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語音像從天而降的甘霖,那些被折磨到將近崩潰的人們終於聽到了一絲希望,紛紛往首層跑,彷彿首層那裡就是大門。
培哲和他的克隆體愣愣地看着人們逃跑的方向,因爲沒有聽到命令,乖乖地站在原地沒有追趕。
逃跑的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以爲幕後黑手在玩捉迷藏的遊戲,給他們幾分鐘的逃生時間,顧不了那麼多,先逃爲上。
實際上,他們不知道,幕後黑手不是特意在玩捉迷藏,而是他們在內訌。
此時在監控中心內的有賴納爾,伊莉雅和卡魯。
賴納爾看到完全失去自我的培哲,嚇得腿都軟了,原因無它,而是,培哲的毒針是他親手注射的。
他沒想到一支小小的毒針會有這麼恐怖的威力。
菲亞世家的藥物實在太令人髮指了。
不過,此時卡魯沒有時間理會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賴納爾,他看着伊莉雅的眼神充滿了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莉雅強自鎮定,溫順地走到他面前,把腦袋倚在他的胸膛上,柔聲解釋道:“那個人雖然喜歡我,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向你保證,我和他之間是清白的。”
卡魯額頭青筋直冒,他提問的關鍵跟不在不在於她和培哲感情,而是她做出這麼多個變異者克隆體的根本原因。
一直以來,卡魯都以爲伊莉雅是一個溫順服帖的小綿羊,可今天他突然發現,伊莉雅不但不是綿羊,還是一頭大鱷。
她隨時都有可能侵吞掉她周圍一切。
他真的太小看她了!
卡魯不由得想起幾天前醒來時的情景。
那時他只是以爲自己喝醉了,睡久了點,可是醒來一看時間。赫然是四天之後了!而且醒來之後,他發現伊莉雅的行蹤極其詭秘。
他的星際聯邦統帥不是白當的,心裡隱隱猜測到這次的封場以及自己昏迷都和她有關。望着伊莉雅單純溫柔的眼神。他只覺得一陣惡寒,好在他練就了一張不動聲色的臉。短短几秒鐘就把震撼壓了下去,笑得一臉溫柔似水,“我只是奇怪,不是封場了嗎?你的變異者是怎麼做出來的?”
伊莉雅淺淺一笑,紅脣微啓,“其實只有一個是培哲。另外幾個都是這裡的人,我用細胞改造技術把他們的臉弄成和培哲一樣。嚇嚇他們而已。”
要製造培哲,很難。
可若只是用細胞改造技術把人改造成外表和培哲一樣並不難。改造之後,再注射幾針毒針,在首層的醫院就可以辦到。
卡魯心裡又是生生一跳。
這麼肆無忌憚。比白藍雪更狠,比紅髮更絕!
他才知道,原來星際中最可怕的女人不是白藍雪,不是紅髮,也不是菲亞女王。而是站在他面前,淺笑倩兮的女人。
想到以後要與她同牀共枕,他就覺得胃疼。
伊莉雅在他懷裡蹭蹭,撒嬌道:“不要生氣嘛。人家本來也不想這樣的。”
卡魯下意識地想推開她,可看到她眼中的冷意時。忽地改變了注意,改推爲抱,順便捏了捏她的臉頰,“沒關係,有事情我擔着。我的女人,想做什麼酒做什麼,誰也阻攔不了。”
無論如何,現在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蚱蜢了,也幸好他們不是敵人。
——卡魯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以後他可以利用伊莉雅去對付白藍雪和星際聯邦總統,甚至對付統合部等。
伊莉雅對他的順從十分開心,嬌羞地倚在他懷裡道:“那我們指揮他們行動,砍多幾個是幾個,他們若是死在這裡,軍團會大亂,我們要做自己的事業,就容易多了。”
亂世出英雄。
想要當英雄,首先要有亂世。
這就是伊莉雅想要的亂世。
當然,她的目的不只是英雄,更是菲亞女王,甚至是星際女王!
卡魯笑道:“一切都依你,我沒意見。”
伊莉雅開心地踮起腳尖在卡魯的臉上親親吻了一下,“太好了,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卡魯道:“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伊莉雅伸出手指,指着監控界面中的其中一個光屏,那個光屏上,赫然是菲亞女王和她的表妹,她的表妹似乎走不動了,踉踉蹌蹌的。菲亞女王還能走,但頭髮散了,衣服也很亂,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顯然遭遇到了很大麻煩。
伊莉雅的眼角高高挑起,末梢的那一抹淡紅顯得愈發冷豔,“你幫我,殺了菲亞女王。”
卡魯沉聲道:“你確定?”
伊莉雅點點頭:“我確定。你幫我向培哲發佈命令。”
卡魯反問道:“只是一個命令,爲什麼不親自發?”
伊莉雅後背僵了一瞬,隨即撇過臉,咬牙切齒道:“虎毒不食子。她不親手殺我,卻時時刻刻扼住我的喉嚨,不讓我動,我也不親手殺她!”
卡魯點點頭,打開語音系統,向變異者下命令:“殺掉穿紅衣服的女人。”
包括培哲在內的還沒死的全部變異者,再次衝向了人羣……
伊莉雅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看着酒店再次變成殺戮的場所,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容。
紅髮奔到首層之後,首層已經積聚了很多人,都在茫然不知道要走向哪兒。伊莉雅把藍禮拖進醫療室中,把後背的金屬片拔出來,把他推進醫療艙中,進行治療。
還有很多受了傷的人也紛紛往醫療室裡擠,臉上驚魂甫定,看到紅髮那麼鎮定的樣子,忍不住道:“太兇殘了,到底是誰要置我們於死地?”
紅髮側頭一看,赫然發現,說話的人是菲亞女王。
紅髮還叫血姬時,菲亞女王就即位了,紅髮粗粗估算一下,菲亞女王少說也有六十歲了。說起來,菲亞女王還是她的仇人之一。
不過,此時報仇有點不太厚道。
菲亞女王看起來悽慘極了,臉上的妝容花了,衣服皺了,高跟鞋歪了,頭髮散了,腳磨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
紅髮不厚道地想笑,但沒有趁火打劫。
絕大部分分的軍團首腦都在金字塔頂端待太久了,忘記受苦是什麼感覺,更是忘記被人追着打是什麼滋味,如果不是性命攸關,紅髮真心覺得,這是一個讓軍團首腦體驗生活的好活動。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喊了起來:“靠,他們追下來了!”
紅髮一看情況不妙,立刻把藍禮的醫療艙傳出來,打開防護罩,拖着他就跑,邊跑邊對衆人道:“這邊來,有密道!”
衆人正在做垂死的掙扎,聽到這話,也不管真假,跟着紅髮跑。
紅髮在負一層待過一天,熟門熟路,衆人愈發心定,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衝下去,但是,沒有人敢回去對付培哲。
這導致一個很直接的後果,那就是也跟着下來了。
跑得慢的只有捱打的份兒。
藍禮被紅髮拖着,想不跑都不行,他乾脆道:“過我們能殺了培哲,就不用跑了。”
紅髮斜了他一眼:“你現在有力氣殺人嗎?”
藍禮只好閉嘴。
當累贅的感覺特麼的太鬱悶了。
身後一堆人擠過來,紅髮也不好受,拉着藍禮就往密道上逃,不管怎樣,逃到小門,開機甲離開,剩下的人,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可因爲她跑在前面,又熟門熟路,後面的不知道該往哪兒躲,都跟着她,一路跟到了密道上去。
整個負一層的感應燈都被他們鬧得亮起來,一時間,燈火通明,照着彼此臉上的驚慌。
昔日在會堂上談笑風生的軍團首腦,如今各個像喪家之犬。
他們也無暇去看別人究竟有多狼狽,能顧着生命就不錯了。
到了小門前,紅髮正要按下小門啓動鍵時,眼角餘光掃到旁邊還有一個更小一點的鍵,是啓動金屬板的,她猜測是和負一層大堂上那種銀玻類金屬板,可以阻隔後面的追兵,立刻也按了下去。
轟——
整個酒店都晃了起來。
紅髮壓着藍禮立刻就趴下了,這是地震的節奏?
這可是在空間站內啊,哪來的地震?
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空間站或科萊酒店遭遇了攻擊!
屋漏偏逢連夜雨,紅髮都不想吐槽了,能活着出去已經是極大的能力了。
她摸出兩個機甲空間鈕,把其中一個塞到藍禮的手中,爬起來,正要開啓,看到眼前的景象,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年頭能紅髮吃驚的事情不多了。
藍禮從認識紅髮開始,就沒發現她有驚慌或者失措的時候。
他被紅髮壓在下方,一聽到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翻個身坐起來,攔在紅髮的面前,準備幫她擋槍。
然而,就在他坐起來的剎那,他也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
封鎖着酒店的金屬板竟在徐徐升起!
他們在負一層,已然看到了外面射進來的亮光。
他們重獲自由了!
他忘情地抱住紅髮,“我們自由了!”
後方的人聽到聲音,紛紛擡起頭來,看到燈火通明的空間站,還有高端大氣戰艦如流水般進入的船塢,感動得眼淚都淌了下來。
這一次,是真正的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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