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頂樑柱

她能管家裡什麼事啊瞧她媽這樣子,似乎苦惱的很,莫不是有人欺負她了太陽系的人還是船裡有人給她氣受了彼岸一聽就頭懵,站定,纖細柔韌的小黑身子揹着一把黑色的軍刀,挺得筆直,眨了眨眼,充滿了煞氣的問道:

“媽,有人搞事啊我去劈了他。”

“你閉嘴”淺君喝了彼岸一嗓子,有些受不了她這個脾氣,頭疼的揮手,道:“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什麼都懂,你去忙你的,媽跟錐冰談就行了”

也她怎麼什麼都不懂剛剛還埋怨她不管事,現在她要管了又說她什麼都不懂,什麼意思嗎

彼岸剛要開口詢問,身後錐冰已經拉開房門走了出來,一襲白色銀花襯衫,配黑色的休閒西褲,緩緩行至彼岸身邊,擡起袖子卷高至手肘的精壯手臂,大手輕輕拍了下彼岸的肩頭,低頭,認真而嚴肅的看着彼岸的側臉道:

“去忙吧,我來幫媽媽解決”

“哦要劈人喊我”

彼岸聳肩,心不在焉的丟下這句話,立馬擡步起身,快步繞過她媽去尋蒼穹小姑娘。不管她媽和錐冰談什麼,只要是用得上她的,她一定一馬當先,身先士卒,誓死保衛一家大小

淺君一看兩人這姿態,立時有些不滿彼岸,又是對錐冰抱歉的笑笑,利爽道:“我們家二妹脾氣不太好,委屈你了”

錐冰垂目,笑得好英俊,抿脣好乖,不說委屈也不說不委屈,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這教淺君對這個女婿的滿意程度又上升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地步,立時開始噼裡啪啦的把家裡大小瑣事,全都攤給錐冰,讓他這個未來家庭頂樑柱去想辦法解決。

其實這些家庭投資計劃啦,每個家庭成員的收入開支明細表啦,各自的工作調動啦,走親訪友啦在上輩子都應該是青書來做。彼岸家裡就兩個女兒,淺君作爲現階段家庭掌權人,早已經在茶雅和彼岸還小的時候做好了規劃,家庭頂樑柱會讓給第一個進家門的女婿來做,所以這輩子如無意外,這重擔就會落在錐冰的頭上

錐冰也是聽的認真,不住的點頭,拿出褲子口袋裡的一顆銀色彈珠大小的光腦,展開,一條一條嚴肅而認真的記錄下這些家庭瑣事,最後說到茶雅的問題,纔是有些爲難的自光腦屏幕上擡起頭,精壯的身子站在走道上,認真的跟淺君解釋道:

“姐姐的遊戲倉必須要等到去了錐星才能開,這樣一個弄不好,會變成植物人的”

淺君沉吟半響,微風飄來,撩起她那紅白扎染長裙一角,最後也是沒有辦法,有些對不住錐冰,無奈說道:“那你們就只能先訂婚,彼岸作爲妹妹,不能擁有一個沒有姐姐的婚禮,錐冰啊,你得理解,媽必須保持一個家庭的完整性,明白嗎,孩子的話你們可以先生下來,現在的社會也不是古時候那麼封建保守了。”

意思是茶雅必須從遊戲倉裡放出來,他才能和彼岸結婚錐冰皺了皺眉頭,垂目蓋下眼底的冰冷狂躁,深吸口氣,點頭,很乖的回答道:“我知道了,媽媽”

多好的一個女婿啊,簡直就是完美無缺啊愛二妹,愛二妹的家人,對家庭負責,有錢又聽話,實在是當代女婿的最佳人選。淺君滿意的笑了,她對未來有錐冰加入的家庭生活充滿了期待

而完全對這些沒概念,一腦門子等着去劈人的彼岸姿態瀟灑的大步行至隔壁宿舍樓,遠遠在操場上就看見一樓某宿舍門口立着一堆黑西服秘書。阿直站在不遠處,一身藍色華夏古袍,額際寶藍色髮帶飄飄,身形柔弱,一臉怔忪,表情依舊溫柔,卻是多少透着那麼一股子的怪異。

彼岸負手,纖細柔韌的脊背挺得筆直,黑色鴨舌帽下清澈的雙眸緩緩在阿直與黑西服秘書們之間遊曳,也理不清阿直是要想要進去還是就打算站在門外看。於是走過去,站定在阿直身邊,擡起纖細柔韌的手指壓了壓自己的黑色鴨舌帽檐,靜聲問道:

“裡面人沒事吧”

“呃嗯”阿直愣了愣,像是自很遠的地方神遊回來,側頭,褐色的髮絲落在眼瞼之上,溫柔的看了彼岸好久,纔是緩緩的,柔柔的,張嘴,道:“沒事,錐冰出手太狠了,她在裡面哭”

“嗯,錐冰出手是偏狠戾了點,我明白。”

彼岸輕輕吸了口氣,有些無奈,有些頭大。對於錐冰的手段她一向瞭解,不管對方是小孩老人男人女人,但凡惹到他的頭上,皆得脫層皮蒼穹小姑娘還只是被掐得只剩下半條命而已,那帝星公主就因爲沒有在十分鐘內離開京星,可是連命都沒有了的。

於是她擡步上前,打算進去宿舍安慰安慰蒼穹小姑娘,順便把她放出來。阿直卻是在她背後,突兀的喚了她一聲,“彼岸,等下”

彼岸的黑色軍靴停步,轉身,側頭,挑眉,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明晃晃的探照燈下,阿直站在彼岸身後,溫柔的看着身前這個脊背挺得筆直的姑娘,看了半響,纔是柔柔的說道:

“彼岸,對她好一點,她很苦,從小就很苦。”

他太溫柔,說話的口吻仿若在拜託彼岸,這讓彼岸心中覺得奇怪,因爲阿直仿若從來都沒有爲了誰而拜託過她,這體驗挺新奇的。但是想來阿直怕是已經知道了蒼穹小姑娘心中所有的秘密,那麼阿直說苦,就是真的苦了

彼岸側頭,用眼角餘光看着身後的阿直,靜靜點了點頭,負手上前,揹着黑色的機甲軍刀,穿過自動讓路給她的那羣黑西服秘書,進入蒼穹小姑娘被關押的宿舍。

房間擺設千遍一律,木板牀、牀頭櫃、檯燈、書桌,皆是木質的。只是這間房子因爲可能在一樓,又可能常年沒有人住過,所以光線也不好,有着濃郁的黴味,透着一股子令人心中不舒服的壓抑感。

彼岸蹙眉,打開牀頭的燈,讓暈暗發黴的小宿舍裡充斥着明亮的光線,纔是坐在木板牀沿上,靜靜看着躺在牀上那暗綠色的小身子,一言不發。

蒼穹小姑娘真的一直在哭,暗綠色的行軍帽子也不知被她丟到哪裡去了,銀色馬尾松鬆垮垮的紮在腦後,平躺在沒有任何牀墊牀單的木板上,比彼岸還要細小的身子細細聳動,纖細白皙的右手小手臂擱在眼眸上,左手纖細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摳着自己腹部暗綠色叢林作戰上的一顆鈕釦,教人看不清眼睛哭成什麼樣子了。

彼岸靜坐了很久,蒼穹小姑娘纔是細細的聲音傳出來,卻是依舊用右手小手臂遮着眼睛,濃着鼻子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你的,我只是想要證明給你看,我很強我媽懷我的時候,就想生出一個很強的孩子來,她最愛的就是我,因爲我很強,所以她最愛我”

“哦”彼岸輕應一聲,靜靜的擡起纖細柔韌的手指,壓了壓自己的黑色鴨舌帽檐,她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小姑娘,於是想了想,便說道:“我覺得不管你強不強,你媽都會愛你,這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吧”

“不是,我媽不愛我姐姐,因爲我姐姐太弱了,我媽不喜歡弱者,我媽是個強者,所以她只愛強者,你都不懂,她最愛的就是我”

蒼穹小姑娘倏然坐起暗綠色的小身子,紅着核桃一般的眼睛,衝彼岸又開始大叫,情緒激動的有些不受控制,仿若非要彼岸承認她媽最愛的就是她一般,叫道:

“你都不懂,我媽就是一杆旗幟,很多人跟隨她,信仰她,她怎麼可能會愛一個弱得走路都走不動的孩子她的一切都是最強的,她的孩子也應該是最強的,所以我不能丟她的臉,我只有是強者,她纔會愛我。”

這個道理,彼岸就有些聽不懂了,她蹙了蹙眉頭,覺得蒼穹小姑娘的媽真變態,要是她生的孩子的話,不管是弱者強者她都會愛。又瞧着這蒼穹小姑娘如此情緒,便識趣的不說話,免得自己說話太直,不知道哪裡又刺激到這小姑娘。

彼岸不說話,蒼穹小姑娘就瞪着她,紅紅的眼睛宛如核桃一般的腫,認真嚴肅的神情顯得特別特別的較真,冷凝着的那張臉上,五官顯得很精緻,過了一會兒,又見彼岸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纔是倒回牀上繼續哭,哭了一會兒,又是濃着鼻子忍不住找彼岸談心,道:

“我媽在生我的時候,身體很虛弱,碰上了暗殺,她本來不應該死,可是爲了護我死掉了,我爸瘋了,他一直想要我死,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難過,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從小就被我姐姐欺負,他知道卻從來都不管。

我姐姐和我媽長的一模一樣,我媽是18歲遇見我爸的,所以我媽死了之後,他就只給自己留了17年的壽命,說是等到我姐姐長到18歲,再見我媽最後一面就跟我媽一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