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華空殤二門十分奇異,受到攻擊後,居然閃現無窮無盡光焰,宛如一條條烈焰鎖鏈,鎖住空間,讓其穩如泰山。
如此情景,確實稱的上烈華二字。
也正是因爲這些熾烈光焰存在,讓空間滋生出一絲難以想象韌性,所以想要將烈華空殤二門關聯空間完全搗毀,傾盡沉淪之劍所有黑暗能量,也未必能夠做到。
軒轅南星戰意沸騰到極點,這一刻意志力前所未有集中,眉心耀閃出一團金光,將異度空間情景看到眼裡。
這烈華空殤竟然位於恆星內部,不知道何年何月形成,絕非宇宙初開便存在。只是空間特性極爲奇妙罷了,並非真正異度空間,與煉獄截然不同,將它們定義爲空間斷層更貼切些。
有了這種認知,事情便好辦多了,沉淪之劍狂斬,與恆星爲敵太過吃力,那就斬去敵人與兩處詭秘空間聯繫,拔掉虎牙,讓其授首。
“不,不能破碎,給我凍結。”察覺到軒轅南星看破虛實,這名自始至終沒有顯露太多信息的生死大敵怒吼,全身上下結出幾圈冰凍光環,欲定住烈華空殤二門崩潰。
劍在叫,如龍吟,如虎嘯,那是赤道風的戰心,亦是軒轅南星的意志。
破碎從最基本狀態開始,抽絲剝繭斬落一道道空間鎖鏈,讓敵人渾身冰冷,如同墜入冰窟。
“有死無生,殺勢滿天。”軒轅南星手持沉淪之劍,力透萬古,彷彿將虛空宇宙全部黑暗能量鏈接到一起,帶着一種悲壯滄桑,用生命譜寫戰歌。用熱血澆灌戰場,劃出一道逆天軌跡。
人影劃過,烈華空殤二門已經腐朽破碎。
寒意張牙舞爪,敵人想要反撲,卻被決然劍意釘在虛空,只覺得身體空蕩蕩的,開始飄散。
“你,你很強。可是。可是以你這種狀態。也活不多久。我只恨,沒能完成主上任務,讓你得到黃金古棺,還有精神神液。我怎麼會死?不甘啊!實在不甘。”此人仰天咆哮,在身軀完全化爲光質飄散前。按向胸前,冷光爆發,毀滅性力量席捲。
這真是到死都要倒打一耙,虛空險些塌陷,光波層層遞增,擴散到軒轅南星身邊時。更是掀起高峰,將他完全拖拽進去,險些被一股寒氣凍結。
沉淪之劍劍身爬滿裂痕,赤道風拼盡餘力,終於擋住了自爆威能。
如此大敵,來歷神秘,卻什麼也沒有留下。還不如先前在靈虛和靈樞那得到的線索多,真是謹慎到骨頭裡的傢伙。到底在隱瞞什麼?
軒轅南星沒有時間去想太多,他拼死了大敵,自己也堪堪到了死亡邊緣。黃金古棺靜靜躺在虛空中,那瓶神液完好如初,只覺得這一切都值得,至少沒有讓人類文明最珍貴遺澤丟失。
扭曲的虯結身影向前走去,這副身軀已經破碎,每踏出一步,都有血水滲出,慘烈異常。
活着也只剩下一口氣在,然而有這一口氣,軒轅南星便不會倒下,他將神液送入棺槨,又將黃金棺蓋復原,猛喝一聲,擡起黃金古棺,向虛空深處走去。
祭壇懸在那裡,戰鬥威勢太盛,竟然無法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血色腳印凍結,凝聚着不屈,亦是一種執着。
對於後人來說,軒轅南星便是前人,如果他留下什麼,肯定極爲珍貴,萬萬不希望連前人的東西都保不住,那樣人類文明還如何屹立宇宙衆族之巔?將心比心,能夠感受前人的祈盼。
無論作爲守護聯邦的審判長,還是開創武修之路的武修士之祖,他心中有一份堅持,就算身體崩裂,也不膽怯,就算萬般痛楚加身,亦倔強的擡起前人古棺,向祭壇走去,準備祭拜。
“嘭,嘭,嘭!”
腳步聲撼動祭壇,軒轅南星終於踏上階梯,一個個血色腳印,蜿蜒向上。
祭壇轟然響應,降下無邊血色,爲祭壇之主鎮撫傷勢。然而,這一戰太兇險,傷勢很難依靠外力恢復,不進行長時間療養,距離死亡會越來越近。
擡棺登上祭壇第三層,軒轅南星就已經支撐不住,縱然祭壇進行緊急加持和維護,身體仍然快速衰敗下去,肌肉不再擁有彈性,轉爲一種死灰色,整個人給人一種暗淡無光感覺。
沉淪之劍同樣不堪重負,好不容易鎮住揮之不去的殘留寒能,也僅僅是暫時鎮住,一旦時間拖延太久,會很兇險。
娜迦小世界被調動起來,金色光輝灌入軒轅南星幾近枯敗身體。他再次邁步,向祭壇頂層走去。這是一種尊敬,亦是一種儀式,不可怠慢,只有堅持心中所想,才能登峰造極。
黃金古棺好似受到感染,慢慢變輕。
實際上,軒轅南星的感覺已經麻痹,他只是機械般邁動雙腿,連意識都有些不清醒,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沒有想法,沒有心緒,僅僅按照先前慣性,一直向上走去,重量根本未變。
這種無意識狀態,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覺得太痛。一個個鮮紅腳印如同烙鐵,永久性刻印在祭壇階梯上,再也不會消失。這是一種撼世重壓,代表至強信念,很難被時間和外力磨滅。
不知道過去多久,軒轅南星神智猛地清醒,這才發現自己左腿已碎,就要跌下階梯。心神略微掙動,黑色大劍浮現,他將劍鍔卡在腋下,當做柺杖來使,繼續擡棺而上。
於是乎,階梯上響起鏗鏘之聲,每走一步便留下一道劍痕,更加深刻,不可磨滅。
這一路是大考驗,祭壇感受到不屈意志升騰,環繞在祭壇外的九座血玉臺發出鍾音,好似萬座古鐘共鳴,並非喪鐘,而是祭禮,壇分九層,可以登天,祭拜先祖,可以鑄就一種大氣運。
腳步聲嚯嚯,由下至上,令人欽佩。
在這虛空之中,沒有萬衆敬仰,沒有信衆朝拜,軒轅南星走着自己的路。
這種行爲發自內心,沒有造作,外人不知,僅是心中堅持。然而,爲了這個簡單理由,卻在流血。
血氣橫流,金液灌頂,軒轅南星吃驚的發現,眉心處自然而然顯現出精神烙印,與黃金古棺傳世精神烙印極爲貼近,如此他才能順利擡棺,不會壓塌周遭空間。
還有一點出乎意料,擡棺過程中,黃金古棺爆發出千古少有祥光,照遍全身。身體沒有真正崩潰,除了祭壇與娜迦小世界緊急維護,還與這種古之祥光有關。
“謝謝前輩庇護,南星心有感懷,願承前啓後,不枉前人鋪路。”軒轅南星越發崇敬,心中突然多出許多妙悟,僅僅得到那瓶神液根本沒有用處,只有得到黃金古棺認可,發自心底的去緬懷先人,才能得到大機緣,才能得到逆天好處。
神情一個恍惚,實在太痛了,軒轅南星又陷入先前那種無意識狀態,縱然此刻種種不世手段維護,頭頂更有一座金字塔沉浮,散發出助益類輻射,骨骼仍在摩擦,無法恢復原貌。
這一刻,一人擡棺,即將達到祭壇頂層,連封號徽章都自發響應,從煉獄之中抽取旺盛生命能量,匯入帝星枯敗身體,爲其續命。
“嘭,嘭,嘭,嘭,嘭!”
最後五步,軒轅南星走得異常艱辛。
事實上,最後五步每邁出一步,他都會昏迷過去,然而傲骨錚錚,就是不倒。劇痛過後由昏迷狀態甦醒,緊接着繼續邁步,昂然前進,直到再次昏迷,咬緊牙關,循環往復,痛徹心扉。
當走到祭壇頂層,將黃金古棺置於祭壇中央時,軒轅南星幾乎油盡燈枯。
也許,他知道自己即將步入死亡,所以要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好就好在先前在天馬行省抓住幾隻小白鼠,現在恐怕要靠他們,駕馭祭壇離開。留在此地很容易出事,敵人以神自居,不知道來歷,不知道背景,非常可怕,或許有高手正在趕來途中。
將古棺放好之後,軒轅南星嘴中吐出一個“祭”字,身體雖然未倒,整個人卻徹底昏厥過去。
此刻昏厥決然不同,爲深層次昏迷,很有可能永遠無法甦醒。也許血氣很快就會枯竭,待到渾身骨骼崩潰,死亡已經近在咫尺。
這祭祀過程當真簡化到極點,僅僅一個字,然而帶來的效果卻頗爲不凡。祭壇響應,空中灑落血色花瓣,虛空浮現出赤道風翻譯過來的祭祀銘文,有蕭瑟之意流轉,又有一份舉世悲哀。
嗜血狂花花瓣居然是在這種場合下使用,用來製造花雨。血能匯聚成編鐘,就在祭壇頂層奏起古樸樂章,幾光年外都能聽到,絕世祭奠,宇宙悲痛。
漸漸的,黃金古棺似有所感,浩瀚精神威能扶搖直上,好似一尊身影立在血雲上,於許久前的幽暗時空,洞徹今時今日,目光集中在軒轅南星身上。
“萬幸,人類文明仍有百折不撓之人,我輩當可了結夙願,迴歸虛無。”冥冥之中好像有人頗爲讚許的說道,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祭壇仍在祭奠,並沒有什麼不同。
黃金古棺突然輕輕一動,一道道金輝從古棺中解放出來。這是一種與世長存精神力量,亦是蛻變到極致的精神良藥,多少高人遍尋世間不可得,卻給予軒轅南星肯定,欲全力輔佐。
棺內盛放的神液瓶體出現一絲裂痕,有藍色寶液滲透而出,摻入精神力量,向軒轅南星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