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一切,葉九並沒有急着上前“加入戰團”,而是若有所思。
驚動的人越來越多,一堆警察上前推的推拉的拉,試圖要將老年婦女弄出去。
這樣的事情,派出所經常遇到,大家也算是比較有經驗了。
和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她)要是願意和你講道理,就不會這麼大吵大鬧了。
一般來說,總是先講過道理,雙方分歧太大,完全沒辦法達成一致,最終纔會演變成這樣的鬧劇。
鬧的,被鬧的,都相當無奈,也相當疲憊。
卻偏偏又沒辦法解決,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鬧下去,變成一個死循環。
但是這一回,這老婦人似乎下定決心,一定要鬧到底,忽然張開嘴,狠狠咬住一個抓住她的聯防隊員的手。
這一下猝不及防,那聯防隊員痛得大叫起來,忙不迭地鬆開手來。
一看,手掌都被咬出血來了。
“這癲婆子,還敢咬人,把她抓起來!”
立即就有人氣憤地喊叫。
也不怪警察們生氣,這老婦人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的,隔三差五就跑到派出所來無理取鬧,搞得大家連正常工作都沒辦法做。
派出所是執法機關,國家強力機構,被這樣子鬧,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邱詩涵就低聲對葉九解釋:“這女的叫許鳳,原先在市場做生意的,她女兒失蹤了,她一直懷疑是她女婿把女兒殺了,一直到派出所來鬧,讓我們把她女婿抓起來……”葉九雙眉微蹙,問道:“有證據嗎?”
邱詩涵苦笑道:“哪來的證據啊?
要是有證據,還用等到今天嗎?”
說得也是。
她報的可是殺人案。
真有證據,那還不得直接抓人啊?
葉九又問道:“她女兒什麼時候失蹤的?”
邱詩涵微微一愣,仔細想了想,才說道:“應該有兩年了吧,我記得我剛到所裡不久,她就來報過案……不過那時候,報的還是失蹤……後來老是找不到人,她才報殺人,說是她女婿張久把她女兒許彩雲殺了……”“張九?”
葉九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
這個字真有那麼好嗎?
有人叫葉九,還有人叫張九?
邱詩涵瞥他一眼,臉上難得閃過一抹笑容,說道:“天長地久的久,不是一二三七八九的九!”
“她報殺人案,總是要有個理由的吧?”
葉九臉上的古怪神色一閃而過,又變得很嚴肅。
邱詩涵蹙眉說道:“她的理由太牽強了,就說是張久和未婚妻謀財害命,把她女兒殺了……”“未婚妻?”
聽上去,這個事情還真有點複雜呢!其實這個事情,沒有誰比葉九更清楚的了,但他現在,還必須裝作不清楚。
要不然,沒辦法解釋。
在沒必要扮演“神棍”的時候,最好儘量低調。
沒的無端引起別人的懷疑。
邱詩涵正準備給葉九再解釋一下,那邊的情況又起了變化。
因爲許鳳忽然張嘴咬人,激起了派出所警察和聯防隊員的憤怒,有人就亮出了手銬,真準備上前去把許鳳銬起來。
總讓她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誰知許鳳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剪刀,猛地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雙眼瞪得滾圓,扯着嗓子叫道:“你們誰敢銬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這一下,真的把大夥都嚇住了,頓時面面相覷,誰都不敢上前了。
這要是真把她給逼死了,誰負得起這個責任啊?
“楚南,楚南,姓楚的,你給我站出來!”
也不知爲什麼,這看上去瘋瘋癲癲,神智已經有點不清醒的老婦人,就咬住了楚南,和他死磕!接下來,老婦人自己解釋了理由。
“你是刑警隊長,放着殺人犯你不去抓,你說,張久那個殺人犯,和那個狐狸精,到底送給你多少錢!”
“你這麼幫着他們?”
所謂那個狐狸精,應該就是邱詩涵嘴裡說的,張久的未婚妻了。
可是,照邱詩涵說的,兩年前許彩雲失蹤,張久現在就有新的未婚妻了?
這中間,怕是有什麼故事!楚南站在幾個同事身後,怒氣衝衝地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說殺人就殺人,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
證據你們警察去找啊!”
“你們是警察,我又不是警察!”
許鳳立馬將楚南堵了回去。
“我來報案,你們警察不去找證據的?”
要說她瘋瘋癲癲,神智不清吧,她說話似乎又很有條理,還能講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要說她不瘋吧,她這又真是無理取鬧。
誰說你一報案,警察就必須給你去找殺人證據的?
“我告訴你,姓楚的,你肯定是得了他們的好處,你幫着他們!我今天就死在這裡,我看你還能不能當這個官!”
說着,許鳳真的把剪刀往自己脖子裡紮了進去,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頓時引起一陣驚呼。
雖然剪刀扎得不深,但繼續這樣下去,誰也不敢擔保,她會不會真的把自己給殺了。
果真如此的話,這就是個事故了,而且還不算小事故。
上級領導是一定會追究責任的。
到時候,楚南這位新出爐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頭上的“官帽子”怕是真的不穩當了。
許鳳點名道姓說他得了好處,包庇“殺人犯”,就算這個事純粹子虛烏有,可是死了人,上級領導爲了平息事態,未必就能做到“明察秋毫”。
總得有人爲這個事情負責不是?
現場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極其緊張。
楚南臉色都白了。
別看他是副所長兼刑警隊長,平日裡在惠民派出所也是個強勢人物,威風凜凜的,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甚至聞訊從辦公室跑出來的所長吳建設和教導員金海,見到這種情況,也覺得很不好處理。
兩位大班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