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峰進入宗門之後,便又換上了那件宗門配發的飛行法器,並向着山頂的典籍閣緩緩飛去。然而當他來至中途,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陣陣的轟鳴之聲,似乎是有人正在激烈的鬥法,而從聲音傳來的位置判斷應該是宗門的演法場。因此他便操控法器改變飛行方向,準備前去好好的觀摩一番,畢竟這種實戰鬥法在宗內也不多見。
如此數刻鐘之後他便已接近演法場,只見那偌大的演法場周邊,已聚集了無數的低階修士在觀看。而狄峰此時則是悄然降落在人羣之後,然後選擇了一處人少的地帶擠身上前查看。
只見場內正有兩人傲然對立,其中一位年紀稍大點的青年,約有二十二、三歲左右,身着一襲白色長袍,長相俊朗面白如玉。此時正手搖摺扇一臉的淡然看向對方,不過眼神之中卻是充滿着不屑與嘲諷,然而狄峰卻是能敏銳的感知到,其內似乎還暗藏着一絲陰狠。
而與之對立的則是一位少年,似乎只有十四、五歲模樣,一身青色勁裝,此時在他略顯稚嫩的臉上,卻是盡顯一副焦急之態。
這時只聽少年開口說道:“風師兄,你是本是風屬性異靈根,速度是出了名的快,而且修爲境界又比我高出一層,如此還只顧着一味的躲閃,我的雷術又怎能攻擊到你?這種鬥法不鬥也罷!”
少年的話引起圍觀之人的一陣鬨然大笑,其中有人還大聲叫喊道:“雷師弟說話真有意思,難道還要人站着不動任由你打嗎?哈哈……”
“是啊!要不讓風師兄直接將雙手雙腳捆綁起來算了!哈哈……”
“說的有理!以後雷師弟在遇到敵人之時,便大聲喊道:‘站住別動!吃我一記雷擊再說!’哈哈……”
“哈哈……”
這幾人的話又是引來衆人一頓大笑,而站立場中的雷姓少年雖然憤憤不已,然而卻又滿臉漲紅的無話可說。
這時從人羣之中突然走出一位如同精靈般的少女,拉起少年的手道:“雷師弟,不要理會這些人!咱們走吧,如此不公平的鬥法不鬥也罷!”
說完便欲拉起少年離開,然而此時對面的這位風師兄,在見到少女當衆拉起少年之手,眼神之中的陰狠之色一閃而過,然後淡淡的說道:“慢着!如你所說又該如何?”
此時的少年轉身看向對方,然後開口說道:“若你能在不使用任何法器的情況之下,僅憑自身的法力接下我的一記雷術,那麼我便當衆認輸!”
“哦?那就領教領教雷師弟的雷擊之術吧!倒要看看你引以爲豪雷擊之術,能否擊穿在下的防禦!”
說完兩人便又重新回到場內,並相隔十數丈左右距離站定。然後只見少年的雙手十指在身前不斷穿舞,同時口中默誦着一段極爲複雜的咒語。而當他的咒語結束之後,只見演法場的上空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竟然從四周聚攏而來了一片方圓足有數十丈的厚厚雲層。
隨即只見少年雙手託舉,如同托起一件異常沉重之物一般,然後對着前方的那位風師兄說道:“風師兄,你可要注意了!小弟的這道雷爆之術尚未純熟,還不能做到收發由心,若是不能及時停止而誤傷師兄可別怪罪於我!”
“快點來吧!這許多的廢話!”這位風師兄的話雖如此說,但手中的動作卻也不慢,瞬間便給自己施展了數道風靈罩,同時還在靈罩的外側豎起了一道足有數尺厚的風牆。
少年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囉嗦,只見他將託舉的雙手緩緩下拉,頓時上空之中的雲層之內憑空降下數道閃電。然後詭異的是,這些閃電竟然準確無誤的落在他的雙掌之間,並且聚而不散。接着又在少年的雙手來回輪轉之下,這些閃電緩緩收縮,然後變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圓球。而隨着圓球體積的不斷縮小,其中被禁錮的雷電愈發的狂暴起來,而就算是相隔百丈之遠的修士,亦能清晰的感應到其中那股動人心魄的力量。
此時的那位風師兄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淡定,眼神之中充滿凝重,然後又將體力的法力盡數灌注到身前的風牆之內,隨之風牆的厚度再次猛增,最終達到可怕的丈許之厚。
這時只聽對面的少年輕喝一聲‘疾’,隨即這團雷珠如同離弦之箭疾射而出。而當雷珠射出之後,少年也如同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頓時神情萎靡的癱坐在地。
而雷珠在撞擊到厚厚的風牆之後,瞬間便鑽入其中數尺之深,隨即又是轟然一聲爆炸開來,直接將這道厚重的風牆爆成碎片。而風姓青年也在風牆術被破的瞬間,發出了一道悶哼之聲,似乎自身也是受到了一絲牽連。
然而這還未完,在將風牆撕碎之後,只見無數條細小的銀色閃電,竟然再次凝聚成一條數尺長短的銀色電蛟,並向着風姓青年直撲而來。而他身前支起的數道護罩,在電蛟面前簡直如同虛設,只在數個呼吸之間便被徹底洞穿。
這時風姓青年明顯急了,也顧不得面子與輸贏,竟然化成一道旋風瞬間消失。然而這道電蛟在失去目標之後,竟然依舊向前直射而去,這讓四周所有圍觀的修士一陣驚呼。
說來也是倒黴,狄峰好巧不巧的正好站立在風姓青年的正後方,如此那條電蛟在瞬息之間便已來到他的身前。
然而此時的狄峰似乎還渾然不知,由於此前那位少女的突然出現,便令他的心神劇震,一直沉浸在一片迷茫疑惑之中,而對於後續場內發生之事根本就無心觀看。
此時狄峰的心神突然被一股強大的莫名危機驚醒,然而當他看見一條銀色電蛟直射胸口之時,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防禦,更是連躲避也是不及。因此他想也不想的隨手一抓,竟然一把將其牢牢的抓於手中。然後又見他雙目之中的戾色一閃,頓時將全身的力氣灌注於手用力一握,竟然將這條看似兇猛的電蛟瞬間捏爆。
而這一幕則讓在場所有的修士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都以爲此人定會被電蛟重傷,甚至還會被它洞穿胸口而亡,畢竟連風師兄數層護罩都未擋住,更何況是一個區區低階修士的肉軀。然而令衆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兇猛的電蛟竟然被此人單手抓住,而且還被他如此輕描淡寫的捏爆。
圍觀的衆人在短暫的安靜之後,隨即便一陣歡呼高喊,同時也伴隨着一片熱烈的掌聲。然而此時的狄峰卻在尋找真兇,對於四周的歡呼與掌聲根本不顧。不過在經過一番快速的回憶之後心中便已瞭然,隨即便帶着一絲苦笑飄然離去。然而就在他離去之時,卻是悄然回頭掃了一眼對面的少女,發現此女似乎並未認出自己之後,心中不禁又是暗鬆了一口氣。
在去典籍閣的途中,他不禁看了看自己那只有些焦黑手心,心中也是暗呼僥倖,若不是自己的肉體強大,恐怕此時已經變成一塊焦炭了。而手心的這點傷痛,以他目前的血肉自愈能力,想來數刻鐘之後便會恢復如初。
只是令他憂心忡忡是,竟然在演武場內見到昔日的黃鸝,此女當初在天雄幫內可是經常的糾纏於他,因此對於她的音容笑貌可是記憶猶新。雖然已經過去了如此多年,然而大致的輪廓與樣貌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尤其是她那古靈精怪般的笑容,其他人根本模仿不來。
至於她爲何會出現在丹靈宗,又是如何成爲了一個修仙者,他根本就不關心。而令他真正擔憂的是,她會不會與那劉萬年有所牽連。畢竟當初天雄幫被一股暗中勢力滅宗之後,劉盛與那劉萬年就不知所蹤,而全幫上下近千人也是音訊全無,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若是此女真與那失蹤的劉萬年有所牽連,而以他目前的能力自認還不是劉萬年的對手,更何況其身後還有一個強大的神秘組織,因此那將會非常的危險。不過好在他發現此女似乎並未認出他來,畢竟當初他還只是一個身體瘦弱,並且尚未真正發育的少年,可如今已是樣貌全變。
然而他還是暗自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暫時還是少出現在宗門爲妙,並且又爲剛剛的那件事而感到後悔不已,心想今後可不能再如此招搖。如此他便在典籍閣內悶頭苦讀到假期結束,這才御起飛行法器直奔山谷,從此便很少再踏出山谷半步。
在趕到山谷之中,將武姓老者送出山谷之後,狄峰便集中精力專注於煉體。如此在一瓶瓶高階藥液的助推之下,終於在九個月之後將《星辰煉體訣》第三層推至圓滿。然後他又給自己徹底的放縱了三日,在這三日裡除了與藥草爲伍之外,他基本是吃了就睡,始終保持着精力旺盛身心放空的狀態。
而在這三天結束之後,他便來到茅屋後方的一塊空地之上,然後又脫去全身的衣物,渾身赤裸的盤坐在地。這也是他翻閱大量的典籍得知,在煉體突破之時最好讓全身與大自然緊密接觸,最好是能尋找到一處與自己相適的靈地,如此會有利於天地能量的攝入,從而會對突破稍有助益。然而對於他來說,繁星滿布的夜空便是最佳環境,這也是他爲何選擇等待三日的原因,因爲這天的夜間正是晴空萬里月暗星明之時。
收斂心神長呼了一口氣之後,他便拿起身前的那隻翠綠的玉瓶來。然後緩緩揭開瓶口處的封印符,頓時一股冰寒之氣從瓶口蔓延而出,直將身周丈許之內的花草凝成冰霜。然而他卻絲毫不爲所動,只是緩緩的舉起玉瓶,並將其中那團極爲粘稠而又純淨異常的靈血一口吞入腹中。
頓時只覺得一股冰寒瞬間席捲全身,讓他戰慄不止如墜冰窖,隨即又見他的眼角眉梢,以及全身的皮膚都被上了一層薄薄冰霜。雖然他此前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卻未曾料到竟會如此痛苦,只覺得體內彷彿有無數把冰刀在亂刺。
不過他知道此時是最爲關鍵,也是最爲危險的時刻,因此只能強忍着劇痛保持着意識的清醒,同時還要集中心神全力運轉那《星辰煉體訣》。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又讓他震驚異常,甚至於差點因此而心神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