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伸伸懶腰，看了看時間。
愣住。
再次看。
頭皮有點癢，她撓頭，沒有記錯日期的話，從睡覺到清醒，足足過了兩天。
蘇小菜：“小丸子，我睡多久了。”
小丸子：“菜菜睡了快五十小時了，差點成睡美人啦。”
蘇小菜瞥了眼小丸子光滑的腦袋，映出裡面的臉龐。
起手揉揉眼睛，揉出眼屎。
有眼屎的睡美人嗎？
“智慧01進入最低耗能模式了沒。”她怕這小子玩太嗨，不願意休息
目前智慧01和小丸子都非常人性化，有非常強的自我意識。
智慧02差一點，它功能比較單一，主要負責生成遊戲和遊戲運行。
智慧03則還在成長，比較擅長追蹤和數據分析，做輔助一流。
說回小丸子，小丸子算是意外產物，是智慧01系統自行演化出來的產物。
蘇小菜原是爲了遏制智慧01，纔在系統上加載管家、廚師、清潔工等這些功能，讓智慧01變得顧家溫柔點。
意外就是這麼產生。
智慧01排斥接受管家這類角色，硬生生分了個系統出來。
小丸子就是這種情況下誕生的。
前面提過，小丸子由亂七八糟的代碼結合一起，其實是真的，嚴格來說，小丸子是智慧01放棄的一部分。
同樣，又密不可分。
目前手頭的機器無法對芯片進行革新開發。
若它們一方不願意休眠，二者持續運行，就可能會過載，導致芯片損毀。
複製也沒用，就像智慧03，智慧02。
複製了後，複製的芯片僅有其功能，並不具備其性格，會有些呆板。
黃洋星時，聯網狀態下，智慧03會有很多疑問，甚至問蘇小菜駕駛機甲爲什麼不用智慧01當領航員。
斷網時，它顯然偏向功能性的展示，並且會基於智慧01的戰鬥數據來領航。
因爲最核心的底層邏輯還掌握在本體上，要聯網，才能在複製體上展示它們真正的個性。
綜上總結，蘇小菜現在沒辦法讓小丸子和智慧01共存，一起運行。
“它進入最低消耗模式了。菜菜你不喜歡智慧01嗎？”小丸子道。
蘇小菜很喜歡智慧01，但他的性子着實不適合出現在大衆視野裡。
“我很喜歡它，但你們也知道，你和它，暫時不能同時出現。先忍忍，給我點時間，我給你們新裝備，到時候就能一起出來玩了。”
小丸子不高興的電子眼立即冒心心，“好噠好噠，我會給你打氣，也會加油的，嘿嘿，智慧01跟我說，它做了大英雄，你做了小英雄，是真的嗎？做英雄有錢嗎？這個星期我我又賺了三十萬廣告費，給你。你快點幫我們換裝備。”
蘇小菜：智慧01盡瞎扯，真會自己臉上貼金。而小丸子……嘖，學會腹黑了。
“好了，現在說說睡覺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小丸子：“我不會說，給你看看這兩天的視頻。”
這兩天，她房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堪稱精彩。
她一粘上牀，就睡了，睡得不省人事。
白中將派人來找她，數位軍人圍在她牀邊，樑姐負責喊她。
視頻裡穿着睡衣的少女睡得很死，叫不醒的那種，新鮮屍體似的，軟趴趴。
所有人嚴陣以待，以爲她出了什麼問題。
出動季理和兩位女軍醫來診斷。
季理掀開她眼皮照了照，又摸她脈搏，聽筒聽她心跳。
女軍醫也檢查她頭部、皮膚有沒有內傷。
三人一致得出結論，“她只是睡着了。”
大腦休息機制導致她身體陷入假死沉眠，對外界失去敏銳。
“人太累，身體急迫用這種方式來恢復，這種案例不少。”季理不自覺笑了，還睡挺及時的。
022機械星球的醫療部都忙壞了。
聽季恆說，在黃洋星上，他沒有死，全靠蘇小菜擊垮蟲人頭領。
他很感激蘇小菜捨命搏鬥，休息幾天怎麼了，至於這麼急？
想到這，他不滿軍方急急忙忙的行動，非常嚴肅地說：“她需要充分休息，你們暫時不要打擾她。”
兩位女軍醫也是同樣的結論。
“如果沒什麼事，你們再等等，現在喊醒她，她的身體可能會出現某種損傷。現在可以通過睡眠彌補，很難得。”
三個醫生都這麼說了，來找蘇小菜的軍人能怎麼辦，白中將也下令了，對待蘇小菜，要溫柔。
然而人在睡，難道要溫柔地搬動她？搬到白中將那裡，白中將會不會鯊了他們。
蘇小菜看到這，肚子有點餓了，“小丸子，我想吃炸豬排，還想吃油燜大蝦，能做嗎？”
“不能。”小丸子疼孩子，但不慣孩子，嚴詞拒絕，“你兩天沒進食，腸胃脆弱，只能吃些粥，小粉紅她煲好粥了，瘦肉乾貝粥，可以補充你的元氣，味道鮮美。”
小丸子不明白什麼是味道鮮美，但它知道人類愛這口。
“小粉紅？”
“嗯嗯，樑老師的小廚師，小粉紅，樑老師就這麼喊它。”
呃，樑姐還挺有少女心的。
“有些乾貝超難吃的，一定要給我吃好的乾貝。”蘇小菜舌頭挑剔，尤其乾貨類食品，一嘗就能嚐出來品質。
小丸子雙眼呈現兩個問號，“是季醫生送來的，看着品質好。”
品質差或好，都不關它小丸子的事，如果難吃，怪季理，它小丸子只負責做菜。
蘇小菜不知道小丸子的邏輯，以爲它的意思是，季醫生送來的東西，品質不會差。
“那就吃粥吧。”蘇小菜去把油膩的頭髮洗了，吹乾後才走出房門。
樑姐剛好也在，她今天沒課，軍人和維修師都被派出去了，清閒得很。
“醒了？怎麼樣？”
“挺好的，睡了一覺，很舒服。”蘇小菜依然懶洋洋，餓的。
樑姐關心道：“如果心裡不舒服，這邊有免費的心理醫生，可以去找他們看看。”
停頓一下，換了個說法：“我是指，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找人傾訴，不要憋心裡，心理諮詢師，是很好的傾訴對象。”
與心理諮詢師聊天，會很舒服，他們會照顧諮詢人的感受，也懂得交流技巧。
比在朋友前還要自在。
蘇小菜五指成梳，用橡皮筋紮起頭髮，“謝謝樑老師關心，在心理方面，我能調節。”畢竟她本身就挺變態的。
樑姐寵溺地揉揉她腦袋，“你很棒，我都聽說了，你在黃洋星很厲害。學生都在誇你。”
學生間，蘇小菜綽號由“矮冰草”這一帶貶義的詞彙變成“新一代戰神”。
不知道有沒有捧殺或是開玩笑成分，但蘇小菜立功是板上釘釘的。
在黃洋星戰鬥的幾十號學生都默認了這個稱號。
綽號的伊始也挺奇特的。
幾十號學生勒令不許說出黃洋星的事情，便只能對外守口如瓶，在內部談論。
有偷偷談論，就有偷聽的，可偷聽的聽不全。
只聽到蘇小菜進入蟲人巢穴，然後成功出來。
至於過程，吳卿卿等人沒提過，漸漸蘇小菜就被神化。
有嘲笑的，也有真的信這個稱呼並不是浪得虛名。
蘇小菜不知外面對她的評價，大方點頭承認，“是的，我很棒，在黃洋星，沒人比我貢獻突出。我這個人，在誇讚中成長更快，以後你多誇誇我。”
小屁孩就是不經誇。樑姐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蘇小菜不需要誇讚，她自己也能把自己誇出花。
“好了好了，再誇你，尾巴都要長出來了，別過分。軍部那邊有人找你，記得去報告一聲。”
“樑老師，首都星那邊，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們回去。與蟲人的戰鬥結束了沒？”
蟲人這麼多，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樑姐：“首都星那邊不會來接了，他們去支援其他地方，過兩天吧，白中將應該會派人送我們回去。”
“其他地方？”蘇小菜一回來就洗澡躺牀上，外頭髮生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你還是看看新聞吧，蟲人集中進攻，軍方損傷挺慘重的。022基地這邊，算是傷亡最輕的。”樑姐輕嘆。她在基地內，感受不算深。
當看見網上流傳的不打碼戰爭視頻，那種心痛便無法形容出來。
“好。”蘇小菜並沒有打開什麼戰爭視頻，而是吃飯時，把小丸子錄下來的監控畫面看完。
視頻五倍速播放，每隔八個小時，軍人都回來我看她醒來沒。
後頭吳卿卿和馮婉莎來探望，知道她只是睡着，不是受傷，很是頑劣地翻她，拿起她的手，然後放開，手軟軟地落下。
回學校後，便沒機會捉弄蘇小菜了，不反抗的蘇小菜，看着就很可愛。
蘇小菜挑眉，狗膽包天，爲什麼會做夢夢到自己變成豬，肯定是這兩個室友使壞，豈有此理。
之後就是範釐和胡平、劉洵和季恆過來探望，男生不可能像女生那樣去觸碰蘇小菜。他們瞪着睡相香甜的蘇小菜，尷尬氣氛蔓延，沒一會兒就走了。
所以他們來幹嘛的？
蘇小菜吃得很慢，悠然地享受着午餐。
看完監控看新聞，用兩碗粥的時間快速掃一遍。
新聞頭條都被戰爭題材霸佔，每天報告着多少人傷亡，又毀掉蟲人多少巢穴。
軍方死傷確實慘重。
受損最嚴重的區域是08機械星球，它附近有非常多的零散礦區和生命星球，很多學生被分下去駐守
他們比新兵稚嫩，可想而知結果，死傷無數。
根據最新統計，08機械星球死亡人數上升至五十萬。
光看數字，已經令人毛骨悚然，若在現場，不知道有多慘烈。
蘇小菜託着下巴，眼神放空。
白中將找她，應該是爲了她手上的科技，可她不可能連專利都不申請，就直接給軍部。
技術在手裡，她可以免費給別人用。
如果其他人提前申請了，這東西就不是她說了算。
睡好吃好，她擦擦嘴巴，“走了，小丸子。跟我一起找白中將吧。”
小丸子疑惑：“我不用進空間紐嗎？”
“不用。幫我抱着智慧03，你們倆好好交流。”
小丸子抱着智慧03的圓球，一邊跟着蘇小菜，一邊和智慧03說話：“三三，你好！”
“你好，小前輩。”
兩人沒用語音交流，而是用數據溝通，小丸子知道了很多智慧03的用途，“你真厲害啊！可以跟交通部的人工智能掰頭。”
“我們是朋友，沒掰頭。我幫助它分擔工作壓力，也是交易，小前輩才厲害，可以在現實世界隨意活動。”
兩個人工智能人性化地互相吹捧，很高興得到同類認可。
剛打開宿舍門，兩名軍人向蘇小菜敬禮，“蘇小同學好，請問您接下來有行程嗎？沒行程的話，是否能夠跟我們走一趟，白長官想見你。”
“沒行程，走吧。”
左右夾着軍人，蘇小菜一路得到無數注視。
她走出公共活動範圍，學生們間掀起討論熱潮。
“那就是蘇小菜嗎？挺普通的。”
“哈？普通？你眼睛有問題，很漂亮好不好，氣質絕了。”
“她身邊是兩個中校，出動中校護送，足以看出軍方重視，看來新一代戰神這個稱呼不是調侃出來的。”
“你們就吹吧。去黃洋星的幾十人，嘴巴緊得很，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他們在黃洋星人發生了什麼。說不定刻意捧起的戰神。”
“這麼說也對，也可能不是護送，是她犯事，只不過還沒確認罪名，所以沒有像對待犯人那樣對她。”像這位同學的惡意猜測不在少數。
蘇小菜之前太低調，甚至可以說一夜之間爆火的，數月後的今天，又入了軍方高層的眼，妒忌的目光自然更多。
閒言蜚語無法避免。
隱蔽角落有一雙憤恨的眼睛緊緊盯着蘇小菜走遠，爲什麼沒死呢。
那天逃離戰艦後，她特意逃遠一點才聯繫軍方，軍方那邊淡淡地回她“已經知道了，同學不用着急。”一句哈打發她，她便明白計劃失敗。
當時，薛慧藝對自己上輩子的記憶產生懷疑，懷疑載着學生離開的戰艦狀況，軍方早就知道，不採取援救行動，目的是否爲了釣魚。
隨後她打消這種想法，軍方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拿這麼多學生的性命賭博。
母體提前被找到解決掉，蟲人戰士沒有進化到更高階段。
預設的事情完全偏離軌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薛慧藝想破頭，都想不明白蘇小菜如何做到的。
就算那個走上巔峰的“蘇小菜”也不可能，薛慧藝很肯定。
難道問題出在蘇氏那個老頭兒身上？
改變的事情太多，薛慧藝已經把握不住未來。
男人、功勞、名聲……不知道蘇小菜以後還會從她這裡搶走什麼。
最要緊的是，季恆沒死。
季恆死了，她能掛着季恆未婚妻的名頭親近季恆母親，拿取好處，說不定能得到一個深情的人設。
季恆沒死，回去她就要主動提出退婚。
一旦退婚，從季家得到的很多東西，都需要還回去。
……
這次蘇小菜與白中將會面的地方不再是那個臨時會面室，她到達022機械星球的更深處。
一個維修高端機甲的場地。
白中將站在場地高處的走道上，扶着欄杆看維修師緊鑼密鼓給機甲修復，這些機甲旁邊，有一架眼熟的機甲殘骸。
炸得四分五裂的“黑翼”竟然被他們撿回來了。
蘇小菜對自己傑作很清楚，黑翼徹底報廢，就算她親自動手也修不了。
下面很多維修站在黑翼邊，不知道在吵什麼，神情有些激動。
蘇小菜沒膽怯，快步走過去，“白中將好。”
白中將轉過頭，露出有些刻意的笑容，顴頰溝加深，閻羅王似的。
蘇小菜退後兩步，“別對着我這麼笑可以嗎？有些恐怖。”她比較接受一個嚴肅認真的中將對話。
想表現友好點的白中將斂起笑，“談點正事。”
蘇小菜點點頭，神色自然，“談吧，想談什麼。”
“我想要那個三角防護器的技術，出個價。”那東西，全部被範釐那個蠢東西收起來交回她手裡。害他連找人來研究一下都不行。
“我可以今天寫專利申請，申請下來後，技術可以免費授權給你們，除了不能拿來做生意盈利，其他都隨意。”蘇小菜不在意那點東西，她在意的是有生意人拿着技術賺取暴利。
她都不賺這個錢，別人當然不能隨意賺。
“免費？”白中將挺驚訝的，在談遊戲價錢的時候，蘇小菜像個精明生意人，吝嗇不退讓一分錢。
免費，是不是有點太大方。
深知免費的東西纔是最貴的道理，白中將詢問蘇小菜爲什麼願意免費給軍方。
“不然呢，它又不是公司的產品。”蘇小菜擡了擡下頜，看向那臺報廢的黑翼，“我想賺錢，又不止那麼點東西。”
態度囂張至極。
“中將，不如你跟專利局的人說說，能不能加快進程，新款機甲我可以給你優惠價。”
白中將揹着手，“這機甲的事情，我幫你保密了。暫時放這裡，沒人有膽子說出去。還有你和你那人工智能的事情，我都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