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說歹說都是一位知名的科學家,而且還非常有可能,成爲將來生物學方面的領軍人物。
被他這樣鄙視,如何能忍?!他需要爲自己正名!
正名的方式有兩個。
第一,將曾經他對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刻回想起來;第二,找出一件多年前他也記不住的事。
第一個方式顯然做不到,只好轉向第二種方式。
“你說的那件事,一定超過十年,至少八年以上,否則我不可能會忘記。而且,我也不相信你能記住十年前的事。”
宇文約翰這一次理直氣壯了,他底氣非常足,立即就先給了駱琛一個鄙視的眼神。
彷彿報了大仇一樣,幾乎都能用神清氣爽去形容他。
畢竟十年前駱琛才十二歲,他有非常充足的信心相信駱琛不會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情。
但駱琛嘴角更加放肆更加輕蔑的笑容,讓他意識到事情不那麼簡單。
他似乎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天真。”駱琛淡淡吐出兩個字:“十年前,我已經答應了要娶安安,到現在從未忘記過。你可以不相信,但這是事實。”
“……”宇文約翰的下巴掉到了地上,終於找不出反駁的話了。
最後,駱琛給他一個輕描淡寫的眼角,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不說一言卻道盡了輕蔑。
宇文約翰又氣又鬱悶。
駱琛所說的話,宇文約翰怎麼都想不起來,而他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去問駱琛。
他被這個疑問煎熬了許久。
其實,那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相互認識對方的事。
他們的父親是交情極好的朋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駱琛跟宇文約翰便知道對方的存在,不過極小交流,大多數時候都只不過見過面。
直到後來有一次,駱誠基帶駱琛進行太空作戰實地訓練,駱琛發生了意外,受了嚴重的傷。
那時候,駱琛才十四歲出頭,卻要經歷半個身體被嚴重灼傷的痛苦。如果不是他反應敏銳,即使躲開了,恐怕性命難保。
駱誠基不敢讓孟熙華擔心,全面封鎖了消息,並且立即帶駱琛到U-66星醫治。
雖然不足以致命,可那也是十分嚴重的傷。
手術由宇文明德操刀,順利結束後,駱琛經過一天才醒過來。
宇文約翰一直都在協助父親幫忙,並且免得走漏風聲,他甚至要做一些看護之類的工作。
像送東西給駱琛吃,協助他到衛生間等等問題,都由他處理。
一回兩回,彼此也是同齡人,彼此也出身於卓越的家庭,彼此也被寄予厚望,長時間接觸多了,也有了些話題。
或者正確來說,是宇文約翰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更加正確來說,是駱琛沒有了自由,只能躺在牀上,他不得不直面面對宇文約翰,沒有逃離的機會。
這天宇文約翰過來給駱琛送午餐。
由於今天的粥也非常符合宇文約翰的口味,他讓廚房做多了一些。駱琛吃午餐,他也留在這裡吃午餐。
他的嘴巴已經在吃着午餐了,然而還是閒不住。邊吃東西便找駱琛嘮嗑。
“我父親說你很厲害,以後一定會讓我們的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宇文約翰說。
“我就跟他說,我也很厲害,以後一定會繼承他的衣鉢,並且發揚光大。”
“嘿,你猜我父親說什麼?他竟然說我毛都沒長齊!明明我和你一樣大,哪兒比你差了。”
他叨叨絮絮地自說自話,根本就不管駱琛是不是搭理他。
駱琛已經多次擡起眼皮望向他,表達自己對他的話題沒興趣的想法,然而全部都被宇文約翰給無視了。
“喂,駱琛,你現在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宇文約翰換了個話題。
駱琛有些不情願說話,但被他那雙眼睛緊緊盯着,他唯有回答:“宇文伯父說不會有後遺症。”
“不,我不是說這個後遺症。我是說,以後你再上戰場,會不會害怕,有心理陰影,這一種後遺症。”
“不會。我不會讓這種事影響到我。”
“哇!說得那麼堅定?厲害!”宇文約翰驚叫了一聲,險些將嘴裡的粥都噴了出來。
這人怎麼一副蠢樣,是正常科研人員會有的模樣嗎?
相比較宇文約翰的驚歎,駱琛由內而外表達的都是質疑與不屑。
“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值嗎?”
宇文約翰還是沒有觀察到駱琛的質疑,他再次提問:“現在就開始到戰場上去,到底是爲了什麼?還是說,駱將軍強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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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宇文約翰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幾乎只有氣體在流動的聲音。
“沒有強迫我。我自願的。”駱琛不想理他,但還是爲父親辯解。
“那你到底是爲了什麼?”
怎麼會有那麼煩人的傢伙呢?這到底是八卦,還是科研孜孜不倦的精神?
駱琛凝視着他,還帶着少許稚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試圖表達自己的不滿。可宇文約翰還是一臉求知若渴地看着他,似乎等不到他的答案不罷休。
大概,他真的會無休止地糾纏下去吧?
那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
思前想後了一番,最後駱琛還是回答了他:“我有想要保護的人。爲了她,我願意付出一切,並且承受比別人更加沉重的責任。”
“哇!現在就開始立誓了嗎?你要保護誰?你媽媽?你以後的老婆?咳,我開玩笑的。”
“嗯。”駱琛雙眸直視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露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沉穩以及篤定。
看似敷衍的一聲淺哼,卻是駱琛對他整句話語最堅定有力的肯定。
他要保護自己的母親,要保護她未來的妻子。所以他必須變得更強大,更強大,可以爲她們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爲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他也無懼承受一切傷痛,只要他愛的人可以平平安安活着。
宇文約翰壓根就沒有將他的話往心裡面記着,好像那只是一個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話題。
然而,對駱琛來說,這卻有着不同的意義。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坦露這些心聲。
但對於宇文約翰將自己的心聲當初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話題,駱琛沒有太過介懷,或許這纔是他想要的目的。
宇文約翰看上去傻里傻氣,大概就是最好的樹洞了。他不會牢牢記住他的心聲,也就不擔心他到處宣揚自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