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字的程煜，依舊不肯擡頭，且肩膀還莫名顫抖着。
季柚：“”
季柚張嘴：“你哭了？”
程煜一聽，略顯驚慌的退後幾步：“沒有！沒有！沒有！”
但
他那明顯帶着鼻音的回答，已經解釋了一切，一時間，季柚作爲一個黑心扒皮的慣犯，都忍不住開始譴責起自己！
黑心。
太黑心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白紙黑字，合同都簽完了啊。
難道
不是因爲委屈，才哭的？
季柚遲疑了下，斟酌着語氣，問道：“因爲白菜價跟我簽訂了合同，你委屈得哭了？”
“啊？”程煜嚇了一跳，知道大師這是誤會了，此時也顧不得奔涌、放浪的情緒了，他趕緊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着季柚，說：“大師沒有的事能給大師辦事，是我一輩子的榮幸。就是”
“就是”
吞吞吐吐了幾次，程煜才鼓起勇氣，認真對季柚道：“就是大師您對我太好了。我感激的不行才”纔不爭氣的哭了。
咳！
沒哭。
只是眼眶紅了，情緒有點不受控制。
絕對沒哭。
季柚：“”
呆滯了片刻，季柚深吸一口氣後，才幹笑一聲，道：“啊哈是嗎？哈哈”
程煜紅着眼眶，真心道：“真的，大師！您對我真的太好了。”
這麼多年，幼年期母親去世，後母進門，親爹漠視，同父異母的弟弟程坤欺凌，家族上下的捧高踩低程煜經歷過太多的冷漠，見過太多的利益糾葛可青釉大師呢？
她與自己，實際上只是陌生人而已。
明明只是陌生人，但卻一力爲自己扛起麻煩，還願意給予自己所需
程煜道：“大師，關於我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問題”
季柚皺起眉，說：“這個問題，的確是個問題。這樣，你把情況跟我仔細說一下，我心裡也好有個防備。”紅毛男鬧這一出，其實並不怎麼高明，說沒人能用伴生石製作魂器？這個明擺着不是事實，只要事後季柚申訴，或者圍觀羣衆裡有一批理智客出現點破對方的誣賴，季柚的店鋪也不可能beip關閉。
但，就是這種不怎麼高明的二流子手段，效果卻是實實在在、立竿見影的。
總之，對方就是明知道打不倒你，但也要噁心你一回。
但，季柚怕啥？
她一個負債5億的負婆，上無老下無光禿禿一個兒，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知道背後搞鬼的人是誰，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抄了對方老底，讓對方沒法再作惡。
咳咳
但要是幹不過對方，就立馬想法子開溜唄。
季柚板着臉，內心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她臉上的表情卻無比的認真，讓人以爲她在思考着什麼國際大事似的。
程煜在心裡組織了下語言，才道：“大師，您聽過程記食品嗎？就是專門製造、生產、銷售合成食物的程記。”
季柚驚訝的張嘴：“程記食品？聽過。”
整個聯盟最大的人工食品供應商，除了專門製造營養劑的華泰食品，另外一個便是程記食品。兩者雖然都是食品行業的，但涉獵的業務略有不同。
華泰以營養劑爲主，程記卻是以合成食物爲主的。
合成食物，大多采用各種常見、且價格低廉的原料，添加各種人體所需的營養物質，通過一系列的技術，合成出一種新鮮的食材，比如土豆、西紅柿、蘋果、鮮肉、鮮魚這些合成食物，雖然有着食材本身的外形與味道，但實質上是人工合成的，並非天然的食材。
而且
合成食物無論是口味，還是效果，都無法跟天然食材相比。首要一點，人類長期食用天然食物，可以慢慢的、無任何副作用的提高精神力，但合成食物卻辦不到。
所以，合成食物的價格，完全無法與天然食物相比。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200克左右的天然蘋果的售價，看產地的不同，大概在500800信用點之間。可合成蘋果呢？
合成蘋果，一斤大概只需要20信用點左右。
差距之巨大，很明顯了。
但是，合成食物因這些缺點，就沒有市場了嗎？
不！
相反，合成食物的受衆羣，非常多，且他們大多是收入在中底下階層的人。比如101號垃圾星的公民，這些人買不起自然食物，但又無法忍受長期食用難以下嚥的營養劑，合成食物便是最好的選擇。
合成食物的口味與自然食物相近，但價格卻便宜很多，生活在垃圾星上的人，時不時購買一些合成食物打打牙齒，就已經是非常美妙的享受了。
說到這裡，季柚突然有點想念珍妮奶奶做的蘋果派了。季柚記得很清楚，每當撿垃圾小賺到了一筆錢， 珍妮奶奶就會去購買幾個合成蘋果，然後製作成美味的蘋果派。
珍妮奶奶購買的合成蘋果，就是程記食品出廠的。
嗯？
程煜老師姓程？
難道？
程煜已經回答了，說：“我的父親，就是如今的程記食品的當家人程大富。”
程大富？
這名字，很高調、張揚嘛。而且，這程大富的確富得流油呀。此時此刻，身爲窮鬼的季柚，確實心生羨慕了，但她板着臉，一言不發的聽着。
程煜接着道：“但程家的一切，已經與我無關，因爲我5年前已與程大富解除了父子關係。”
季柚：“？？？”
季柚差點想說你傻啊，放着偌大的家產，竟然不要？
這不是傻子？
是什麼？
難怪自己稍微一忽悠，就傻乎乎的被自己騙來做廉價勞工了。
唉！
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程煜老師家這又是後母、又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啥的，這裡面一看就不單純，季柚甚至都已經腦補出了幾百上千集的豪門狗血大劇了。
程煜老師放棄與程家的關係，顯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程煜笑了笑，說：“程大富一心將所有資產留給我繼母的兒子，我爭來也沒用。不如放開，儘早脫離這泥潭。”
說這句話時，程煜的語氣雲淡風輕，且他是真的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季柚聞言，有感而發，頗爲認真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確實沒必要在意，你的選擇，我認爲沒有問題。活在當下最重要。”
懂得取捨，活在當下，纔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