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星的風光並沒有因爲即將到來的戰爭有絲毫的改變,生在在這顆星球上的民衆對於自己的偉大的帝王秦洛抱有盲目的信心,大秦從建立開始就戰無不勝,吞併了摩尼共和國和混亂星域之後,這樣的自信從每一位民衆的心裡浮現到了臉上,就連酒館裡喝醉的大漢也會微醺着用並不利索的話說:“我們大秦的戰爭還需要思考嗎?一覺醒來又是一場勝利。”
所以當秦洛回到藍海星的時候,民衆夾道歡迎自己崇拜的帝王,鮮花和歡呼聲覆蓋了漫長的街道,每一位民衆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喜歡這樣的笑容,因此,我們的戰爭不會輸。”秦洛低聲道,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龍珏的隔空對話。
葉子菸並沒有來迎接秦洛,她距離臨盆已經沒有多少的時間,日漸凸起的肚子制約了她想要迎接秦洛的衝動,當秦洛出現在門外時,葉子菸也只是報以一個美麗的笑容,摸着肚子道:“我可不能站起來迎接你。”
秦洛快步走到妻子的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躺下,自己則是拿起小刀爲妻子削一個蘋果。
“聖國之行,感受如何?”葉子菸問道。
秦洛將蘋果皮丟在垃圾桶裡,削下一小塊放在妻子的口中:“不怎麼樂觀,聖國的強大超出了我的預計,大秦和聖國的一戰,需要更多的準備。”
“軌道核彈已經找到了可以抑制的辦法,我們雙方只能進行常規作戰,這一點對大秦是有利的。”葉子菸吃着蘋果分析道。
如果沒有反黑洞裝置的存在,雙方的戰爭是不呈現對等的,因爲聖國完全可以動用母艦將大秦變成一片死域,而有了反黑洞裝置的制約,雙方的交戰就顯得簡單了起來,常規作戰更多的是需要雙方士兵和指揮官的較量,這一點上,又將大秦和聖國的實力拉近了許多。
“對方的戰艦很強大,火力比我們更猛,常規作戰勝算也不大。”秦洛有些擔心。
沒等葉子菸繼續說話,秦洛將話題轉移了過來:“醫生說你臨產時間是什麼時候?”
“五月十二日。”葉子菸回答道。
秦洛算了算時間,有些興奮:“這麼說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就可以當爸爸了。”
正在聊着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名穿着軍裝的女性,她面容美麗,身材姣好,軍裝穿在她的身上英姿颯爽,正是許久不見的歐陽若雪。
在李寒冬去世之後,歐陽若雪接掌了他的職位,成爲了大秦安全部的負責人,她手裡提着一個果籃,像是來看葉子菸,實際上也是想看看秦洛,畢竟聖國之行,秦洛的安危得不到保障。
“參加陛下,王后。”歐陽若雪行禮道。
秦洛有些尷尬,畢竟他知道歐陽若雪對他的心意,葉子菸若有所思,輕輕一笑:“你先回避一下,我和若雪說說女人的小秘密。”
“也好,我也有事要去找爸媽。”秦洛趕緊離開,走過歐陽若雪的身邊時,他略微停頓,微微頷首,而後快速的走出了莊園。
大秦的科研所已經擴建了十倍不止,光是守衛的士兵就超過了兩個軍,秦無炎和劉紫嫣對於科學的興趣大過了一切,只要沒有特別的事,他們都不會輕易的離開科研所。
當秦洛走進去的時候,老兩口還在爲一項科技的研究方向在爭論,看到秦洛進來只是示意他等等,兩人就繼續討論起來,語氣中還帶着濃烈的火藥味。
“我想知道我的身體改造是怎麼回事?”秦洛突然的開口。
秦無炎和劉紫嫣停止了爭吵,同時看向秦洛,秦洛的表情很認真,眼中有些渴望之色。
“你知道了一些什麼?”秦無炎語氣沉重。
“是的,我去了一趟聖國,他們的帝王龍珏和我一樣,也是屬於改造人,他告訴我,大秦範圍內根本沒有製造出改造艙的材料。”秦洛說道。
這個問題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他很想知道那個改造艙是哪裡來的?自己和聖國又有什麼聯繫?
秦無炎和劉紫嫣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長嘆一口氣,秦無炎朝着門外走:“洛兒,你跟我來吧。”
走出了科研所,秦無炎點燃了一支香菸,看着藍海星明朗的天空,面色輕鬆,似乎即將說出的事對於他是一個解脫。
“洛兒,那個改造艙的確不是我和你母親研究出來的,而是斯坦星上原本就存在的東西,當初你因爲聯邦軍部的超級士兵計劃而差點丟了性命,我們帶着你逃到了斯坦星上,就在屋子的上面發現了改造艙,那時候的改造艙滿是鏽跡,常人都以爲是一堆廢鐵,但我和你母親卻看到了裡面蘊含的我們從未觸及到的科技,所以便開始慢慢的修復它,直到出事的那一年。”
“也就是說,那個改造艙很可能是聖國留下的?”秦洛問道。
秦無炎搖搖頭:“雖然我沒有到過聖國,但我卻能判斷出,聖國也製造不出來這樣的東西,你說的龍珏也是改造人,但你也應該清楚,他和你不一樣,是吧。”
秦洛點頭,龍珏的確和他不一樣,似乎已經是經過了漫長的改造,而龍珏也親口對他說過,自己活了無數的歲月,始終處於改造之中,直到最近才徹底完成。
“如果你想找到答案的話,可以去斯坦星看一看,或許會有線索。”秦無炎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起身走回了研究所。
秦洛坐在地上,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壓抑,改造也好,其他的也罷,他都不在意,只是他的大腦在推動着他一定要查出背後的一切,改造艙改變了他的一身,但他卻連改造艙來自於哪裡都不清楚。
而且每一次和龍珏見面,他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似乎自己就是龍珏嘴裡的食物,他看着自己一點點的成熟,然後在最恰當的時候吃掉自己,這種恐懼感是秦洛從未有過的,他需要清楚的瞭解一切,才能應對未來和聖國的一戰。
站起身來,晴朗的天空光芒依舊刺眼,秦洛大步走出了研究所,登上而來飛船,只帶着自己的親兵直奔遙遠的斯坦星球。
斯坦星球在秦洛的心裡始終佔據着重要的位置,他還記得當初被追殺的時候,是上面那些流浪者救下了自己,但是當他離開的時候,流浪者們卻遭到了屠殺,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過斯坦星。
就算他統一了聯邦,侵吞了凱特帝國,建立了大秦,他也一直沒有勇氣回到斯坦星,就像他也不敢去瀚海星球一樣,上面殘留的回憶,會是最鋒利的刀,將癒合的心重新隔開,血粼粼的放到眼前。
坐在飛船之上,秦洛就一直閉着眼在思考,他要以怎樣的心情重新踏上斯坦星球,又或者,那顆枯寂的星球上早已沒有了人。
一天之後,飛船降落下來,秦洛走出了飛船,放眼望去,一片荒蕪,雜草叢生,視線的盡頭能看到幾座破爛的金屬屋子,但似乎也廖無人煙,秦洛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腳步踏在雜草之上,勾起了無數的回憶,他找到了原來自己講故事的廣場,也找到了流浪者們喜歡集聚抽菸的地方,還看到了當初隱藏的地下洞口,也有最開始和父母居住的小金屬屋子。
只是這些地方都被雜草和塵埃覆蓋,封存了記憶,也封存了無數的人和事。
走到了原來的金屬屋子前,門上佈滿了塵灰,秦洛的手剛剛觸及,一個聲音便傳來:“哈哈,講故事,講故事。”
秦洛赫然轉身,半人高的雜草從裡爬出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他渾身都是污垢,頭髮長的已經觸及到了腰部,一根根雜亂而枯黃,一雙眼睛毫無生機,手裡抱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早已過期的合成食物,一邊吃,一邊看着秦洛傻笑。
“王三哥?”秦洛眼眶泛紅,急忙衝過去一把抱住了此人。
被稱作王三哥的中年人是秦洛那時候很熟悉的流浪者,也是他帶着秦洛躲到了底下的洞內,避免被聯邦的軍人抓到,本以爲斯坦星球上已經沒有人,卻沒想到還存活這一位。
不過王三的神智明顯不清醒,他的眼睛在看到秦洛之後稍微有了一點神采,而後又開始笑着:“講故事,講故事,哈哈……小洛講故事。”
秦洛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他死死的抱着王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想知道,在這麼一顆星球上,王三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又是怎樣躲過了當初聯邦的屠殺。
鬆開了抱着王三的手,秦洛擦了擦眼睛,朝着身後的蒙田吩咐道:“把他帶上飛船好好照顧,另外叫人去找找還沒有活下來的人。”
王三被蒙田帶走,秦洛深呼一口氣,將心裡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他推開了金屬屋子的門,一股腐朽的味道刺得人捂住了鼻子,秦洛走到了樓上,推開了小屋,那裡正是他被改造的地方。
屋內的那一臺改造艙還存在,只是因爲歲月的侵蝕和沒有人維護,已經鏽跡斑斑,秦洛的眼睛掃過了改造艙的每一寸地方,試圖找到一點頭緒,但卻一無所獲。
“也是我太天真了,父親和母親維修了十幾年,如果真的有什麼線索,早就發現了。”秦洛搖頭苦笑,他也只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而已。
當他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眼睛卻無意的瞟到了屋頂,瞳孔微縮,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