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攻防一體化陣型,瞬間就被打亂。
葉九一躍而起,向相反的方向飛奔而走。
九哥的頭腦一直很清醒,雖然他手中有槍,佔據了先手之利,但既然已經開槍,藏身之處暴露,先手之利已失,那就沒有一對四硬扛到底的道理。
趁亂撤退纔是最佳選擇。
不過縱算是撤退,葉九同志也不是純粹的“逃跑”。
在部隊的時候,教官說得很清楚:敵前撤退,決不能演變成單純的逃跑,一定要留下阻擊力量。
教官說的,總是很有道理的。
但現在葉九隻有一個人,既要撤退,又要阻擊,如何完成?
難道會分身術?
分身術是不存在的,不過在撤退之前,完成阻擊也是必要的。
葉九一拐過街角,立即停了下來,採取跪姿,朝着混亂不堪的馬匪“陣營”,“砰砰砰”又是連開三槍。
那邊廂已經亂作一團,所以手電筒的燈光也是散亂的,固然很難第一時間發現葉九的位置,卻也在無意之間,保護了自己。
倉促開槍,葉九並沒有辦法保證一定擊中目標。
距離也有點遠,四十米開外了。
所以這三槍,只是起一個嚇阻的作用。
讓敵人搞不清楚狀況。
有經驗的對手,這時候肯定是立馬尋找安全的掩蔽點,而不是反擊。
等他們驚魂稍定,葉九早已去得遠了。
但讓葉九驚喜的是,三槍開過,那邊居然有人慘叫了一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胡亂開槍,竟然也能擊中目標,運氣實在不錯。
葉九微微一笑,貓着身子,快速離開了街角。
他剛一離開,“嗖嗖”的聲音便急驟響起,至少有四五支箭射在了他先前的藏身之處,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射速之快,幾乎不在自動武器之下。
葉九現在算是對這幫馬匪的強悍之處,有了更加深入的認識。
雖然他們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可是能夠在邊塞草原混出偌大的名聲,絕不是僥倖得來的,果然有幾分真本事。
幸好葉九沒有逞強留在原地,和他們打陣地攻防戰。
果真如此頭腦發熱的話,一戰下來,葉九或許能將這幾個馬匪全部幹掉,卻絕對沒把握保證自己毫髮無傷。
在這神秘黑暗的地下世界,一旦受傷,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因爲他是孤軍奮戰,沒有戰友!葉九從未忘記,在黑暗之中,還隱藏着比馬匪更加危險的處刑者!那邊廂,馬匪亂作一團。
“王八蛋!”
金花娘憤怒不已。
一陣風卻已經在檢查己方的損失。
老五重傷,躺在那裡,哼哼唧唧的,一時間根本爬不起來。
“老大,我,我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斷了……”黑暗之中,老五不斷地慘叫。
被臨死的駱駝前腿一掃,老五現在還能吭聲,已經算他命大了。
不管什麼動物,臨死一擊都是最狂暴的,幾乎將所有力量都爆發出來。
一陣風沒有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就老五這個樣子,縱算一時不死,也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接下來壓根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所以一陣風直接放棄了他,徑直去查看老四的傷勢。
也不知被子彈咬到哪兒了。
“老大,我沒事……胳膊被咬了一口,沒斷!”
不等一陣風查探,老四已經咬牙說道。
這位,可比老五強悍多了。
“我看看……”一陣風沉聲說道。
老四傷在左臂,近肩膀處被子彈鑽了個洞,血糊糊的。
“噌——”一陣風抽出了短刃馬刀。
“忍着點,我幫你把子彈挖出來。”
子彈長時間留在體內,會導致傷勢持續惡化,用不了多久,老四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快速衰弱下去。
“行,你動手吧!”
老四沒有絲毫猶豫,“嘩啦”一聲,撕開了自己的衣服,將左肩裸露出來。
一陣風撩起老四自己的衣服下襬,塞進他的嘴裡。
“咬住!”
無麻醉手術挖子彈,嘴裡塞個東西,不是幫他減輕痛苦,也不是怕他大喊大叫丟臉,而是防止他在不經意間咬傷自己的舌頭。
老四依言咬住了。
一陣風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馬刀刀尖部位消了毒,一把抓住老四的胳膊,手裡馬刀直接就挖了進去,頓時鮮血四濺。
老四悶哼一聲,滿頭冷汗“唰”就下來了。
一陣風臉上肌肉都不牽動一下,只管往裡挖,動作極其熟練,可見得幹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
片刻間,就將彈頭給挖了出來,這才輕輕舒了口氣,從身上掏出一個扁扁的酒瓶,往老四血肉模糊的肩頭直接倒了下去。
五十幾度的烈酒勉強也可當酒精使用了。
縱算嘴裡塞着衣服,老四還是“嗷”地一聲慘叫起來。
烈酒殺在傷口上的感覺,實在太酸爽了。
任你再強悍的漢子,也熬不住。
烈酒消毒之後,金花娘早已從死駱駝背上的一個皮袋子裡拿了繃帶過來,三下五除二就給老四給綁上了。
老四已經渾身大汗,如同被水淋過一般,洗了個澡。
人也有點虛脫。
劇烈的疼痛,實實在在會極度消耗人的體力。
每一次慘烈的戰爭過後,都有傷兵是被活活痛死的。
一陣風將酒瓶塞到老四手裡,沉聲說道:“喝兩口,提提神。”
老四依言接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幾大口烈酒,再長長吐出一口氣,果然恢復了一點精神。
“大哥,我要宰了這王八蛋!”
老四咬牙切齒地吼道。
打從跟着老大混江湖,老四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
肩膀上被子彈咬一口不過是小事,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老四不在意這個。
他覺得憋屈!特麼的,四個對一個,愣是被人打死了駱駝,還傷了兩個兄弟。
一陣風的兄弟們,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癟?
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