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機甲劍

寸土寸金的地球,整個表面猶如覆蓋了一層鎧甲,動輒幾萬層的樓房,如同鋼鐵森林般,矗立,銀色的懸浮車如魚羣,在陽光的照拂下,在透明的車道上成羣結隊的穿梭。臨近c區上空,彼岸的心又開始急速跳動,誰能想象,如今這幅海底世界般的盛況,會在四個月後遭受戰火的猛烈襲擊

彼岸與茶雅的家,位於c區星城,是一個尚算小康的家庭,三室兩廳,約100平米,裝修宜家。她們的爸爸媽媽也不是什麼社會精英,只不過是老實巴交的上班族而已。

等茶雅將銀色的高檔懸浮車停在樓層外的私人停車位上,彼岸這才下車,一臉失魂落魄的站在暌別已久的家門外。

因爲樓層太高,這裡的停車位,全都設計在各自的樓房大門之外,電梯是直接入戶的,但是現在的地球人,都沒有人用電梯了,動輒幾萬多層的商品房,誰有那個耐心站在電梯裡苦苦等待入戶不若使用懸浮車,直接飛到家門口了事。

“進來呀”茶雅嬌豔轉身,拉着身穿迷彩服的彼岸進入玄關,在木質的鞋櫃門口脫下細高跟涼鞋,赤腳踩在銀色金屬地板上,轉身看着彼岸還揹着行軍包,便蹙眉,嬌嗔道:“爸爸媽媽去了外星域出差,可能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你趕緊去洗洗,女孩兒家家的,怎麼這麼不講究。”

茶雅說的,自然是彼岸這簡單的行李,單用一個行軍包便能輕鬆上路的行爲,實在是有些委屈了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若是她的話,大包小包,光是化妝品就能裝滿一整輛懸浮車了。

彼岸脫了鞋,彎腰把軍靴擺放整齊,然後再將茶雅的細高跟鞋一同擺放整齊,一臉懷念的走進家中,東看西看,心中震盪不已。

其實這也怨不得她,當年叛軍第一炮,便是轟了c區的星城,整個c區被打得千瘡百孔,她的家更是首當其衝的化爲烏有,連個可供懷念的地兒都沒有,若非她在機甲兵營供職,自己的家人在後來就只能進流民所了。

“快點兒呀,你還東看西看的,快點兒快點兒”茶雅拉着彼岸走到浴室,扯下她的行軍包,卻是陡然鬆手,行軍包掉在地上,發出“咚”的沉悶一聲,茶雅尖叫一聲,雙手無力下垂,修得精緻的指甲被刮花一大片,她擡目,用美麗的眼睛看着一臉無辜的彼岸,嗔道:“你這包裡裝的是什麼啊”

“機甲劍啊”彼岸無辜的彎腰,一手輕鬆提起自己的行軍包,她是機甲兵,也註冊了生物機甲網,自然會擁有自己的機甲。

註冊生物機甲網,等於有了合格的機甲持有證,類似於以前的槍支武器持有證一類,沒有註冊過生物機甲網的人,是不能私人擁有機甲的,而機甲,也是一種管制物品,任何機甲的流通都需要通過合法正規的途徑出售。

現代機甲,與傳統意義上的機甲又有不同,科技發展至今,機甲已經不再笨重龐大,爲了方便攜帶,可以組合分解成各種樣式各種大小,機甲種類也有多種多樣。

正統的機甲一般如同機器人般,可讓人類直接進入操縱,也有像機甲師試煉者這般將機甲分成多個部分攜帶的,比如說彼岸放在行軍包中的機甲劍,便是組成整個機甲的一部分而已。

她轉身,一隻手輕輕鬆鬆的提着行軍包,赤足,循着記憶找到自己的房門,棕色的木質門,上面貼了自己16歲時那張牙舞爪的照片,天真無邪的臉上,還有着與人打架時留下的紅腫,笑得肆無忌憚。

彼岸回神,擰開門把手,提着行軍包走了進去,細細掃了自己的臥室一眼,木板牀,書桌,拳擊套,沙包,蓮花造型的燈罩,與記憶中並無二致。她輕輕的將行軍包擱在金屬地板上,腰背挺直的在牀上坐下,髮辮略微散亂的垂落在背後,帶着些微運動過後的油膩,目光怔怔的看着腳下。

“彼岸,你怎麼了”

一道關切的聲音自門邊響起,彼岸恍然回神,側頭望去,看着倚在門邊,一身嬌懶的茶雅,搖頭微笑,輕聲道:

“沒怎麼啊,我能怎麼了”

茶雅此刻已是換上一套紫紅紗質的長家居服,整個人顯得嬌柔慵懶,那張常年經過精細保養修飾的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關切,她擰起精緻的柳葉眉,歪頭間,燙了波浪的長髮落在頰邊,看着彼岸成熟的神情,疑惑道:

“那就不要這個樣子哦,感覺你怪怪的,像個老大媽一樣。”

老大媽彼岸不禁嗤笑出聲,彷彿已經很久沒有發自內心的這般笑過了,她彎身,自行軍包中拿出白色的t恤及瑜伽褲,然後起身,想想自己以前都是怎麼跟茶雅鬥嘴的啊,以前的她一定會說:如果我是老大媽,身爲雙胞胎姐姐的你,就是老太婆。

於是她們兩姐妹會在房裡又跳又叫又鬧,好不熱鬧。

可是她畢竟是重生回來的,還經過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殺伐果斷,現在已是沒有辦法再同茶雅如當年那般玩鬧了,心理年齡早就過了18歲的她,頗爲成熟的一笑,轉頭看着倚在門口一臉擔憂的茶雅,道:“當兵了嘛,總會有些改變的。”

可是之前在通訊裡,明明都沒有這些改變。茶雅有些疑惑的看着彼岸捧着摺疊整齊的衣衫擦過她的肩膀去浴室。普通人家,根本沒有私人浴室這一說,她們家的浴室一向是公用的。

再轉頭,茶雅美麗的目光穿過走道直達玄關處那兩雙擺放整齊的鞋子,心中陡然泛酸,什麼時候,張牙舞爪的彼岸被軍營訓練得這般嚴紀律人了她擡步,進入彼岸的臥室,拉開彼岸的行軍包,裡面赫然裝着兩柄銀色的機甲劍,約手掌寬,透過袋口散發着懾人的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