力永久+1，積分+10000。】
江瞳的心情霎時便好了起來，對他露出了一道笑容：“沒有那麼誇張，既然一起來了，也沒有丟下你不管的道理，如果是我遇到了危險，你也不會丟下我離開的，不是嗎？”
“如果你得救的機率不大，對手又太強大，我是會離開的。”
“……”當她沒說，誰叫他是機械人。
“但是。”天樞認真地說，“我現在覺得，如果你遇到了危險，不管情況如何，我都會盡全力來救你。雖然這和我的行爲準則不符，但我不會丟下你。”
江瞳眼角彎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此時的天樞，纔像一個真正的人。
“滴滴滴。”忽然天樞小手指上所戴的一枚指環發出了清脆的鳴叫聲，他低頭看了一眼，“他們找到我們了。”
天樞牽起江瞳的手，身形一起，跳出艙門，兩人的頭頂上，空間被撕開，一個黑色的洞口出現，然後迅速長大，直到大得足夠一艘戰機通過。
接着，蟲洞之內真的飛出一艘戰機，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一共五艘，當江瞳看到它們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幾艘戰機，長得像某種深海魚類。
江瞳確定，它們就是半個月之前，襲擊銀河聯邦首都星星軌的那幾艘戰機！
五艘戰機懸停在半空，幾名軍官從戰機上跳下來，快速來到天樞面前，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指揮官，您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名機械人軍官說，“我們花了點時間才探查到那條蟲洞的出口，來得有些晚，還請指揮官責罰。”
“能夠找到蟲洞出口已經是大功勞，還提什麼責罰。”天樞側過頭來，看着面容呆滯的江瞳：“江瞳，爲什麼這麼驚訝？”
江瞳用詭異而恐怖的目光看向天樞：“這些戰機……能夠穿越蟲洞，最遠能夠到達多遠的地方？”
天樞道：“這是我們所研製出的最新型的戰機天羽，最遠能夠到達十萬光年之外。江瞳，我正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的臉上漾起興奮的笑容：“我們在七萬光年之外的一個棒旋星系找到了人類文明，那是真正的人類，江瞳，我們的天羽之前曾去過那個文明的中心試探過他們的實力，他們的科技比我們低一個檔次，根本不堪一擊，我們可以在那個星系建立殖民。”
江瞳渾身發冷。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星際商場要發佈這樣的任務，甚至還要限制她的靈力，所有的疑惑都已經解開，所有的不合理，現在都變成了合理。
原來，機械人就是入侵者！
這場機械人與人類的戰爭一觸即發，但人類對機械人文明一無所知，星際商場是要讓她來刺探敵情，尋找抵抗機械人入侵的辦法。
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天樞指揮官死於病毒之下。
她已經錯過了阻止戰爭的最好時機。
“江瞳，跟我來吧。”天樞拉住她的手，她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跟着他上了戰機，任務要求，天樞必須安全回到藍光星，那時，回家的蟲洞纔會打開。
坐在天羽之內，江瞳顯得很平靜，但她心底卻掀起了翻天的巨浪。
良久，他開口道：“指揮官，您真的要殖民人類星系嗎？”
“當然。”
“難道……就不能和平共處？”江瞳皺眉。
“我知道你喜歡人類。”天樞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人類的歷史。在人類的歷史上，兩個文明一旦發生了接觸，都是由高級文明向低級文明殖民，甚至毀滅低級文明。我們機械人才是宇宙真正的主人，向他們殖民有什麼不好？我派出探查隊探查過，他們的人口非常龐大，對於我們機械人來說，這是不可多得的資源。”
江瞳的心更冷。
人類文明絕對不能容忍機械人的殖民，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
“藍光星的空間越來越不穩定了。”天樞面色冷硬地說，“時常會有蟲洞打開，鑽出些實力強大的怪獸來。我已經決定遷都，等殖民成功之後，我會將機械人的首都遷到人類文明的首都星，那是一顆空間非常穩定的星球。”
他微微擡起下巴，臉上出現豪情萬丈的笑容：“江瞳，我們的腳步不止於此，我們要向外擴張，人類星系不過是第一步，對於我們的擴張計劃來說，人類軍隊也是不可或缺的馬前卒。”
馬前卒，俗話稱爲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