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姑爺，真不需要我留下來幫你？”在旗艦sp01005號一間機庫內，包括陸沈在內的原先被軟禁在旗艦上的軍官們，陸陸續續登上接應的登陸艦，正準備趕回自己的指揮旗艦，去執行昊羿下達的命令。第三分艦隊指揮官斯特姆中將，掃了一眼身後被兩名陸戰隊員“扶在”中間的裴志茂，附在昊羿耳旁低聲問了一句。
“放心啦老斯，只要本少爺在這艘旗艦上，什麼人也翻不了天的！”昊羿知道斯特姆心下所擔憂的事情，輕輕打了斯特姆胸口一拳，低聲叮囑道：“你還是趕緊給老子滾回你的分隊旗艦，接下來肯定是場惡戰，我可不希望指揮不動底下的這幫兔崽子們！還有，告訴你那兩個小隊指揮官，務必保持與旗艦隨時隨地的通訊順暢，準備隨時接收最新的作戰命令！奶奶的，他們有可能就是我們手裡唯一一支奇兵！”
“明白姑爺！”斯特姆身上一凜，恭敬地對昊羿敬了個禮，說道：“還有，屬下全名叫斯特姆。如果我不幸戰死了，還請姑爺給我家裡捎個信，告訴他們我是怎麼死的！”
“你個老斯，還沒開打他孃的就給老子亂放臭屁！小心老子讓人給你找個木頭塞子，把你**堵上！”昊羿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隨即臉上一緩，微笑地繼續說道：“老子說過，一定會安然地把你們全部帶回去，他孃的就那麼不相信本少爺嗎？”
“信信信，姑爺，那屬下走了。您多保重！”斯特姆眼眶微微潮潤，含笑地點點頭連連應了幾個“信”字。
“走吧，你也保重！”昊羿本想拍拍斯特姆肩膀，奈何這斯特姆人高馬大，索性只得拍了拍他的胳膊，便毅然轉身離去。
在太空艦隊這成百上千名軍官中，昊羿只與斯特姆最爲熟悉，畢竟兩人曾經一起九死一生地在sp02礦藏星上，肩並肩地拼殺過，交誼自然不算淺。而眼下這場即將開打的大戰，雙方實力相差也過大，一樣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素來看重兄弟手足情誼的昊羿，在這有可能成爲訣別的關頭，心下自然也有些許難過。不過，他卻不能讓斯特姆看見自己眼角中的淚花。
“姑爺保重！”斯特姆對着昊羿的背影，又是鄭重地一個敬禮，這才轉身大步鏗鏘地踏上身後等候已久的戰艦。
“我該叫你指揮官閣下呢，還是繼續喊你姑爺啊？”當昊羿將眼角淚花生生嚥了回去，大步走過裴志茂身旁之時，這頭老狐忽地意味深長地笑着問道。
昊羿聞聲回過頭，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番裴志茂，突然間發現這老傢伙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竟是蒼老了許多，連原本素來整潔的老臉也多了幾絲皺紋，兩鬢花白的頭髮也有些愈發地扎眼了。一副英雄垂暮的樣子，看得昊羿心下微微詫異，瞪着眼睛愕然問道：“你個賠死貓，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老了？”
“歲月催人老啊！我也是剛剛纔發現，自己已經快老得不行了！這世界，畢竟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裴志茂忽地緊緊盯着昊羿，長長地一聲嘆息，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我x！你個老不死的賠死貓，整得老子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聽着裴志茂陰陽怪氣沒頭沒腦的話，昊羿沒來由地一個激靈，作勢搓着自己胳膊叫罵道：“你他孃的到底想說些什麼？”
“也沒什麼，姑爺，我就是忽然發現，你很有當領袖的潛質！嘖嘖嘖，之前我怎麼一點都沒發覺呢？”裴志茂繼續含笑說道。聽他的口氣，似乎並不是在刻意巴結昊羿，而是發自肺腑之言。
“行行行，打住打住！”可我們的豬腳昊羿卻從來沒被別人如此“吹捧”過，一時間真還有些渾身癢的難受，急忙伸手打斷裴志茂的話頭，臉色一變，肅然低聲問道：“我說賠死貓，你想不想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裴志茂聞言愕然一愣，隨即笑着問道：“像我這樣的罪人，姑爺您還願意給我機會恕罪？”
“丫的，你個狗日的就別跟老子整陰陽怪氣的那一套，老子就問你幹不幹？事情要幹好了，我可以答應以本少爺名譽甚至性命擔保，你回去之後，絕對不會有人追究你之前犯過的彌天大錯！”昊羿齜牙咧嘴地正色說道。當然，他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完，不過即便他沒有說出來，相信裴志茂也能猜得到昊羿後半句要說些什麼。
“好吧，希望我這條老命還能僥倖活着回去！”看着昊羿一本正經的模樣，裴志茂皺着老眉低頭沉吟片刻，隨即臉色一舒，笑着說道：“姑爺請吩咐吧！”
“這就對了撒，都是大老爺們，雖然你這老不死的老了點，但一樣應該乾脆點啊！”昊羿頗爲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對裴志茂身旁的那兩個陸戰隊員吩咐道：“沒什麼事了，你們倆先走吧！我和裴元帥還有話要談！”
“是，指揮官閣下！”兩個陸戰隊員齊聲應了一句，便轉身鏗鏘地離去了。
“嗡……”便在這時，身後那幾艘搭載斯特姆等一干軍官的登陸艦，驟然發動引擎，在一片轟鳴聲中，緩緩地朝機庫起飛隔離艙室移動過去。
“等老斯他們回去之後，估計對方派來的受降人員也快到了！”昊羿回頭注視着那幾艘登陸艦尾部噴出的一朵朵湛藍色火焰，若有所思地說道。
聽到昊羿的話，裴志茂又是慘然地笑了笑，輕聲嘆了口氣，便跟着昊羿一起目送着那幾艘登陸艦進入起飛隔離艙。機庫裡頭，除了他與昊羿之外，就剩下一些正在忙着檢修戰機戰艦的後勤人員。
此時此刻，裴志茂完全可以趁着昊羿不注意，悄悄逃走。可他並沒有這樣做，一是，天知道昊羿是不是故意背對着他，等着抓住他企圖逃跑的把柄，再狠狠修理一頓。二是，昊羿在之前那個絕密軍事會議上那極有魄力而又令人炫目的一番作爲，讓裴志茂不由得打心眼裡佩服昊羿。
實話實說，昊羿所下達的那幾道命令並沒有多少很高明的地方。然而，不知爲何，在會場上的昊羿，竟是隱約流露出一種極爲讓人砰然心動的王者氣息，能夠在不知不覺中調動所有手下們的情緒，讓他們一起跟着昊羿，熱血沸騰激昂亢奮起來。
老實說，裴志茂從軍這麼多年，幾乎沒有見到過有哪位軍中將領，身上能出現類似昊羿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氣息，即便是包括他前任頂頭上司柯泊羅以及他自己，甚至是包括已故的伯特萊姆。
伯特萊姆同樣是一位罕見極爲優秀的領袖，不過他身上儒雅的氣質，卻過多地掩蓋了他的王者鋒芒。他與昊羿相比，就好比是一把華麗而無鋒的古劍，雖有着種濃重的古典氣息，卻是鋒芒內斂。而昊羿則完完全全是一把樣式雖不起眼，可卻是鋒利到幾乎無人能擋的重劍，動輒便會給人以雷霆霹靂般的致命一擊。雖然平時同樣鋒芒內斂，可一到關鍵時刻，如昊羿之重劍，則完全有能力一舉改變戰局。
“裴元帥，我希望這次您能真心幫我！”正當裴志茂有些恍然走神之時，昊羿那並不好聽卻似乎能夠震人心魄的聲音卻突兀灌入裴志茂耳中。
“請姑爺直說吧，要我這個罪人如何幫您？”醒神過來的裴志茂，聽到昊羿罕見地以“裴元帥”來敬稱自己，心下一暖，語氣也變得恭敬起來。
“很簡單，我希望您能幫我演一場戲，騙過傑夫和那支第五戰區艦隊的指揮官！”昊羿正色沉聲地對裴志茂說道。
“演戲？”看到昊羿如此鄭重的“懇求”自己，裴志茂微微有些訝然地失聲一句。
“沒錯，演戲！”昊羿淡淡地點點頭，目光若有若無地望向艦外，喃喃地自語道：“雖然我在會議上，給各級軍官們都下了死命令，要他們務必設法穩住並瞞過對方的受降人員。可我有種預感，如果您不能幫我的話，那我精心籌劃的這場大戲，就有可能被傑夫和對方的艦隊指揮官識破！”
“姑爺，能否將您的謀劃透露一點給我這個罪人聽聽？我很是好奇，您打算如何對付對方那支裝備精良的艦隊！”聽到昊羿的話，裴志茂若有所思地默然片刻，隨後試探地問道。
雖然通過昊羿在軍事會議上的部署，如裴志茂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多少能夠猜到一些昊羿的意圖，但終歸還是不太清晰明瞭。他之所以如此冒然地探問昊羿心底的謀劃，一則是想試探下，昊羿到底對自己有幾分信任，二則裴志茂對這位根本沒有半點太空作戰經驗的姑爺，心下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或者說是不相信昊羿有把握和能力，擊敗傑夫搬來的那支強大救兵。
聽到裴志茂如此試探問自己，昊羿忽地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直對着裴志茂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看得裴志茂脊樑骨竟是一陣發寒，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呵呵，當然，我也只是隨口問問！姑爺，您想要我這個罪人如何配合你……”
“不！你聽好了！”昊羿卻驟然擺手打斷了裴志茂的話，而後看了看附近並沒有其他人，這才附在裴志茂耳邊一陣低沉而急促的述說。
原來，昊羿的謀劃也很簡單。以假投降換取對方的信任，如果對方上當的話，肯定會把他們編入艦隊之內。而一旦聖普羅利的艦隊貼近對方主力艦隊之後，對方那二三十艘幾乎能夠決定戰局的武仙級戰列艦，就完全失去了遠程火力的優勢。
而那個時候，與對方兵力相差不多的聖普羅利艦隊，就可以開着老式的戰列艦與對方裝備先進的新式戰列艦，展開一場刺刀見紅的戰列艦“肉搏戰”。在那樣的局勢下，決定整個戰局的因素，恐怕就只剩下雙方將士的勇氣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昊羿末了，像是很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句，讓裴志茂魂靈都跟着一顫的話語來。
“好！一切便聽從姑爺吩咐，我這個罪人一定萬死不辭！”就是這三言兩語之間，裴志茂就被昊羿這個極有魄力的大膽謀劃征服了。驚愕半響之後，這頭原本野心勃勃的老狐，終於對昊羿徹底地心悅誠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