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士哀叫道:
“早知道有今天,我參軍前就該先學會游泳。”
說話間,又是“蓬!地一聲悶響,“駝鳥-終”也從土堆下面鑽了出來。看到即將涌來的海嘯,“駝鳥-終”本能地嘎嘎大叫兩聲,一副慌急的樣子。
駝鳥系統智能機器人在設計之初,就沒有任何水下作戰的能力。眼看着即將葬身海底,“駝鳥-終”擁有的模擬表情系統自然而然地發揮作用,顯得十分焦急。
從土堆下面衝出來的時候,秀一直用兩手捂着臉,聽到威爾士哀叫,這才把手鬆開回頭看了一眼,馬上無比慌張起來。不過,當她扭回頭向着周圍漫無邊際地望了一眼後,又立即驚喜道:
“你們看,那裡有一個降落艙!”
李嘯東把攝相儀旋轉了一下角度,朝着秀子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個小型降落艙停在不遠處。
這個降落艙實際上就是那批再造戰士所乘坐的。他們故意沒有在蟲穴入口附近降落,目的是爲了避開等在那裡的媒體記者,卻不知此舉正是成全了李嘯東三人。
李嘯東操縱着機甲快步跑到降落艙近前,剛剛把威爾士和秀子二人放下去,威爾士立即就像被針扎到了一樣跳起來,一個箭步竄到降落艙的電子駕駛艙門前,快速輸入通用解鎖密碼,而後像個猴子一樣倏地一下就鑽進艙駛艙中。
小型降落艙內是沒有機甲固定裝置的,爲了爭取時間,李嘯東直接放棄機甲,和秀子一前一後鑽進電子駕駛艙內。
威爾士鑽進駕駛艙後,首先就是打開後艙門,“駝鳥-終”不用吩咐,立即快速跑了進去。等到威爾士合上後艙門的時候,李嘯東和秀子也紛紛坐在了他的左右兩邊。看着威爾士兩隻手在佈滿指示燈的操縱檯上忙得不可開交,李嘯東疑惑地問道:
“你剛纔不是說你的右臂骨折了嗎?怎麼這會又像沒事兒一樣?”
威爾士呲起牙嘿嘿一笑,道:
“我這人天生怕疼,剛纔好像不是骨折,只是扭了一下而已,已經沒事了。”
說完,又是嘿嘿一笑,扭回頭繼續忙着他的工作去了。
李嘯東無聲地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從中明白了什麼。
機修兵的理論培訓課中,包含電子自控降落艙的程序加載原理以及手動操縱轉換方法,李嘯東知道這些,所以自然不會去打擾威爾士。秀子對此卻是不知情,一路上每當遇到危急時刻,都是李嘯東帶着兩人脫離險境,心理上對李嘯東已經形成依賴。這會兒見威爾士把屁股死死地坐在主駕駛位置上,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在操縱檯上鼓搗了十多秒鐘還不見駕駛艙動起來,便忍不住地問道:
“你到底行不行啊,弄了這麼久還不見一點動靜。”
威爾士其實還真就對電子自控降落艙不太熟悉。因爲他在理論培訓的時候比較“偏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研究機甲和智能機器身上。在他看來,這種電子自控降落艙並非陸軍裝備,只要稍稍瞭解一下就可以了,實在沒有必要太深入地進行研究,浪費那麼多精力卻又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哪曾想到,這會兒就讓他用上了。
不過,天生就不知道謙虛爲何物的威爾士,面對秀子的詰問,仍然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
“這東西在我看來就像一輛腳踏車那樣簡單,我閉着眼睛都可以把它開走。”
秀子回頭看了一眼即將撲到近前的水牆,焦急道:
“那你倒是快點把它開走啊,還在等什麼?”
話音未落,降落艙突然顫動了一下。威爾士在操縱檯上亂按一氣,竟然還真就把動力引擎啓動了。這小子一聲興奮地呼叫,順理成章地推起操縱桿,同時在操縱檯上快速輸入飛行仰角與起飛速度等數值。
一道大浪拍了下來,把還沒有完全脫離地面的降落艙拍了個結實。在強烈地震顫中,威爾士雙手死命地推起操縱桿,降落艙在最大推進的作用下,緊挨着三十餘米高的水牆從地面起飛,推進裝置在後面的水牆中噴射出四串氣泡,飛向天空。
十餘秒鐘的起飛初速過後,降落艙終於擺脫了身後水牆的威脅,直衝大氣層而去。興奮的威爾士雙手握拳左右搖擺,在主駕駛的位置上扭着屁股一副忘乎所以的樣子。秀子懶得多看他一眼,趁着這個時間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當她整理到自己的揹包時,突然失聲叫道:
“呀,不好,我的相機不見了!”
威爾士舉在半空的兩手停在了那裡,扭頭看着秀子道:
“你沒搞錯吧,相機裡記錄了那麼多珍貴資料,尤其是還有中國大哥殺死臭大蟲的整個過程,你竟然把它弄丟了?”
秀子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道:
“我也不想的啊,蟲族巢穴一經坍塌,那些資料就是空前的絕版,人類永遠也不可能再看到的。一定是剛纔衝出地面的時候,被沙土帶下去了。”
威爾士急得直撓頭皮,道:
“現在怎麼辦?相機沒了,中國大哥孤身戰大蟲的所有精彩瞬間全部成了泡影,連我都爲少了一個跟着沾光的機會而懊惱不已,更別提中國大哥該有多窩火了。”
一直在旁邊整理配槍的李嘯東這時扭頭看了看他們兩人,道:
“丟了更好,免得整天被媒體圍前圍後,沒有一點自由。”
說完,繼續整理他的配槍,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威爾士和秀子立即安靜下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按照常人的理解,相機丟了,反應最強烈的應該就是李嘯東,那上面畢竟記載着他英勇博殺超級大蟲的整個過程,一旦經報紙和電視傳媒報導後,自己立即就會成爲全人類矚目的焦點;聯邦也會迫於形勢而直接破格提拔他,官銜少說也會是個少校。
可李嘯東的性格卻並非像常人那樣喜歡被人高高追捧,然後每時每刻都活在媒體和民衆的“監視”下,嬌惺作態。這個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導致李嘯東在得知相機丟了後,不但沒有感到任何遺憾,反而瞬間覺得輕鬆了許多。
威爾士和秀子愣了片晌,駕駛艙內難得地清靜了下來。不過很快,秀子的驚呼聲就打破了這層清靜的氛圍,只見秀子指着身邊的導航儀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氦核一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