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記憶體也盯着楊屹。
“前輩？”
“之前，寒心女王已經告訴你了。在我們纔來到這裡的時候，依然對未來抱有很大的希望，我們相信能夠跟土著文明和平共處，也認爲應該爲此努力。只是隨後發生的叛亂，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也讓我們不得不爲生存做出選擇。所幸的是，我們並沒有放棄，至少我沒有放棄。”記憶體長出口氣，才說道，“寒心女王並不知道，在織星族的智慧女皇帶着叛軍殺入北四區的時候，我們依然有很大的勝算。說得簡單一點，以我當時的實力，戰勝智慧女皇不是太大的問題。”
楊屹猛的一驚，不敢相信的看着記憶體。
“別忘了，我是來自第二紀元的人類科學家。雖然在叛亂中，三個叛變的文明奪走了至關重要的能源模塊，但是它們並不瞭解能源模塊，也無法完全掌握與利用能源模塊。”記憶體淡淡一笑，說道，“只是，我沒有跟智慧女皇決鬥，因爲我知道，這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導致局勢徹底失控。”
“爲什麼？”
“很簡單，戰勝了叛變的文明，甚至剷除了叛變的文明，又能如何？”
楊屹微微一愣，神色也黯淡了下來。
“能源模塊已經毀了，就算奪回了所有碎片，我也無法讓能源模塊復原。也就是說，我們再也無法回到以前。就算以我的實力，能夠輕而易舉的幹掉智慧女皇，奪回一個碎片，然後戰勝其他敵人，恢復人類在銀河系聯盟裡的地位，也是於是無補。再說了，這必然會讓戰亂延續下去，甚至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叛變的文明在知道在劫難逃的情況下，只會負隅頑抗，從而導致無法逆轉的嚴重後果。比如摧毀所在恆星系，甚至將一些大型恆星系轉變成黑洞。要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哪怕我們平定了叛亂，也無法在南阿爾法星系發展壯大。等到硅魅聯盟殺過來的時候，我們拿什麼抵抗？別忘了，我們早就知道在北阿爾法星系裡面有一個強大的文明，因此在來到南阿爾法星系之後，我們首先考慮的就是如何抵抗這個強大文明。事實上，我們決定跟土著文明和平共處，也是爲了對抗硅魅聯盟，即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在南阿爾法星系站穩腳跟，獲得足夠多的根據地，然後打造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以及支撐軍事力量所必須的工業與科技實力，還包括製造武器裝備需要的資源。總而言之，威脅到銀河系聯盟生存的不是叛亂，而是來自北阿爾法星系的強敵。只有保住銀河系聯盟，人類纔有發展壯大的機會。”
“所以，你選擇了妥協？”
“或者說是爲我們爭取到了發展壯大所需要的時間。”
楊屹眉頭緊鎖，等着記憶體說下去。
“只是，智慧女皇不是笨蛋。以當時的情況，就算我的實力在她之上，也不可能用實力壓制她。所幸的是，她知道在北阿爾法星系裡面有一個足以跟人類媲美的文明，也就知道真正的威脅來自北阿爾法星系，因此在我提出和解，並且答應讓步，包括承認三個叛亂文明在銀河系聯盟的統治地位之後，她做出了明智選擇。至於後來那場戰亂，其實跟我們人類聯邦沒多大關係，主要是昆陽族等文明始終不肯接受三個叛亂文明的統治，依然相信只有人類纔有資格統治銀河系聯盟。”
“這”
“當時，我是在戰亂爆發之後才知道的。也正是如此，剛剛建立，還沒有發展起來的人類聯邦沒有捲入這場戰亂。可以說，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管怎麼樣，這場戰亂的結果對我們極爲有利。”
“然後呢？”
“戰亂結束之後，我們的注意力轉向了格林尼治隕石帶對面。雖然我始終沒有想明白是爲什麼，但是不久後，智慧女皇就離開了南阿爾法星系，單獨前往北阿爾法星系，還從此音訊全無。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智慧女皇去北阿爾法星系很有可能跟能源模塊有關，即認爲盤踞在北阿爾法星系的那個強大的文明掌握着先進的技術，能修復破損的能源模塊。不管怎麼說，她的行動很愚蠢，不但葬送了自己，還惹來大麻煩。”記憶體淡淡一笑，又說道，“只不過，對我們來說，這依然是好事。沒有了智慧女皇，三個反叛文明成爲一盤散沙，再也不可能統一起來，也就不可能成爲銀河系聯盟的獨裁者。只要這種格局維持下去，人類復興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這麼說，你沒有阻止她？”
“爲什麼要阻止她？”記憶體看了楊屹一眼，又說道，“再說了，就算我出面阻止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爲什麼？”
“很簡單，我沒有她想要的東西。”記憶體長出口氣，才說道，“當時，智慧女皇是三個反叛文明中最強的存在，實力超過了光明聖皇與勇毅勝皇。只不過，她只是更強，卻沒有壓倒性優勢。說白了，只要光明聖皇與勇毅勝皇聯手就能抗衡她，甚至能夠戰勝她。站在她的角度，要想成爲銀河系聯盟的獨裁者就需要跟強大的實力，而唯一能增強實力的辦法就是修復破損的能源模塊。雖然她一直在懷疑我，但是她也知道，就算我手上擁有修復能源模塊的技術，除非我願意，不然就無法獲得。就算拿人類聯邦威脅我，也未必有用，因爲真讓這樣的技術落到她手上，也就等於葬送了人類聯邦，等於葬送了人類的未來，跟親手埋葬掉人類沒有任何區別。再說了，她曾經拿人類聯邦威脅我，並沒得到什麼，因此她才把目光轉向了北阿爾法星系。”
“這麼說，你確實”
“我說過，我無法修復破損的能源模塊。”記憶體勉強笑了笑，說道，“很簡單，我是宇航方面的專家，卻不是能源方面的專家。再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科學家，能夠倖存下來也只是因爲幸運。更重要的是，能源模塊並不屬於我們，更不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東西，沒有哪個科學家能夠修復破損的能源模塊。”
“等等”楊屹壓了壓手，說道，“能源模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楊屹早就想問了，之前一直忍着沒有問出來，只是覺得記憶體會主動提到，而記憶體繞了繞去，卻始終沒有提到，他也失去了耐心。
“人類的基石，一切先進技術的根源，先行者留下的唯一遺產。”
“什麼！？”
“簡單的說，能源模塊就是一個原能轉換器，而且結構極爲複雜，我們始終沒有搞清楚其內部構造。”記憶體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不過，在研究了幾千年之後，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能源模塊不是創造者的饋贈，而是由先行者利用來自創造者的先進技術製造出來的。當然，也很有可能採用了來自創造者的某種獨特，而且在已知宇宙中根本就不存在的材料。我們掌握的所有跟原能、空間有關的技術全來自能源模塊。此外，儲存在能源模塊裡的航線信息，讓我們來到了南阿爾法星系。因爲這條航線的終點在北四區，所以在到達南阿爾法星系後，我是第一個離開根據地的科學家。也正是如此，叛亂髮生的時候，我已經到達北四區。要不然，我的結局跟其他科學家沒有兩樣。至於能源模塊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楊屹翻了下白眼，記憶體說了這麼多其實等於什麼都沒說。
“只不過，智慧女皇很有可能找準了方向。”
“什麼意思？”
“如果說，真的存在能夠修復能源模塊的技術，那就肯定在硅魅聯盟手裡，只不過未必由戰皇掌握。”
“這”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修復能源模塊，我們纔有機會重新發展壯大。”
楊屹眉頭緊鎖，認真思索着記憶體說的這番話。
“此外，如果說有人能夠修復能源模塊，那肯定是人類，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一個文明的人。”
“爲什麼？”
記憶體淡淡一笑，說道：“很簡單，能源模塊是先行者的遺物，而先行者是人類。至少就我們所知，先行者有一個後代，只是在第一紀元的末期就失蹤了。關鍵是，根據我們的研究，能源模塊本身有一定的智慧，也許只是一個智能程序，但是肯定有辨識能力，也就不是任何人能夠掌握的。說白了，在第二紀元的幾千年裡，我們只是在研究能源模塊，卻從來沒有真正掌握過能源模塊。事實上，有很多科學家相信，實現跨恆星系統航行的關鍵技術就儲存在能源模塊裡面，只是因爲我們無法完全掌握能源模塊，所以才無法獲得。正是如此，就算能源模塊的碎片落到叛變文明手上，也沒必要擔心。同樣的道理，我們需要耐心，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那個人？”
記憶體打量了楊屹一番，說道：“他就在我面前。”
楊屹微微一愣，隨即瞪大眼睛看着記憶體，還同時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出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