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彪一擡頭,就看到了葉九,還有邱詩涵和張小山。
三個人都穿着便裝。
葉九站在包廂的門口,臉帶微笑,饒有興趣地望着因爲喝多了酒而滿臉通紅,逸興遄飛的鄭彪。
“你特麼誰啊?”
“看什麼看?”
鄭彪立馬就不爽了。
打從彪哥在街面上混出字號之後,就再也沒人敢用這種明顯戲謔的眼光看着他了。
敢這麼看他的人,基本全部進了醫院。
“再特麼亂看,信不信老子打出你屎來!”
“彪哥,彪哥,他,他就是葉九……”袁慧琴急忙在桌子下邊拉扯鄭彪的衣服,壓低聲音說道,樣子十分緊張。
“特麼的,葉九是特麼誰啊?”
鄭彪明顯喝高了,一時間完全沒回過神來。
說起來也不怪彪哥不認識九哥,他以前就沒捱過九哥的揍,只是聽万俟戈順便提了一嘴,說是惠民派出所一個叫葉九的警察“搞”了他們,都過去好幾天了,彪哥哪裡還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
在平安,除了“上邊”的幾個大佬,難道不是他彪哥最大嗎?
葉九微笑着掏出了警官證。
“葉九!”
“惠民派出所刑警隊長!”
“這兩位是邱詩涵和張小山,都是派出所刑警隊的。”
“你是鄭彪吧?”
“有個案子,和你有關係,麻煩你跟我們回派出所協助調查。”
不管鄭彪是真醉還是假醉,葉九都依足了規矩,一板一眼,一本正經!鄭彪“嗤”地一聲,身子往後一靠,腦袋高高揚了起來:“特麼的警察了不起啊?
老子沒犯事,憑什麼跟你去派出所?”
憑着這句話,葉九就知道,這傢伙根本沒醉。
而且還頗有心機,很懂得找理由。
“犯沒犯事,你說了不算,要等我們調查之後才能做結論。”
葉九臉上還是洋溢着笑容,彷彿他不是來抓人而是來會友的。
“鄭彪,我提醒你啊,每個公民都有義務配合公安機關辦案。
你要是不配合,我們有可能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你特麼的少給老子來這一套!”
鄭彪猛地抓起一個啤酒瓶,“啪”地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將在場的一幫牛鬼蛇神都嚇了一大跳。
“老子沒犯事,就是不去派出所,你能把老子怎麼着吧?”
“有本事,你特麼來抓老子啊!”
葉九笑起來,邊笑邊搖頭。
“我剛纔說的話,你沒聽清楚是吧?
你必須配合公安機關辦案,不然,我會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說着,葉九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不大的包廂,嘴裡嘖嘖有聲。
“不是我說你啊,鄭彪,街面上那些混混都說,你彪哥厲害,是個狠角色,沒人敢惹你。
要我看啊,你就是個草包!”
“在這種地方吃飯,四周都是密封的,只有這一個出口。
你覺得,你今天能跑得掉嗎?”
“我勸你還是好好配合,真要是讓我採取強制措施,那就不好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下手很重的!”
緊隨葉九身後的張小山差點笑出聲。
他算是看出來了,老大就是故意的。
就是要故意激怒這個鄭彪,好有理由收拾他!一念及此,張小山不由得有點小興奮。
老大能打,張小山聽說過很多回了,就是沒親眼見識過。
說不定今天還真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
“你特麼的!”
“敢威脅老子!”
“老子就在這,有本事,你來強制我啊!”
鄭彪嘴裡叫得兇,卻始終死死地釘在自己的位置上,絕不肯起身。
毫無疑問,這傢伙是個“江湖老鳥”,見慣了風浪的,知道該怎麼對付警察——老子就是滾刀肉!這麼逼仄的空間,咱們這邊七八個人,警察就來了三個,倒要看看,你特麼怎麼抓我!別看鄭彪一直都在和葉九剛正面,其實眼睛的餘光不斷在万俟戈,西寶,軍子等人臉上掃來掃去,那意思自然是讓他們“同進退”!這個特麼的小屁孩警察如果真敢上來抓人,大家夥兒一起上,錘他!但是,彪哥馬上就失望了。
万俟戈這幫混蛋,一個個左顧右盼,全都裝作沒看見彪哥的眼神。
笑話,他們可是捱過揍的。
葉九有多厲害,再沒有人比他們幾個更清楚了。
wωw☢ Tтká n☢ ℃o
知道你彪哥有本事,那你跟他去懟,哥們兒就恕不奉陪了。
葉九笑了笑,踏步上前。
正坐在門口的西寶嚇得猛地站起身來,忙不迭地躲到了一邊,甚至於還向着葉九點頭,咧嘴笑了一下,滿臉誠惶誠恐的討好之意。
“葉,葉隊……”葉九理都不理他。
然後,鄭彪就眼睜睜看着,滿滿一屋子人,誰都不敢阻攔,葉九彷彿閒庭信步一般,就這麼走到了他面前。
“鄭彪,跟我們走吧!”
葉九大大咧咧的,似乎一點防備都沒有,甚至還伸出手來,打算要拍一拍鄭彪的肩膀。
一絲獰笑,浮上了鄭彪的嘴角。
他猛地跳了起來,手裡緊緊握着一個啤酒瓶,倏忽掄圓了胳膊,“呼”地一聲,照着葉九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端的是又快又狠。
不得不說,鄭彪這樣的,在街頭混混當中,確實算得是狠角色了。
對付警察,他有自己一整套的“標準流程”——一開始是裝滾刀肉,不管你說什麼,老子反正就是不配合。
期間還打過“以多欺少”的主意。
然後發現情況不對,立馬翻臉。
給葉九來個先下手爲強。
總而言之一句話,絕不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彪哥這一下還真是深得近身搏擊的精髓,堪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鄭彪心中老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一酒瓶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警察砸倒,立馬就往外衝。
門口就剩下一個女人和一個看上去比葉九還年輕的小屁孩。
晾他們也攔不住自己。
然後,彪哥就杯具了。
他在不經意間犯了一個大錯——不該讓葉九靠近他身邊五十公分之內。
任何人,一旦讓葉九欺到這麼近,主動權就絕對不可能還在他手裡。
“砰”地一聲巨響。
不是啤酒瓶砸在葉九腦袋上發出的聲音,而是彪哥的腦袋砸在桌面上的聲音。
大家甚至都沒看清楚葉九是怎麼出手的,眼前一花,彪哥整個人就像一隻大蝦米似的彎下了腰,腦袋重重磕在堅硬的雜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