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追捕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萬能的,警犬也不例外。
警犬的嗅覺和敏感性,確實比人要高出許多,但不能“過水”。
當一條小溪很突兀地橫亙在大夥面前時,一直勇往直前的兩條警犬立即就抓了瞎。
在溪水邊不停地逡巡低吠,失去了追捕的方向。
年紀較大的警犬訓導員鬱悶地說道:“葉隊,嫌犯過河了,洗掉了身上的氣味……”武裝幹事忍不住說道:“那豈不是說警犬就沒用了?”
他們是整個搜捕大軍的先鋒,理論上來說,最有可能率先接觸到嫌犯。
雖然他們這個小隊有七個人,並且裝備着好幾條長槍,和嫌犯對比,火力上佔有壓倒性的優勢。
然而敵暗我明,七打一也沒誰能保證自己這邊肯定毫髮無傷。
先敵發現纔是至關重要的。
警犬是先敵發現的最大倚仗。
現在這個倚仗忽然間沒有了,怎不叫人心中一沉?
訓導員馬上說道:“怎麼可能沒用?”
語氣中略有幾分不悅。
嫌犯過了河,警犬隻是追蹤不到嫌犯身上的氣味,但敏感性依舊不是人類可以相比的。
“沒事,我們人多……過河吧!”
葉九倒是不很在意,一揮手,說道。
所謂人多,指的可不僅僅是他們這個小隊,而是參與搜山的數百人大部隊。
小溪水不深,也就沒過膝蓋的樣子,涉水過河問題不大,但過河之後,要往哪個方向追蹤,比較費思量。
葉九等人仔細在溪水邊搜尋大榮的痕跡,沒有太大的收穫。
邱詩涵說道:“嫌犯應該早就過河了。”
涉水過河,肯定會在岸上留下水漬,但時間一長,這些水漬自然就無跡可尋了。
大家的目光就望向武裝專幹。
武裝專幹指着向山上的那條小路說道:“我覺得,他應該是上山了……大家看,這裡一共就是兩條路,一條路順着溪水向東,一條路上山,往北。
我們不是分析過嗎?
這個嫌犯他想要跑到湖區去躲藏起來,往東不遠,幾裡地就是大路了,人來車往的,我覺得他不會向那邊跑的……那是條死路。”
邱詩涵馬上提出了異議:“可是嫌犯並不熟悉山區的地形。”
這裡是山區,嫌犯也未必能清楚地分辨東南西北的方向。
前提是他沒有隨身攜帶指南針。
“我們上山。”
葉九支持了武裝專幹的判斷。
眼下可不是慢慢研究分析的時候。
不過葉九還是對邱詩涵解釋了一句:“東邊有人負責。”
數百上千人圍山搜捕,既然東邊幾裡外就是大馬路,領導們沒有理由忽視那邊的口子,肯定會派人圍堵的。
他們作爲先遣小隊,只負責主動追捕。
被動圍堵,不是他們的職責。
至於是不是他們這個先遣小隊首先發現目標,那就要看運氣了。
葉九可不認爲自己是小說主角,什麼好事都優先輪到自己。
上山的道路開始變得陡峭起來,一行七人,還帶着兩條警犬,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追捕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武裝專幹倒是興致勃勃,不住向大夥敘說以往在這山裡打獵的種種趣事。
倒是很有效地緩解了一路上的無聊。
據武裝專幹說,這山裡的小野獸還是不少的,他們每次出獵,都能有所收穫。
這當兒,野生動物保護法,怕是還沒有普及到七裡鄉這樣的窮鄉僻壤吧。
年紀較小的那個警犬訓導員就忍不住說道:“幸好那個孔彰被葉隊抓了,要不然,他是偵察兵,受過野外生存訓練,要是躲在山裡不出來,靠着打獵怕也能生存下來吧?”
一番話說得大夥都笑了起來。
“幾百人搜山,他還敢出來打獵嗎?”
另一個警犬訓導員笑着說道。
看上去“輕鬆悠閒”的追捕行動,至此戛然而止,接下來,畫風突變……因爲就在這時候,那兩條一直比較“安靜”的警犬,忽然躁動起來,齊齊向着右前方發出了猛烈的狂吠!“小心,兩點鐘方向,有情況……”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警犬訓導員,而是葉九和武警部隊那位專業狙擊手。
葉九一聲大喝,當即臥倒。
而在他臥倒之前,狙擊手已經先他一步臥倒了,長長的八五式狙擊步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直接指向了兩點鐘方向。
兩條警犬暴起,就要往前衝,險些連警犬訓導員都拉不住。
然後,槍聲驟然響了起來。
“全部臥倒!”
葉九大喊,右手握着的手槍也指向了兩點鐘方向。
兩名警犬訓導員奮不顧身,直接將警犬壓在了地上。
其中較爲年輕的那位訓導員,甚至是趴在警犬身上。
這也算是一種條件反射吧。
幸好沒有人受傷。
“兩點鐘方向,目測距離一百米以上……”狙擊手已經報出了敵人的位置和大致距離。
葉九頓時心中一鬆。
在這個距離上,縱使是五四式,也已經超出了最佳射程,準頭差得多了。
這就是帶着警犬的好處。
幸好警犬率先做出了反應,嫌犯驚慌之下亂開槍,給大家示警了。
要是距離再近點,敵暗我明,這邊毫無防備,嫌犯驟然開槍,恐怕就難免有傷亡了。
“葉隊,請指示!”
狙擊手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穩穩地趴在那裡,穩穩地架起狙擊步槍,低聲說道。
畢竟這是抓捕行動,不是純粹的戰鬥行動,有可能的話,對於嫌犯還是要儘量抓活的。
在葉九身邊不遠處,邱詩涵也已經躲在了一塊石頭之後,不過她所處的位置,不大好採取臥姿射擊,所以邱詩涵是半跪着的,手裡也穩穩端着八一槓,向兩點鐘方向瞄準。
還不等葉九開口,槍聲又連續響了起來。
葉九甚至能聽到子彈劃過空氣發出的“啾啾”的聲音。
“火力壓制!”
葉九隨即下達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