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的忐忑並沒有持續多久,太一經的事很快就有了着落,子午在電話裡很興奮地告訴了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看來那女人雖然夠兇悍但還算講信譽,爲了慶祝這個偉大的日子段飛買了滿滿一輛三輪車的好東西送到了子午的破廟,好酒好菜,這下兩個人可以好好喝它幾天了。
本來開開心心山吃海喝的日子,但子午卻老淚縱橫,活了這麼大歲數,回頭一望,都幹了些啥?一事無成,吃不好,穿不好,住在別人的破廟裡,本來是修道的卻不得不做起了和尚,那天晚上星星特別多,月亮特別圓,老頭子喋喋不休地一直說到深夜,他喝的還真不少,搖搖晃晃的連廁所的門都半天摸不着。
這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夜晚,月圓之夜,傳說中的狼人之夜。老頭子已經睡下了,段飛卻睡不着,並不是因爲太一經的事,太一經遲早都會到手的,他相信這不是個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身體的異狀,在這個月圓之夜特別的明顯,頭暈頭脹,身體一陣寒一陣熱,五心煩熱,膻中氣結,他很努力地試圖運功引導氣機流暢,然後他發現連真氣都開始亂竄,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
難道真的染上了什麼白血病之類的?沒這麼誇張吧!
段飛以前還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今天他格外緊張,不會這麼倒黴吧,少年英雄都還沒有長成就患上了絕症?要不要去看醫生?
竟然睡不着索性就起來吧,到後院走走,到後山轉轉,涼風吹過,似乎身體舒服一些,一不小心再次來到涼亭,舉頭望明月,卻不禁打了寒戰,今晚的月色竟有說不出的寒涼。
山裡太冷了,段飛生平第一次禁不起這裡的山風,抱緊雙臂回到裡屋,糟了!真的生病了,段飛沮喪地坐到舊沙發上,看來明天真的跑一趟醫院了,好在他的醫療證還沒有過期,星際聯軍做事還算地道,給他們這些僱傭兵都辦了醫療證,到定點醫院看病是不用掏錢的,要不然就現在的行情,醫院那幫人,比強盜還狠,什麼病不病的不能指望他們看明白,一個一個,手裡的刀子只怕比強盜還要生猛許多,還是部隊待遇好,看病不掏錢。
夜深人靜了,段飛睡不着,又把太一經摸出來瞧瞧,太一經第一層:清風徐來,是一幅畫,有山有水,有鬆有菊,卻不知道風從何來。段飛對武學還是有很高悟性的,雖然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參透內中奧妙,但覺得這幅畫很對自已胃口,好好琢磨琢磨應該能明白其中意味,只是今晚頭脹得厲害,心也靜不下來,必須得儘快找最好的醫生看病才行。
他隨手合上太一經,放進懷裡,他的目光又落到牀頭櫃上那本不值一提的太虛大/法,隨手拿起來翻了翻,這本書真的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如果有就是夾在書裡的那株白花蛇舌草。他拿起那根赭紅色的枯草,忽然有一股異香傳入鼻中,他放到鼻子上好好聞了聞,確實有異味,更奇怪的是這葉子好像有一種涼涼的感覺,他把右掌攤開,將葉子放在掌心,好好地感受了一下,確實有一種冰涼的感覺。
他稍稍提了提真氣,經任督二脈流入十二正經,然後七經八脈,竟然無師自通,七經八脈竟然通了,剛纔還頭暈腦脹的現在一下子特清醒特精神,他隱隱感覺到這不是一枚普通的葉子,祖師爺鄭重將它留給子午,它應該是件很不錯的寶物,竟然輕而易舉地幫自已打通了七經八脈,太不可思議了,瞬間就治好了自已的頭疼,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他握緊這枚奇怪的葉子走到後院然後推開院門來到涼亭,他舉着那片白花蛇舌草的葉子,放到皎潔的月光下仔細端詳,奇蹟出現了,他看到那片葉子中間彷彿有一條很細很細的紅色絲線在遊動,月光不再寒冷,山風不再清涼,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健康起來,他異常的興奮,他手裡拿的竟然是件相當不錯的寶物,不但能夠幫自已快速地修練內功,還能醫治莫明其妙的症狀。
葉子在月光下閃動一絲紅線,但紅線稍閃即逝,葉子彷彿褪去了某種顏色,那種冰涼冰涼的感覺也消失了,它又變回了一片普通的草葉,段飛小心翼翼地將這片葉夾到太一經裡,現在這兩樣東西是他的至寶,他相信這兩樣東西能讓他成爲風雲天下的武林高手。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升起一種捨我其誰的豪邁出來,大步走回裡屋,先好好睡它一覺,明天,用不着上什麼醫院了,那片小葉子就是最好的醫生。
得到了自已想要的,段飛自然得回學校去了,再不回去,管宿舍樓的那位大爺說不定認不得他了,跟那老頭講道理是件相當費勁的事,曾經有位哥們周遊全國之後跑回來被他擋在樓底下鬧騰了五六個小時那小子最後直接崩潰了。
子午是中午飯的功夫醒過來的,這頓酒喝的真夠爽的,老爺子一睜開眼睛,段飛就遞上一杯熱茶,老頭子朝他笑了笑,“小子,太一經到手了,還在磨蹭啥?還不回學校泡個小妹妹去?”
段飛笑了笑,“得了吧,就那幫恐龍,只怕連你都看不上眼。”
“哈,哈,哈。”子午爽朗地笑起來,“小子,跟我來,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又發什麼神經瘋,如今太一經到手了,我可沒什麼人需要見的,好好參透參透這本書,練成太一神功,不能說天下無敵,至少混個高級武師不成問題。年薪幾百萬,開豪車,住別墅,再娶個漂亮老婆回家,比神仙可要強多了。
段飛搞不清楚子午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跟着老頭子來到後山,涼亭,山崖,子午竟然領着段飛跑到後山的山崖來,到這來能見什麼人呢?
如果是晚上,這地方或許還能撞上鬼,大白天的,這地方空曠得連鬼都不來,能有什麼人呢?
子午從亭子旁邊的木桶裡摸出一條大繩子,繫到亭柱上,然後就指揮段飛沿着繩子往下爬,難怪這老頭時常朝山崖下邊望,下面還真的有些狀況。
以段飛的身手幫助這老爺子下去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兩個人下得谷底,子午又領着段飛朝外走,這地方山看上去並不高大,卻也不小,山崖下邊居然有道狹長的山谷,荒草叢生,荊棘密佈,好在段飛隨身帶着新月弧,兩柄彎刀在前面開路,直接開闢一人寬的道路來,子午跟在段飛後面指引他一直朝前走,走到山谷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除了雜草,山丘上種了一棵樹,槐樹,開白色的花,花瓣甜甜的,香味很純,段飛很喜歡這種味道。
“我以前從來不願提起我的師傅。”子午望着眼前這棵開滿白花的老樹,一把老淚溼落衣衫,“他就躺在樹底下,他老人家過世已經十幾年了,他不讓我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歸處,他早年遊歷江湖參與了許多門派紛爭,死了以後不想被人打擾,你明白嗎?”
段飛凝重地看着樹下的荒草,答道:“明白。”
“師傅生前一共收了三個徒弟,我是他的大弟子,武功盡失,二師弟在很多年以前就死了,比師傅走得還要早,送給你太一經的是三師妹,她的名字叫玄珠,記得沒什麼事不要去找她,她對你印象太壞,不要被她的美貌迷惑,她殺過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知道了。”段飛跪到老樹前面。
“記得以後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你的師祖,我死了以後就把我埋在這附近,不要立碑,在我墳頭栽棵樹就行了。”
“是。”
子午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段飛,嘴角動了動似乎還有話說,但卻收了回去,一招手就領着段飛回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