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毒

種種可能,種種不可能,讓彼岸的腦子很亂,她有些生氣,幾乎是衝着阿直在吼,繼而捏着拳頭怒氣衝衝的轉身,卻是隻覺一陣冷氣襲來,錐冰一身冰冷的站在木廊之外,雙目又冷又厲,而他的腳下,已是結了一層的厚冰,那景象,叫彼岸陡然站住,不知該是如何反應。

“你讓我閉眼睡覺,自己卻跑出來與男人廝混”錐冰冷聲,雙目盯着彼岸,他的周身,旋轉着透明色的冰凌,一根一根,宛如一把把駭人的錐,彼岸毫不懷疑,只需眨眼之間,錐冰便能錐死自己。

然而,他這話裡的口吻,怎麼有種被背叛的意味還有,錐冰是冰系異能者而且還是個高階,打得過阿直,這等級至少也應該在皇者了,被她殺掉了那個b級力量型異能者,雙手是不是被錐冰凍傷的

眨眼之間,彼岸的腦子都快轉炸了,她本就不是愛動腦筋的主,因爲阿直攪得心神不穩,現在更是受不了錐冰這幅逆襲的姿態,於是眼眶不自覺有些紅,擡手,“唰”清脆一聲,抽出背後的機甲雙劍就朝錐冰劈去,殺意濤濤,怒吼道:“你有病啊明明是異能者還裝普通人,我殺了你混蛋”

然而,錐冰周身的冰凌卻是比彼岸這寒鐵打造的機甲雙劍還要堅硬,旋舞的冰凌中,他愣了一下,彷彿不曾想過彼岸居然比他的脾氣還要大,又蹙眉見冰凌被彼岸的機甲雙劍劈得冰粒子四濺,不少還濺在她的臉上,又是幾道血痕,她卻猶如氣瘋了般,不管不顧的,恨不得將他劈成十八段。

好吧,錐冰覺得這姑娘真正憤怒起來,這架勢宛如要跟他同歸於盡,實在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生氣,她卻比他還氣,他不能撤了這層冰凌當真讓她砍死,也無法看着她被四濺的冰粒子弄得又毀容。

於是錐冰裹在飛舞的冰凌裡,又冷又厲的掃了眼在木廊上看戲的阿直,分析一下彼岸這委屈的姿態,想想她與阿直估計也沒什麼,於是轉身,溜之

彼岸真是恨得牙癢,因爲錐冰這不戰而逃的姿態,讓她氣得昂天大吼,仿若充滿了氣的皮球被放了氣般,瞬間就有些焉,她一心死戰,哪知人家卻同她好玩一般,說怒就怒,說逃就逃,完全無法讓她掌握,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不給,實力豈是雲泥之別。

這簡直就是一種無言的諷刺,諷刺她的自不量力

清晨中,彼岸提劍追了一會兒,在醫院外失去了錐冰的蹤影,便也只得擡手將機甲雙劍插回背後的機甲劍套,滿心晦澀的對於這場鬧劇不了了之。

阿直是異能皇者,錐冰的異能等級或許比阿直要高一些,一個叛軍先鋒大將,一個叛軍錢袋子,她究竟能做些什麼重生回來,百無一用

是,她能感覺出來阿直與錐冰之間那種緊張的敵對感,可人家自己不掐,未必她還主動慫恿兩人掐架嗎她自問沒有這個挑撥離間的智慧,也沒有這個本事。

彼岸迴轉,五感中搜索着哲的情況還算可以,正獨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閉目休息,他的營養液已經滴完,有護士過來問他是否要用藥,哲搖頭,表示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見此情形,彼岸徹底放心,便往對戰場去,現在她滿心晦澀,只求找誰能好好幹上一架。然而,對戰場卻是大門緊閉,人丁凋零,她不解,四處打聽才知所有的機甲兵都已進了醫院,因爲缺少兵源,所以沒法比賽了。

被彼岸與哲砍出的傷倒是其次,現在醫藥學如此發達,用些藥,三兩天就會好,主要是哲哲的毒後遺症太嚴重了,導致百多名機甲兵上吐下瀉,神情萎靡,即便用藥也是好得不徹底,根本沒法參加比賽。

她心中煩悶,揹着機甲雙劍在街頭靜靜的行走,不想待在醫院那股有消毒藥水味道的地方,也不想回別墅見到錐冰那張討厭的臉。

其實她有想過,錐冰如此高的冰系異能,會不會就是叛軍首領,可他那樣的人適合做首領嗎他那樣的人如果是叛軍首領的話,是在見面會上愛上了誰啊誰那麼蠢會拋棄他這種高帥富這一路下來,她幾乎是與錐冰每天都能見着面,也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特別的上心,關鍵問題是,錐冰若是叛軍首領的話,他又費盡心思的弄個走私販的名頭做什麼

既然做了叛軍首領,爲什麼又要拋頭露面的給全星際的人造成一個走私機甲的印象完全沒有必要的事,彼岸相當想不通。

正午的日頭很毒,在街頭靜走一會兒,彼岸已是滿身的汗,生物機甲衣可以調控溫度,可是彼岸並沒使用這項功能,對於她來說,這些苦都是機甲兵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連燥熱都無法忍耐的機甲兵,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機甲兵。

熱鬧喧囂的商業街,來來往往人潮洶涌,絲毫不爲這毒辣的人造陽光所影響,普通人類撐着各式各樣的花式太陽傘,穿着清爽的盡情享受着這夏日。

她揹着機甲雙劍,一路前行,沿途有不少普通人類友好的與她打招呼,普通人類都愛機甲兵,機甲兵卻自己不愛自己,總是做出自相殘殺的事情,也莫怪機甲迷阿直會提出機甲自治的理論了。

街邊,有雕刻繁複的石質長椅,安置在一株綠色的樹下,帶着一抹涼意,彼岸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心思不停的轉換,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帶着她和茶雅一同在植物園玩時,他們一家人也是坐在大樹下的石質長椅上,她淘氣,爬上椅背跳來跳去,結果自上面摔下來,自己沒哭,茶雅倒是哭得很疼似的。

她的心情不好,茶雅有時候能感應出來,茶雅的心情不好,她也隱約的知道,或許這便是同精同卵雙胞胎不同於世間別的姐妹那般的地方吧。

一輛銀色梭形懸浮車無聲的停在彼岸身前,她脊背筆直的坐在石質長椅上,擡眉冷視,一語不發,這是錐冰的懸浮車,錐冰這亂臣賊子正坐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