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伍安隅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一雙在夕陽下,流轉着櫻花的眼睛。
那時候駱琛對她說“讓你久等了”,她就以爲是指傍晚約會他來遲,讓她久等。怎麼都想不到原來一語雙關。
這個男人似乎很喜歡這種一語雙關。聽上去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背後,都是藏着某種深謀遠慮。
男人的膝蓋着地,似是什麼落在她的心湖中,喚醒沉睡在湖底的一頭巨獸,掀起萬尺波濤,灌涌着她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
所有感動歡欣潛藏在血肉之下無法釋放,這些劇烈的情緒最後似火山爆發般涌出,化成感動的淚水。
整個世界,只剩下火彩璀璨的鑽石,以及單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安,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
駱琛一字一頓地將誓言說出,仰望她的目光堅定深刻。
伍安隅一直都強忍着淚水,不讓淚水掉出眼眶,可當駱琛說出這句話。眼淚終究是決了堤,嘩嘩地涌出。
滿眼淚光,鼻子也堵滿淚水,她不得不微微張着嘴巴才能呼吸。只是片刻間,眼前的景物就從朦朧變成模糊不清。
這男人……竟然向她求婚了。
她從沒想過駱琛會向她求婚,而且是跪在她面前向他求婚。
畢竟她和駱琛該有的關係都有了,他們是集團聯盟法律承認的夫妻,她也儼然以他的妻子,緣溪星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甚至連兒子都已經十歲。
她以爲她和駱琛的婚禮,只不過是個過場的形式,彌補當初他曾許諾要爲她一場婚禮。
但此時,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跪了下來,請求她給他一個保護她的機會。
手臂被輕輕搖晃了一下,一道啞啞的聲音說:“媽,答應老爸吧。”
“答應他呀!”寧未晞高興地嚷了一嗓子。
她這句話算是開了個頭,其他人地紛紛齊聲喊“嫁給他”。星光塔的頂層,頓時翻涌着這三個字的聲浪。
“安,嫁給我,好嗎?”駱琛又再次重複了一遍。
他的聲音不大,卻特別沉穩清晰,即便一片紛紛擾擾的聲浪中,絲毫沒有被淹沒。
伍安隅張嘴想說好,可嗓子卻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用力吸吸鼻子,顫顫地連忙點頭。
在衆人的歡呼和祝賀的掌聲中,伍安隅抹了一下溼漉漉的眼睛,垂頭只見男人將一枚璀璨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吻着她的手,駱琛緩緩站起來,從口袋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
“讓你久等了。不管是婚禮還是求婚,我答應過你的事,都會一件件實現。絕不空口說白話。”
薄脣翕動,那雙明亮的眼眸彷彿盛載着整個天空的星光,再黑暗的夜,也有他指明方向。
“駱琛……你真的……”
該怎麼承受他這些感情呢?真的想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贈送給他。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涌出,伍安隅咬着下脣,撲過去擁抱住駱琛,踮起腳,吻上他的嘴脣。
滿腔的感動以及欣喜無處安放,她很想將自己的感情傳達給駱琛。可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唯有通過親吻。
深深地吻着他薄薄的脣,毫無技巧修飾,任由感覺使然。
遼闊的夜幕上空,全息影像出現新坦桑之心的店鋪影像,飛舞的櫻花花瓣組成幾個字——“安,嫁給我,好嗎?”
那些來複樂園的客人眺望着如夢似幻的天邊,無一不驚歎。
有些人甚至將此拍下來,發佈到社交網絡上面去,並且配上文字“駱琛指揮官是多麼浪漫的一個人”。
不消片刻,#駱琛指揮官求婚#這個話題空間熱搜,引發億萬集團聯盟羣衆熱議。
即便駱琛從未表露出身份,可新坦桑之心的店,以及“安”這個名字,還有這奢華的示愛方式。
這一切線索,不都是直接指向駱琛嗎?
駱指揮官真的太了不起了,簡直就是男人的楷模!指揮官夫人也太幸福了。
無論男人女人,他們心裡都這樣想。
其實駱琛並不是愛高調的人,只是唯獨對伍安隅的感情,是他難以跨過的一道坎。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了伍安隅。兒子都那麼大了,而他連個名分都無法爲她。
他知道這件事不必自責,畢竟伍安隅的身份特殊。
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疼惜她。
因爲她的克隆人身份,註定她必須偷偷摸摸地活着,像個透明人一樣,不能被人所知。
明明她是存在的,明明她在他的生命中是最重要的軌跡,卻不被允許存在。
從年少開始,駱琛就一直有一個目標。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存在,不再讓她做孤獨的透明人。
現在終於可以爲她正名,終於可以宣告她的存在,宣告她對於自己的意義。
藉着這一次求婚的機會,他終於親自實現了自己的目標。
駱琛知道她臉皮薄,就算大張旗鼓求婚,他也不敢太放肆。
至少他沒有將她帶到最熱鬧的地方,在在衆目睽睽之下求婚。他只邀請了她在乎的親友,見證此刻。
親友輪番向她送上祝福,伍安隅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駱琛體貼的安排。
她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用語言去表達對駱琛的感情。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用行動去證明吧。
晚上回到家裡,一回到房間裡,她就將駱琛推到沙發上主動吻着他。
駱琛柺杖還沒放下,就被她的親吻弄得一怔,等他回神過來,伍安隅竟然開始解他的衣服。
駱琛嘴角往上翹起,似一襲月光灑在海面上,恬靜神秘。免得勞煩老婆大人,駱琛主動將衣服脫了,將她抱起放到腿上。
“今晚那麼熱情?”他笑問。
“你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
駱琛握着她的手細細親吻:“不過勞煩了你那麼多晚,今晚我想自己也應該主動一些。”
“你的腿……?”
“我想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要是不行,再換你來?或者上半夜我主動,下半夜你主動?”
如泉水般的聲音流淌進耳朵,聽着那大膽的話語,伍安隅最終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伍安隅環着他的脖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她將主導權都交給駱琛,任由他折騰,讓他喜歡怎麼做就怎麼來。
她本想,將自己所有的熱情都傾注於他。但後來想想,不如讓他主動,用自己所有的熱情迴應他。
她一遍遍“駱琛駱琛”地喚叫他的名字,彷彿那是一句求救的暗號。
承接着他的愛意,伍安隅的目光開始渙散,迷迷濛濛的,她閉上了眼睛,專心致志地感受他的存在。
如此清晰,如此真實,愛意糾纏。
“駱琛,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她伏在他的耳邊無意識地呢喃。
“嗯,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駱琛放緩慢,鄭重承諾。
伍安隅滿足地笑了,緊緊地摟住駱琛的脖子。她微微張開蒙着水霧的眼睛,望向放在牀頭櫃上的箱子。
這個箱子從駱誠基交給她只好,就沒有打開過,說是裝駱琛的隨身物品。
她問過駱琛裡面裝了些什麼,然而駱琛卻賣起了關子,要等他們舉行了婚禮之後再告訴她。
爲什麼他要那麼神秘呢?
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