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江,哪個溫江,說明白點!”
倪安東絲毫不去理會他的自我辯解,牢牢揪住重點。
“就是,就是我們周方的溫江啊,溫江村,離我們這裡十幾裡地……”唐宏亮現在腦子亂成一團糟,倪安東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完全沒有條理。
倪安東馬上問道:“康老三多大年紀,什麼長相,身高多少?
家裡就是溫江村的嗎?”
“多大年紀?
大概,大概和我們差不多,小一點,三十四五歲吧,長相,長相我形容不出來,反正很普通……身高比我矮一點,比周凱高一點……他自己說的,他家裡是溫江村的,說的也是那邊的話……”靜江省的方言特別複雜,自古以來,就有“十里不同音”的說法。
溫江村也屬於周方鎮管轄,在外人看來,他們全都可以算作是周方人。
但在周方人自己眼裡,卻有很大的區別。
周方鎮上的人是“城裡人”,其他村裡的都是“鄉下人”。
而且不同村的人說話,口音上有細微的區別,本地人很容易分辨出來。
倪安東馬上扭頭對身邊負責記錄的那名警察說道:“你趕緊去彙報,讓派出所的同志把溫江村所有成年男子的戶籍資料都調出來!”
“是。”
那名警察毫不遲疑,立馬就出門去了。
“那其他同夥呢?
還有什麼人?”
“沒,沒有了,就是我們三個!”
這回,唐宏亮回答得極快,沒有絲毫的猶豫。
倪安東和葉九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這一點,和他們當初現場勘查的結果基本吻合,犯罪嫌疑人就是三個。
現在周凱和唐宏亮都已經落網,接下來就必須全力抓捕那個康老三了。
相對來說,這個任務比較單純,難度也不算多大。
只要康老三現在還沒有得到周凱和唐宏亮落網的消息,他就不會馬上逃跑。
當然,警方的動作必須要快,這玩意,說不好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行,唐宏亮,你態度還不錯,給你記一功。”
葉九笑了笑,插話說道。
“現在咱們來說一下,你們第一次作案,是個什麼情況,誰提的頭,你們又是怎麼糾集在一起的。”
“周凱提的頭,是周凱說的,一起去偷錢!”
唐宏亮立馬叫道。
什麼發小,什麼一起長大的朋友,可去特麼的吧!有什麼比自己的命還要緊的?
況且這傢伙都要滅自己滿門了!“怎麼想要去偷錢呢?”
“打牌輸了……”唐宏亮很沮喪地說道。
“那一次吧,剛剛過完年沒多久,我們沒出去幹活,在家裡打牌,周凱手氣臭得很,過年的時候打牌一直輸一直輸,輸得他火大……那天剛好康老三過來找我們玩……”根據卷宗記載,靜北市連環入室殺人強姦案,第一起案子發生的時間是在1998年三月,確實是春節過去沒多久。
和唐宏亮這個交代能夠對得上。
“康老三和你們什麼關係?
還專程到鎮上來找你們玩?”
葉九打斷唐宏亮的描述,問道。
“他是和我們一起在外邊搞副業的,一起搞過裝修,也給人建過房子,他是小工,人有點蠢,不怎麼聰明。
在外邊搞副業的時候,周凱說他也是周方人,對他就比較照顧……那天他也不是專程來找我們玩的,他到鎮上來買東西,剛好碰到周凱了。”
葉九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大家喝了點酒,周凱就提出來說去偷點錢來用,說他手氣太臭了,輸了一年……”“康老三是個沒腦子的,周凱一直對他不錯,他就認周凱是好朋友,周凱說什麼他都聽,我主要是喝了酒,本來覺得這個事不對,又不好意思反對,我主要是和周凱講義氣……”唐宏亮開始拼命給自己洗刷。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鬼門關邊上,就差最後這一擡腿了,誰心裡頭不哆嗦?
關鍵擡不擡腿,自己還說了不算!“那你們怎麼想着去三關鄉小水村偷錢?
那裡離周方可不算近!”
第一起滅門案,就發生在三關鄉小水村。
三關鄉也屬於臨陽縣的轄區,在周方鎮西北部,公路距離大約二十幾公里。
如果只是偷點錢來救急的話,似乎沒必要跑那麼遠吧?
唐宏亮說道:“我們以前在三關搞過副業,對那裡比較熟悉……其實我們第一次偷錢,不是在三關,就在周方本地……”“哦?”
葉九頓時有和倪安東對視一眼,這倒是個新情況,以前他們不曾掌握過。
接下來,唐宏亮交代說,他們在當天晚上就採取了“行動”,三個人趁着酒勁,等到晚上十點多,翻牆進入到本地一戶人家家裡,打算偷錢。
但那次他們運氣不好,沒想到那戶人家裡餵了一條狗,他們剛一叢後院翻牆進去,就驚動了看門狗,朝着他們一通狂吠,嚇得他們立馬落荒而逃。
幸好那戶人家已經入睡了,聽到狗叫也沒有出門來追趕他們。
黑燈瞎火的,外邊情況不明,一般的居民也沒膽子敢追出門去查個究竟,反正家裡也沒有實際損失。
據葉九所知,類似這樣的盜竊案件,農村和各個鄉鎮,經常發生。
縱算在市區,也並未完全絕跡。
葉九前段時間在巴江派出所工作的時候,就處理過好幾起入室盜竊的案子,調到惠民所之後,刑警隊也處理過類似的盜竊案。
這個時間段,扒手和居家賊都很猖獗,市局時不時就要發起一次專項行動,專門打擊這些盜竊財物的混蛋。
“那次之後,周凱就說,不能這麼盲目的搞,下手之前,一定要踩好點,選好目標,最起碼要家裡沒有養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