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三少爺微微變了臉色, 知道被套了話,不願再開口。
“你不說,我可就喊人了。”
“你自己也會暴露。”
慕異卓聳肩, “怎麼着也不會比你怕, 尤尼卡家族和茗家曾經的關係怎麼樣, 庫魯羅和茗家現在的關係又怎麼樣, 三少爺……”他猛地出手, 阻住對方忽然擊過來的拳頭,一步未退,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接着說道,“應該比我還清楚。”
的確清楚, 清楚的不止是三家之間的關係, 還有慕異卓的實力。三少爺暗自警惕, 倒是小瞧了慕異卓了,上次他被司涅的魔瞳偷襲, 以至於引起內亂,一直不服氣,總覺得司涅手段卑鄙,可也對他有所顧忌。今日遇到慕異卓,本來還慶幸, 不想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暫時言和?你要找什麼東西, 帶我去, 我甚至可以幫你, 至於東西最後落到誰手上, 等出去再說,怎樣?”
“你連是什麼都不知道, 爲什麼要礙事?”
“因爲我閒得慌。”慕異卓隨口應他。
三少爺差點沒被氣死,簡直是遭瘟,怎麼出任務總是遇到他。
“共贏?還是零和?選吧。”慕異卓好整以暇,伸出手。
三少爺憋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和他握了手。
有人配合,潛行都方便起來。一路上三少爺迫於慕異卓的無賴手段,只能一一回答他的問題。他來是爲了“鑰匙”。
這把“鑰匙”,和當年喪屍卡鯊跟司涅要的“尤尼卡的鑰匙”有所關聯,可以說是一大一小,一主一副,兩把鑰匙合起來可以打開一個密室。
有傳言,密室裡是尤尼卡一族多年累下來的秘密財富,又有傳言,裡頭是足以毀滅全宇宙的武器,還有傳言,裡面是尤尼卡族人發現的關於宇宙的秘密……傳言不一而足,但內容都是極具誘惑力的東西,是以多年來知道“鑰匙”存在的人都在苦苦尋找。
尤尼卡主鑰消失多年,副鑰卻漸漸浮出水面,所以有了三少爺今晚的夜探茗家。
“那你知道密室裡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
“瞧你勢在必得,會不知道?”
“無論是財富,是武器,還是秘密,有哪一樣不夠吸引人?我只是按任務行事。”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鑰匙藏匿處。三少爺有備而來,機關都難不倒他,一路順利,很快兩人就取得了茗家的副鑰。
“三少爺大駕光臨,茗家還真是招待不週。”茗夏去而復返,手執長鞭,機甲在身,看來是埋伏已久,就等着甕中捉鱉,只是看到慕異卓還是驚訝了一瞬,剛纔她只察覺到三少,並沒有發現慕異卓,更何況她以爲慕異卓就算再來,也是找司涅,不料會和通緝他的庫魯羅聯手,她臉色幾度變換,“我本不打算以這副模樣見你。”
慕異卓聳肩,“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長鞭倏忽而至,慕異卓下意識一擋,可那鞭子竟如蛇一般,繞過他的手,直接招呼到他的臉上,如果不是初代擋着,估計當場就有紅痕了。
饒是如此,慕異卓半邊臉都是麻的。
“異卓,你這樣說我可要傷心。”
“嗯,感受很深刻。”
鞭子又甩了過來,慕異卓有了經驗,直接抓住鞭子,化解了附加在上面的力道。
茗夏往回收,收不回去,着惱道,“司涅還在我手裡,你敢?”
“不敢。”慕異卓面色轉冷,忽然放手,害得對方直往後踉蹌退去,“你在他身上使了什麼手段,最好立刻解開。”
“不然呢?”茗夏穩住身形,“我隨時能讓他生不如死,你要是敢過來……”
“就怎樣呢?”
茗夏大驚失色,驀地回頭,怎麼也想不通方纔還在房間裡動彈不得的人,是怎麼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後面的,“不可能,你明明掙不開……”
“不想掙肯定掙不開。”司涅目光落到慕異卓的手腕上,儘管現在上面覆蓋着一層金色的機甲,“不過差不多也就夠了。”
“所以你強行呆在這,究竟想幹嗎?”慕異卓很想搶過茗夏的鞭子甩他一臉。
“你想要自由,我就給啊。”司涅十分大度地說。
“騙幾歲小孩呢。”
“一天不見,你倒是長大了。”司涅調侃着,跟逛自家後花園似的走入茗夏的包圍圈,“不過順手我也發現了樣有趣的東西。”他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最後站定在一處,腳有規律地往下敲了好幾下,本來無縫的地板轉眼出現了道井蓋大小的暗門,他招呼慕異卓,“要不要下去瞧瞧?”
茗夏茫然地看着那道門,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像是身體本身就很抗拒一樣。
“茗小姐,你怕了?”司涅腳尖一帶,便把暗門打開了,光線透進去,可以看到裡面飛舞的塵,一股腐朽的氣息從底下傳了上來。
“誰說。”茗夏嘴硬着,人卻要往後再退一步,好容易才收回倒退的腳,她往前走,每一步都彷彿負擔了千斤。
好容易到暗門前,她並沒有再前進——不是她不想,是莫名的不安讓她邁不開雙腿。
“不下去?”
“底下是什麼?”慕異卓問司涅。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司涅負着手,詢問茗夏,“需要我幫忙嗎?”
她轉過頭,竟是淚痕滿面,“爲什麼我在哭?”
“答案就在底下。”
“我……動不了。”她怎麼都止不住眼淚,只能胡亂地抹了一把,深吸了一口氣,“幫我。”
豎瞳再現,“下去吧。”他誘惑一般地說。
她終於邁得動腿了。
“你要好奇,可以也下去。”司涅示意慕異卓,身形卻瞬移到三少爺身邊,對方早有防備,立刻跳開,他卻如跗骨之俎,緊跟不捨,幾個見招拆招後,三少爺發現自己無法大幅度動作了,過了一會兒,手腕上才現出了蛇一樣的繩子。
司涅手中則多了一把鑰匙。
同時,地下暗室裡傳來茗夏淒厲而絕望的喊叫。
司涅不再理會三少,也進了地下暗室。
狹長的暗室盡頭擺着一副棺木,已經有些年頭了,此刻棺蓋大開,茗夏則神色呆滯地癱倒在地。
慕異卓見他來,神色複雜,“沒想到她居然也是機器人。”
“不稀奇。”司涅走上前,與他並排,遠遠地瞧着棺木裡的內容——一具枯骨,儘管腐臭,依舊有茗夏的味道,甚至比呆在地上的那個“茗夏”,味道還要純正。
就算慕異卓茗夏他們聞不到味道,有機甲,復原枯骨面貌也不是難事。
“爲什麼,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爲什麼要讓我看這個!”茗夏開始還是喃喃,後來已經變作憤恨的怒吼。
“不爲什麼。”司涅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我記仇。”他俯身,無懼地面對她怨毒的眼神,“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手起手落,一樣亮晶晶的東西落到了地上,“就該死。”
她的內核骨碌碌地滾到慕異卓腳邊,他低頭,看到上面還刻着字便彎腰拾起來——念茗風,執。
茗風是茗家二少爺的名字。
至於執,想來是這枚內核的製作者吧?
司涅走到他身旁,攤開手掌。慕異卓明白他的意思,把內核放到他手裡,可沒有立刻撒手。
“怎麼?”
“我來。”慕異卓把內核拋到空中,食指豎起,中指緊貼食指微曲,一道火光從他手裡向上射出,徑直擊在內核上,將其炸成絢爛的煙花。
“難得你不婦人之仁。”司涅戲謔地笑。
慕異卓一把抱住他,頭埋在他的頸窩處,貪戀地感受着他的氣息溫度,“我後怕。”儘管剋制,聲音還是有點哽咽。
“嗯?”司涅瞧着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順毛,就連動作都不知覺地輕柔了許多。
“對不起。”
司涅頓了頓,眸光流動,慕異卓呼吸有點重,一呼一吸,聽在他耳中,穿到他心底,好似牽連着心跳,一下,一下,再一下,比平時急促,卻莫名讓人很舒服。他提溜起慕異卓的頸子,側過臉,親對方的耳朵,又玩笑似地咬了咬,“對不起就夠了?”
“你想,怎麼樣?”也不知道是被咬了還是怎麼樣,慕異卓的耳朵可紅可燙了。
司涅就笑起來,“你說呢?”
“……旁邊還有棺材呢。”
“嚴格意義來說,我還不是活人呢?”
慕異卓一滯,“……一般我不想嚴格意義,你能別那麼掃興嗎?”
“我掃興棺材就不掃興了?”
哎怎麼說得好好的又吵起來了?慕異卓心好累,脫口而出,“所以我不就暗示你,要幹咱們別在這裡嗎?”
司涅嫌棄臉,“你說話怎麼那麼粗俗。”
慕異卓一口老血憋着,差點沒嘔出來。
司涅手往上,架在他的肩膀上,低着腦袋,終於笑出了聲。
“你妹,敢情你在逗我。”
“才知道?”他擡起頭,眼尾的笑意還來不及收回去,順手把人往身前一拉,極爲自然親暱地吻住脣,待得鬆開,方說道,“對不起這句話,說起來一點用都沒有。”他又懲罰性地咬了咬對方,“說點有用的。”
慕異卓喘息起來,腦袋有些缺氧,“比如呢?”
“比如另外三個字,嗯?”
慕異卓頓時清醒了,身體稍稍往後仰,拉開和對方的距離,看着司涅眸色漸漸深下去,他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小表情,重新湊了上去,鼻尖蹭着他的耳垂——我……
“你們快上來。”三少爺焦急地打斷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