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安隅的心彷彿掉進了冰窖裡,徹底涼了。她從未感到自己和絕望竟然距離如此之近。
“你別碰我,否則我告死你!”她發出困獸之鬥的警告。她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抑制着身體的顫抖。
“僞裝成大學生釣有錢人,你現在很出名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名聲,我就看看你怎麼告我?”
男人的手掌捏住她的下頜,嘴角揚起一抹譏笑。
“放開我!放手!你簡直就丟了軍人的臉!”
伍安隅手腳並用掙扎着,厭惡地別過臉。
男人擁有她無法撼動的力量,他加重了力道,強行掰過伍安隅的臉,迫使她直視自己,將她轉移到遠離門口的地方。
“呵,我就要讓你看看,我有沒有丟軍人的臉!”
“放手!放手!你放手……”
領口忽地一緊,伍安隅的呼吸窒了一下,她耳邊響起“啪啪啪”的聲音,襯衫的鈕釦一個個被扯掉。
一片冰涼的空氣襲在胸口上,伍安隅的大腦頓時彷彿停止了運作。恐懼充斥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中,她的身體控制不住發抖。
一片炙熱的東西貼在肌膚上,絕望的黑暗籠罩着她。前所未有的絕望。
“放開我!放開……不,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淚水根本控制不住掉出眼眶,伍安隅用盡渾身的力氣去推開他,可男人紋絲不動。他只是瘋狂地吻着她,扒着她的衣服。
陌生的溫度燙如燒紅的烙鐵,在她身上留下灼熱的傷痛。
她像砧板上的魚肉,無法抵抗,她如此渺小,如此卑微,敵不過人性的貪婪,敵不過那些暴行。
她的手夠不着手環,甚至無法向外求救。
“駱駱……琛……駱……琛……”
她囈語般喊出這個名字,像是向上帝禱告的信徒般,默唸着這個名字,心底好像變得平靜,變得無所畏懼。
可很快,她連聲音都被男人的脣舌所吞沒。
她被緊緊欺壓在牆上,渾身都無法動彈。
“砰隆——”
不知道多了多少時間,一下巨大的響聲震得牆壁與地板都顫抖。
男人被嚇得一怔,伍安隅抓住這瞬間的機會推開他,往門口那裡逃生。她眼神流露着恐懼,慌亂地盯着男人,生怕他會再次追上來,纏上她。
啪——
她着急地後退,卻沒有看退路,身體撞到了什麼。
她驚慌地回頭望去,好不容易忍回去眼睛裡面的淚水頓時涌出,模糊了她那雙委屈又驚恐的眼睛。
“別怕,沒事。”那人單手將她擁入懷裡,緊緊地將她摟住她的肩膀。
沉沉的聲音如牽引着風箏的線,即便在高空中飄蕩,依然格外有安全感。
“駱琛……”
“我在,沒事。”
駱琛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眼裡的溫柔轉眼成了永夜裡的寒冰,只有蝕骨的寒意。
“駱駱駱長官,我我我……啊——”
男人被兩人相擁的一幕嚇壞了,意識到之前那些朋友之間的傳言不是真的,他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駱琛沒說話,從腰間拔出手槍,寬厚的手掌握着黝黑的利器,對着那人的腿連續開了四搶。
砰!砰!砰!砰!
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着,他凝視着指向他的漆黑槍口,渾身瑟瑟發抖,拖着血流如注的腿恐懼地往後退。
砰!
槍聲響,打中他的手肘。
砰!
槍聲響,打中他的眼睛。
男人昏倒在地上。
駱琛將槍放回腰間,將懷裡衣衫不整,不斷流淚顫抖的人打橫抱起來。
“朱雀,封鎖現場。替我呼喚文副官。”
“遵命,先生。”
駱琛抱着人出來,保鏢攔截那些想看熱鬧的人,爲駱琛開路。
“駱駱駱長官,請請請問……”
那頭傳來結結巴巴的聲音,駱琛不聽他說完,自顧下安排:“過來收拾殘局,那人關押軍事監獄,聽我發落。”
“好好好……”
駱琛走到這層樓的停機坪,登上噴氣機。他不苟言笑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黯然。
在這裡的人無一不是他的親信,看見駱琛露出這種傷感無力的神態,他們都不忍地別過目光。
這一位叱吒風雲的高級指揮官什麼時候露出過這種神態?只有是面對最在乎的人的時候。
“回家。”淡淡說出一條指令,他抱着伍安隅進入到噴氣機的一個小房間中。
聽着伍安隅抽泣的聲音,他的整顆心都隱隱抽痛,好像有一條鞭子,不斷地鞭打着他。
將她放下,他拿了一條消毒毛巾呵護備至地替她擦拭臉龐,擦拭她的肌膚。替她換下被扯壞的衣服,披上一條質地極好的圍巾。
“別怕,沒事了。”駱琛極溫柔地對她說。
那暖到心窩的聲音,讓她築起的堅強成了冰塊,一點點融化,再次成了淚水。
一點點淚水就像檸檬汁,全都滴入到駱琛的心裡,又酸又澀。
他輕輕擁她入懷中,側臉貼着她的臉頰:“我在,我在這兒。不會再讓你經歷那些可怕的事。別哭。”
那句“別哭”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她的眼淚掉的更加洶涌,甚至“嗚嗚”地抽泣出聲。
“駱琛……駱琛……”
她邊哽咽,邊呼喚他的名字,好像這個名字是定心丸之類的東西,讓她感到心安。
駱琛整顆心都被她喚得軟了,替她擦拭着眼淚,紅通通的脣,染着淚水顯得格外飽滿。
他有些魔怔了,喉結緩緩滑動,凝視着眼霜溼漉漉的眼睛,他覺得極難受。他有點兒想什麼都不管了。
半晌,他脣瓣貼上前,吻住了她的脣。
潮溼的淚水鹹鹹的,但她的脣很軟,軟到心坎裡去。
伍安隅被他這個舉動嚇得怔住,眼裡也立即停止向外涌出。她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念頭——駱琛正在吻她!
而她一點都不抗拒。甚至覺得這一刻,這一刻有些美好。
與剛纔在包房裡的感覺截然不同,剛纔只覺得噁心,除了噁心就再無其他感覺,但現在她有很多種感覺,卻沒有噁心。
她的指尖顫抖着,像蜜蜂飛行時震動的翅膀。她笨拙地環住駱琛的脖子,凝視着近在咫尺的眉眼,最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心裡又是平靜又是洶涌,卻沒有絲毫恐懼。
駱琛的吻極溫柔,她像遇到太陽的巧克力一樣一點點軟化。他身上苦澀裡帶點甜的氣息迷了她的魂。
他的脣沿着她的嘴角,一點點移向她的脖子。
伍安隅微微顫抖,垂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染了他氣息的嘴脣顫動,囁囁喚叫:“駱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